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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外 ...

  •   我遇到他时,我正趁着天晴把一串鱼干整齐晾晒出来。
      这里是海边的小渔村,淳朴闭塞,几个月前我漂流到这里的海边,被出海的渔民搭救。
      尽管记忆全失,好歹遇上了善心人,保住了一条命。
      我觉得我的运气还不错。
      “你叫我?”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这个渔村那么小,几十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确定从来没在村里见过他。
      他看上去很年轻,穿着奇怪的衣服,看着我的时候仿佛看着故人。
      他又叫了一声。
      “… …掌门?”
      他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块金子。
      不,确切地说,就像是看见了一条活生生的海鱼原来是金子打的,满满的难以置信。
      “你是谁?认识我?”
      我觉得他以前肯定认识我,这是一个弄明白自己身份的好机会。
      我饶有兴致地放开张着嘴死不瞑目的鱼,擦了擦沾着鱼腥的手。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快步走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生了根一样甩都甩不开。
      哎哟阿牛哥哥这里有个登徒子!
      我一嗓子没有嚎完,他已经知难而退地松开了手。
      但是!这事儿能当没发生过吗?
      我轻蔑地哼了一声,阿牛哥哥已经像一头真正的牛一样冲了出来,对面前的登徒子咆哮起来,中心思想在于指责他看着人模狗样原来是个斯文败类竟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
      阿牛哥哥是救我的牛老爹的三儿子,口才了得,能说三天三夜不闭口。
      我在边上替他喝了个采,年轻的登徒子似乎从没见过这阵仗,但还算镇定地说了句:“我只是想给掌… …这位姑娘把个脉。恕我直言… …姑娘的情况,很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拿充满疑虑仿佛我即将命不久矣的忧患目光来回扫视我。
      我登时十分被他看得十分来气,抖抖索索地怒指他:“你你你… …你这是在咒我?!”
      阿牛哥与我同仇敌忾地将他瞪得十分销魂。
      他一直还算平静的脸登时青了,不知是不是气的。
      “紫英不敢。”
      很好,现在我知道了,这个人叫子因或者子英或者是别的这两个音的字。
      我一把扯住自称子因的年轻人:“随我去村东头李大伯家评评理!”
      李大伯是村子里的村长,平时乐呵呵的,就爱给邻里纠纷给个公断。大家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他。
      “不是子因是紫英。”他纠正我。
      随即,似乎有些忧郁。
      “掌门,为何已经不记得紫英了?又为何出现在此地?”
      我怒视他,直接看破了他企图转移话题的阴谋。
      “不管你是叫子因还是紫英,这个理是评定了!任你说破天也没用。”
      或许是惧怕阿牛哥,也或许是做贼心虚,这个奇奇怪怪的年轻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任由我把他拽到了李大伯家。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段我平生听到了最曲折离奇光怪陆离的故事。
      好吧我知道我的平生只有三个月的长短,但你以为我会就此被你口中的那个只能用来骗三岁小孩儿的故事唬住吗?
      我竟然是什么琼华派的掌门?因为执着于飞升所以被神仙关了水牢?整个门派都因为我的愚蠢覆灭了?
      拜托,我今年才十六好不好?
      听到我这句话,他的眼神稍微一闪,我立刻觉得自己抓住了漏洞,十分得意。
      “是啊你怎么解释玉儿的样子只有十六岁?”阿牛哥气势汹汹质疑他。
      忘了交代,阿玉是我如今给自己起的名字。
      这不,连自己曾经叫什么都忘了不是。
      但也不代表我傻啊。
      虽然可能有误差,但我如今的模样也只有十六七岁,哪里是他口中四十年修仙又被关了不知多少年的什么夙瑶掌门?
      他又忧郁起来。
      “修仙之人,本就驻颜有术。昔日掌门看上去也只有二十许,至于如今… …”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我的样子,不太肯定地说:“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我万分确定,你就是夙瑶掌门。”
      哦,你说是就是?
      我拿眼角瞟他。
      证据呢?
      一直充当背景的李老伯咳了两下,对年轻人说:“你说阿玉是掌门,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
      阿伯这话深得我心,我不禁要为他鼓掌叫好。
      阿牛哥虎视眈眈盯着年轻人,似乎打算等他拿不出证据就胖揍他一顿。
      我递给阿牛哥一个欣慰的眼神。
      不枉我辛辛苦苦为他家晾鱼干。
      阿牛哥,好样的。
      名叫紫英的年轻人,我看以后还是直接称呼他为紫英吧,说:“掌门的眉间有一道朱砂。”
      我下意识摸了摸眉心,我平日里照镜,确实看见一道红色印记,不知是否是他口中朱砂。
      可旋即我又大怒。
      这印记就生在我脸上,明晃晃谁都看见,这也好拿来作证据吗?
      李阿伯打圆场:“是否还是其他特征?”
      紫英想了一下,从背后解下一个大箱子。
      这个箱子我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也不知装着什么,沉甸甸的样子。
      他一打开,嚯,好多的剑。
      我连连赞叹,阿牛已经看愣了。
      我知道他一直想当个白衣大侠,闯荡江湖,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把口水擦一擦。
      一把把剑看着都十分不凡。
      我寻思着待会是不是能不能问紫英要一把,送给阿牛。
      紫英从众多的剑中抽出了一把,我一看,好似十分普通,还没有其余的剑明晃晃。
      生了锈一般,暗淡,没有生气,也没有蓬勃的杀机。
      紫英把剑递给我,我仔细一瞧,看见剑身上錾着两个字。
      刺云。
      我不该认识这两个字。
      但我偏偏认识。
      剑在我手中,黯淡尽消,发出喜悦的轻啸。
      何时我竟能感觉到一柄剑的喜悦?
      我握着剑,心里头空荡荡的,仿佛再一次失了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阿玉,你怎么哭了?”阿牛大惊失色地叫起来,提起拳头就要打紫英。
      我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名叫紫英的年轻人张开一个奇特的光网,阿牛连一个指头也碰不到他。
      放开他。我很愤怒。
      他看着我,神情沉静,旋即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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