《[hp]一只姓波特的神龟的奋斗史》烟集

59、进击的玛姬姨妈

　　世界上会有那种对任何人都无比温柔善良、从来不会生气的好人吗？

　　哈利觉得他亲爱的姐姐黛儿·波特大概是最接近这一概念的了。从清晨睁开朦胧的睡眼，到夜幕降临后解开身上的围裙，黛儿似乎一直都乐呵呵的。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耐烦，哪怕是在最最炎热的下午，佩妮姨妈让她去做些挑洗豌豆、缝补沙发布罩的杂事，他都从没见黛儿有任何抱怨。

　　“挑出好豌豆来就可以做最可口的豆子糕啦，”黛儿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充满期待，“你不喜欢吗？”

　　“你知道不论做出什么好吃的，都会先被达力吃掉大半吧？”哈利不满地说。

　　“哦，是啊，”黛儿点点头，“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一大份，谁都吃不完嘛。”

　　这似乎不是重点，哈利有点郁闷地想。但黛儿的确说对了，而且自从哈利跟达力达成了互通有无的‘秘密交易’，他这个膀大腰圆的表哥也变得没那么讨厌起来。

　　虽然哈利还是会在心底默默想象克拉布、高尔对上达力的精彩场面。

　　但即使是这样念头通达的黛儿·波特也不是人们口中的圣人，在某些事情面前，她也无法保持那种豁达的态度。目前为止，哈利只知道一个人会让黛儿唉声叹气，那就是他们的玛姬姨妈。似乎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其他人不舒服，从他们口中说出的一切语言都透着深深的恶意，能轻易刺痛人心。不知玛姬姨妈是否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对波特姐弟俩来说，她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所以我们尽可以想象当佩妮姨妈说“玛姬姨妈会来拜访”的时候，波特姐弟俩的表情有多么痛苦。哈利甚至觉得他看到黛儿的呆毛吓成了卷。

　　“什……什么时候？”黛儿捏着擦碗布，声音近乎可怜巴巴了。

　　“明天十点的火车，费农姨夫会去接她过来，”佩妮姨妈用挑剔的眼光巡视了一圈厨房，“明天的饭菜可一定要做到最好。”

　　哈利非常希望黛儿能无耻一些，比如在饭菜里面放点泻药什么的，但看黛儿一点点变白的小脸，他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们——曾经一同打败过伏地魔、其中之一还独自面对过巨蛇的巫师，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呢？

　　佩妮姨妈走后，黛儿可怜巴巴地看向哈利，哈利大大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放心吧，黛儿，我会负责吸引火力的，”希望今年玛姬姨妈不要再带日本武士刀之类具有大杀伤性的‘玩具’来了，“你只需要躲在厨房里。”

　　“哦，哈利，你真好，”黛儿抱住宝贝儿弟弟用力亲了口脸蛋，“咦？你好像——你是不是长高了？”

　　哈利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了个傻笑，“最近的确长高了些，你看，袖子都短了——别担心，达力那儿还有一堆衣服等着我呢。”

　　虽然没有具体量过，但哈利敢确定自己至少长高了十公分。曾经跟黛儿一样高的他，现在可以轻易看到黛儿的头顶了。或许是上学期黛儿给他补充的营养太过丰富，又或许是因为魁地奇这项在天空中飞行的运动非常有助于摆脱地心引力，哈利觉得自己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天的变化。

　　但时间在黛儿身上似乎凝固了。前几天偶然碰掉达力的旧相片集时，哈利碰巧看到了照片角落里围着围裙的黛儿，他惊讶地发现她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她并没有长高，事实上，佩妮姨妈已经三年没有给黛儿买过新衣服了。她脸上的婴儿肥也一直在那里，让黛儿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哈利猜这大概是因为黛儿的特殊体质，他倒是很满足于这种一天天比姐姐高大强壮的感觉。当黛儿对他说“哈利，能帮我拿一下上面那叠碗吗”或者“哈利，柜子上的灰尘就交给你啦”的时候，哈利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喜欢这样，他也愿意在玛姬姨妈到来的时候为黛儿打掩护，尽管他对玛姬姨妈同样深恶痛绝。

　　“我的哈利果然是长大了呜呜呜……”黛儿感动得无以复加。

　　“呃咳咳，”哈利不知自己是该顶上满脑袋黑线，还是应该响应黛儿的感动也抒情一下，“好了黛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糊了？”

　　不论两只波特有多么不情愿，第二天临近中午，当黛儿把热腾腾的小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来的时候，德思礼家干净整洁的大门前传来了轿车的轰鸣声以及车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哈利与佩妮姨妈一起站在门口迎接，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

　　“我可爱的达力在哪儿？”那个穿着复杂花纹紧身裙的胖女人操起了粗嗓门，“他在哪儿呢！”

　　哈利只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达力被玛姬姨妈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吻了一口。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很同情达力的，但紧接着，达力从玛姬姨妈手里得到了一张崭新的二十镑钞票，这让哈利的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趁着玛姬姨妈还在和达力纠缠，哈利抓紧机会向佩妮姨妈申请拿行李的工作。他只想尽可能远离这个可怕的女人。

　　“小心点，”佩妮姨妈僵硬的脖颈显示了她十分清楚哈利心中的想法，“去吧，别让箱子碰到一丁点。”

　　哈利微微叹口气，下意识地用出了当年黛儿曾教过的收敛气息的方法，贴着墙角溜过去打开了汽车后备箱。真希望它们能重到让他永远都拖不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哈利看到马路对面的花丛中有片黝黑的影子忽然晃动起来。明媚的阳光下，那片黑影显得格外醒目。那是什么？一只……狗？

　　他还从未在女贞路见过这么大的狗。这里的住户更倾向于养些无害而闹人的小动物，比如费格太太的那些猫，所以它应该是条流浪狗。它的外表也在验证这一点——皮毛粗糙、骨瘦嶙峋。分神的哈利打乱了气息，潜行效果也烟消云散了。

　　“别偷懒！”费农姨夫的大巴掌狠狠打在了哈利的背上，把他打了一个趔趄，“给我把行李搬上去，快！”

　　哈利认命地将最大的那个粉色大箱子拎起来，觉得它简直塞满了铅块。他一边注意别让箱子砸到脚，一边透过眼镜的边缘朝对面看去，却发现那条狗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黛儿吧，哈利心想，如果能再次遇到，她大概会非常高兴地将那条狗喂胖一些。没了金宝，黛儿可以再养点别的、比较常规的宠物。

　　玛姬姨妈在德思礼家做客的这一个星期，黛儿几乎没有离开过厨房——她连吃饭都宁愿蹲在灶台下的小板凳上啃面包。好在黛儿的手艺是连挑剔的斯内普教授都无法拒绝的，玛姬姨妈也只是在第一天稍微抱怨了下花椰菜太硬，得知只有这一道菜是佩妮姨妈亲自动手后，她便开始谈论起狗的营养问题。

　　哈利真希望自己也能拥有黛儿那样的厨艺，可惜他没有，因此每次吃饭时间，他只能无比痛苦地陪伴在餐厅，任凭玛姬姨妈对他大放厥词，在心中默念大喜大悲咒——这是黛儿教他的，这种充满魔性的语句莫名其妙地令人心安。

　　好在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顿晚饭，明天早上，玛姬姨妈就会从这个家消失，直到明年或后年才会回来继续这场磨难。坚持就是胜利，哈利狠狠地咬了口土豆泥，开始在心中大声默念大喜大悲咒，然而玛姬姨妈显然不想让这一切就这么顺顺当当地结束。

　　“……没错，看他爸爸就知道，达达会成长成为最棒的男人，你们把他教育得很好，另外一对呢？啧啧。”

　　选择吃土豆泥是个错误，哈利觉得它们全部黏在了喉咙里，让他呼吸困难。

　　“玛姬，你喝多了。”佩妮姨妈拿起了酒瓶，想要将它收起来。

　　“别，别，”玛姬姨妈肥大的巴掌抢过了那瓶白兰地，再次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空了，另一个小崽子呢？蹲在厨房里的小老鼠，的确很合适。她叫什么来着？——杰西，黛西，嘿！给我拿瓶酒！”

　　厨房离餐厅很近，哈利握住叉子的手背浮起了青筋，他想起身去厨房替黛儿拿酒，却被玛姬姨妈拦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她怕我呢，是不是？”玛姬姨妈将酒气喷在了哈利脸上，“我倒要看看、看看她。”

　　厨房门口出现了黛儿围着围裙的小小身影，她紧紧抿着嘴唇，脸上再也看不到那抹愉悦的神色。黛儿将瓶子递给佩妮姨妈，“我在照看餐后甜点。”

　　“过来，丫头，”玛姬姨妈说，“哦，你还跟上次我见过的时候一样瘦小。费农我跟你说，这就是种不好，这就像那些发育不良的狗，一出生就该被溺死。”

　　砰——！！

　　就在这时，玛姬姨妈手中的酒杯突然爆裂发出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佩妮姨妈震惊地看着哈利，后者放下自己手中的叉子，双手在餐桌下用力揉搓着。

　　不行，他不能冲动，至少不能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