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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君天麒 ...

  •   我曾问你什么才是执着,你说那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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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主子面相儒雅,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物。

      君主子明明是咱们教的阶下之囚,却飞扬跋扈,忒得嚣张。

      君主子平日恪守礼教,怎会忍得与同性之人日日欢娱?搞不好他骨子里正有一骨子骚劲儿。那个成语怎么说的来……欲拒还迎。

      也就咱们教主会喜欢他这个调调……

      喜欢?实在难说。

      咱们教主天性淡薄,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若说是喜欢君主子,又怎么舍得每次都把他干的惨不忍睹?

      若是不在乎吧,干完了也就算了。唠什子又拿最好的药给他养着,一块疤都不许留下……

      拜神教上下,都是恭敬的称君天麒为君主子,端茶倒水的,恐怕怠慢了。背地里,却都不怎么喜欢他:这么一个人,白如青瓷的脸蛋愣是长上一双红眼睛,兔子似的怎么看着心里也不会舒服。更何况,下人们平日忙里忙外的,尤其是在与教主欢爱之后……却从不曾见过他给谁好脸色。

      说到教主寒凝玉,也是翩翩公子的模样,怎么床第之间就突然雄威大作了?男人的□□,本来就不是适合欢爱的地方,君主子又是个别扭脾气,哪次不是被教主做的血肉模糊,进气少出气多的,愣是想要讨饶都没力气说出口了。就是那些刑房中的铮铮汉子,见了也非生出恻隐之心不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君主子自杀了。”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怎么死的?”

      “听说是上吊了。就在西厢的那棵香樟树下。”尸体边还躺倒了一个凳子。估计就是踩着凳子够了上去,再把凳子这么一蹬,绳子一紧,人也就去了。

      “绳子?西厢有这东西?”教主当初就是防着他自杀,把尖刀瓷器这些该收的东西都收了去。

      这绳子哪来的……其实是君主子的那一床床单啊……

      验尸的人说,君主子的牙床都肿了。推测是用牙把床单撕成了一条条的布条,再互相打结串起来的。大概是怕那布条承受不了人的体重中途断了,竟生生在脖子上缠了两圈……不吊死也该勒死了。

      上吊?这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赫赫有名的君家少爷,落了这个下场,先不说辱没了英雄气概,选了这种死法不是忒孬了点?

      呵,那你说怎么个死法?撞墙?

      天麒,天降麒麟。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拜神教中谁不知道,他君天麒虽生在武林世家的君家却是不会武功的。据说他小时侯生了一场大病落下病根,武功也自是习不得了。一来二去的到养出一身书生气质。更何况他是白儿,天生身子骨弱。(注:白儿为白化病患者的俗称。患此病着,全身色素淡于常人。严重的眼睛还会呈现红色。)

      就他那体格,林妹妹都自叹拂如的。若说要撞墙恐怕要撞上十几二十下的,血肉模糊了才能如愿死了吧。若是一个没死成被教主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呢。

      哪有这上吊来得轻松?

      说来也奇怪。这君天麒性情刚烈,就是被教主百般折辱也不见寻死,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听说是一句话惹怒了教主,硬是强迫着在他未婚妻姚雪盈的面前上演了一出绝世春宫戏。就算他脸皮再厚,在“准媳妇”面前被人压在身下干了个痛快,也得羞愤而死……

      更何况这次教主也果真气急了。平日百般欢娱,在君主子身上留下不少痕迹,真正惨烈的却只有□□罢了。这次,竟生生在他身上咬了数下,多处齿印都渗出血来。手臂也在挣扎中给弄折了一只,就更别提那布满全身的又黑又紫的印记了。要不是把君主子那难得一见的眼泪逼了出来,恐怕这活生生的人就被硬折腾死了。

      这之后,君主子虽然发了高烧,也还是挺了过来。教主竟是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会他……恰好就给了他自杀的空挡。

      说到死,听说这上吊死的到了阴间也是最厉的鬼呢。君主子积怨极深,难保不会化为厉鬼。本来是要把尸体好好掩埋,作作法式的,可是教主不信,翩翩用冰封了起来,供进了历代教主清修的“碧水洞天”……

      此时,就在拜神教的“碧水洞天”之中,奉若楦看着凝玉,问道:“教主把我找到这里是为了何事,不妨直说?”好冷,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凝玉微微眯起细长的单凤眼睛,笑答,“想请公子为在下救人?”

      “救人?”若楦皱了皱眉。他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治病,如何救人。“教主说笑了。”

      凝玉轻轻摇了摇头,“公子莫要当了笑话,果真是要救人的。”

      “救谁?”姑且同他疯到底。

      “爱人。”

      爱人?若楦心生好奇,“妻子?”

      “在下并未娶亲。”凝玉也略微皱眉,恐怕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话多的人。既然如此,索性对他说个明白,“再说所谓的妻子应该要指女性,在下要救的,却是个男人。”

      “不知公子是否听说过湘北君家?”

      “我要救的,正是君家君天麒。”

      “他就是……”奉若楦站在那“碧水洞天”的巨大玄冰之前,转头看向一边的凝玉。

      凝玉点头,“正是。”

      他就是君家天麒。

      若楦再次抬头。玄冰之中,不知是否错觉,那白皙的面庞几近透明,似乎比身上的白衣还要白上几分。紧闭的双眼中,能够想象是一双鲜红如玛瑙玉石的眼瞳。“他……他不是死了吗……”死人可以救活吗?

      凝玉紧皱眉头,神情不悦。“他才没有死……”

      “他只是睡着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出现一闪而逝的特殊偏执,古怪异常。

      顷刻之间,那股子异样又变得柔情蜜意。他隔着寒冰抚摸被冻在里面的人,犹记起那事隔多年的对白……

      “你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君天麒看着眼前的凤眼少年,如实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红色眼睛格外闪亮,而坐在他对面的寒凝玉,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热茶烟雾缭绕的水气中,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

      “恐怕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凝玉幽幽的说着,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天麒不语。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笑话!

      “君家的恩怨,岂是能够如你所想般化解的?”凝望着僵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人儿,凝玉语出嘲讽。

      这一步棋,走出来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还想悔棋不成?

      湘北君家,历代在朝中为将。可不知是何原因,三十年前突然逃弃官场,君家在朝大小官员几乎在同一时间奏罢了官职,投奔武林。这由湘北名门变身为武林世家的举动,登时在武林中造起轩然大波。

      君家数出武将,习得一身武艺,投身江湖也并非难事,然多数人是不理解的。平日里弃官回家的多数是想过平稳的日子,可这君家的做法,就好比是从一处污水中跳入一个火坑,实在不合逻辑。可这内幕却不足以为外人道。

      君家若是不投身江湖,便是无力持家:君家族长君松长虽然多年为官,却甚为清廉,罢官之后一洗清贫。被逼无奈只得手持青松剑投奔江湖。

      五年之后,他已经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就是街头巷尾的小茶房里,也会偶尔提起他“青松剑”君松长的名号。此时也正赶上中年得子,皆大欢喜。

      君天麒出生的时候,君家刚刚声名雀起,前景无限。君松长欢心雀跃,期盼这个儿子光耀门楣。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好事不能一头扎。君家的独子却不能习武:君天麒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每每习武便会咳血出来。君松长见状只得作罢。渐渐的,江湖上传出这君家独子是一个“废物”的说法,君松长听了也只得连连叹气。

      天麒虽有身疾,心思却是极为聪慧,通读君家武功秘籍并能从中悟出禅道。平日里,他喜欢呆在家中看看书籍,每逢初八,才会到附近的清野山林中走上一遭,转换心情。

      如果不是遇到凝玉,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一辈子都做着他的濯濯贵公子,风轻云淡。如果……

      七月十四,鬼节。清早,君家的大门前就被人摆上了四个人头。四个人头,沾满了已经凝固的暗红血液,被并排摆在了门坎上,面向门内。

      君松长看到这副光景,长叹了一声“劫数啊”便向后倒了下去。

      那四个人他是认识的。同朝为官数余载,真正在一起办的事,也只有那一件了……

      君松长乃武将出身,在朝为官的时候也是豪爽不拘的人。这样的人,反而没有什么亲情的意识。所谓娶亲生子,无非不是为了延续香火。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会不可抑制爱上那个□□的“乱党”,并且,还同为男性。君天麒不知道父亲是以何种方式表示爱意的,他只觉得,似乎生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君天麒曾见过父亲书房中的那一副人物白描,细长的单凤眼睛,似有暗波流转。好一个妙人儿。

      君天麒没有告诉父亲,他认识了一个与那画中仙有九分相似的人物,也是一副如花的精致面貌,细长的单凤眼中闪着异于常人的光辉。那种光景就像是一个旋涡,能够让人身陷其中情难自拔。那就是寒凝玉。凝玉,把玉质凝于双眸之中。

      天麒直觉,凝玉定是与那画中之人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君家的“人头案”,很快的传遍江湖。是挑衅?还是威胁?江湖中众说纷纭,父亲却不置可否。他只是时常对着那墙上的画相喃喃自语,“该来的,终究会来。”

      是啊,冤冤相报,终究会来……

      八月初三,拜神教教主寒凝玉提出挟君家少爷君天麒为质的要求,放过君家所有无关当年之事的人。君家同意。

      八月十五,君天麒亲眼所见父母死于拜神教的酷刑之下。君松长被人剪掉舌头砍断手足,废掉武功。然后在其手足根部绑上皮筋止住血液流通,扔到了野狗群中。野狗闻到人体四肢上所散发的血腥味道,争先恐后的扑上去啃噬……被迫看着自身手足被野狗挣抢吞食,他死状凄惨。

      而君母,生生被当场吓死了。死后鞭尸。

      “寒凝玉,我同你不共戴天!”君天麒的眼中几乎淌出血来。可他不能死。他死了,君家亲友下人,一百多口的性命都要陪葬。这么多生命,他承受不起……

      不共戴天?“呵,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我早就跟你说,做人不要太天真。现在,就算你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我也不让你死呢!

      不让你死,是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那日在湘江附近的树林中,动了真情的又岂止你君天麒一人?

      同年九月初二,君天麒被带到了拜神教坛,终生为奴受辱。

      (注:上面说把君松长剪掉舌头,不是额外的折磨,而是怕他承受不了咬舌自尽。古代的刑罚中好多都包含剪掉舌头,正是这个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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