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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北苍慕勤 ...

  •   叶莳当然没想到,这场完美的打劫行竟然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小镇上刚巧有个钱庄可以兑换银票,叶莳拿着银票换来的钱,并没急着走,而是先买了身衣服,打听着这个世界的澡堂子沐浴更衣梳洗了一番。
      站在澡堂门口,她伸了个懒腰,想着苍慕勤的那张臭脸,嘴角一瞥,扭身钻进了一家饭馆,又慰劳了自己的五脏庙。
      叶莳背着的横刀颇为乍眼,沐浴的时候她就把旧衣服的布割了下来,包好了背在背后,甚有几分江湖侠女的味道。
      酒足饭饱,叶莳站在小镇最热闹的街路上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可疑之人跟着自己后才放下心来,打算在这小住片刻,翌日再作打算,是去苍国,还是去其他地方。
      苍慕勤的方向没料错,但他料错了时间,所以当叶莳到灵州时,小正派去的手下已经去了下一座城市。

      当然,灰谷营地里的凤洄这边也丝毫没放松,他派了人去寻她,营帐这边的进程已经暂停,凤洄去找过秋白,与他摊牌,说公主被劫持。
      这其中的原由自然不会与秋白说清,更是将公主杀了自己人的这一疯狂举动掩盖不提,让秋白以为公主是被人劫走,毕竟公主的仇人太多了。
      秋白对此只是颔首道了句“知道了”就再无话语。
      凤洄的目的已经达到,总之,只要让秋白知道公主丢了,找不到了,失踪了就可以,至于怎么丢的,被谁劫走的,那些都不重要。
      他并不指望秋白真的能帮忙找回公主,告诉秋白公主失踪,就只是告诉他这个消息,没有其它的含义。
      进行寻找工作只能是凤洄信得过的人,营帐这边不能没人看管,所以凤洄留在这边,外出寻找的分为两队人,一队是柳燕带领的天权军,往祁国境内搜寻。
      另一队则由公主的门客,画柒,带领画家人亲自搜寻。
      先前让柳燕通知画柒归来,可等了两日,画柒才领其家人归来。
      这是凤洄第一次见有些神秘的画家人,画家的族长名为画柒,以前只从公主口中听闻过画家,但他并没想到,画家人均是不大的年纪。
      站在这里的不过四十余人,不管男女,他们的容貌都很年轻,站在前面为首的画柒也不过而立之年。
      画家人的脸上总是带着如死灰一般的苍白,看起来毫无朝气,他们的眼睛皆是青花瓷般的蓝,与其眼眸对视,你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汪水,毫无生气的水,一汪死水。
      画柒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麻灰色衣裤,脚踏黑色绵靴,除了灰暗的面容外,画柒的脸上有一道月牙状的疤痕,从耳鬓一直蔓延到下颚,脸颊轮廓犹如被刀削过,看疤痕的颜色,应是旧伤,疤痕淡了许多,只有离他距离非常近时,才能看的清楚。
      有了这道疤痕,很容易让人把视线定到他的疤痕上,从而忽略了他本身的容貌,凤洄毫不遮掩地盯着视线看画柒,心中也有了定论。
      若非这道疤痕,画柒应是个十分英武的男子,他的目光非凌厉,如正在行猎的鹰,紧抿的唇,紧蹙的眉,再加上那道疤痕,让人看起来很不容易靠近,周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味道。
      “不是公主招我上来的么?这么急,到底所为何事?”画柒冷眸冷声冷心,一切都是冷的,他身后的画家人与此同时,也是带有戒备的看着凤洄。
      凤洄被这阵势弄的小迷糊了下,但转眼间,就从容淡定了下来:“公主失踪,听说你养了只狗,鼻子很灵敏,想借助它的嗅觉,帮忙找一下公主。”
      凤洄话音刚落,画家人便私下传递起了眼神,在后面的更是小声地议论起来,凤洄眸光扫过一圈后,又把视线放回到画柒脸上,他紧拧的眉心似怎么也解不开,让人琢磨不透的眸色渐渐暗淡下来。
      画家人的议论声稍大了些,画柒一抬手,画家人立刻安静下来:“失踪多久了?”画柒问,
      “快三天了。”凤洄道。
      画柒微蹙的眉间转而变为紧蹙,颇为惋惜地摇摇头:“散了。”
      “嗯?什么散了?”凤洄问,他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让画家人散了?什么意思?
      “我是说味道已经散了,黑子追不上了。”画柒解释。
      “总得试试吧?”凤洄不放弃。
      他说完,右手拇指与食指放到口中,用力吹气,极其响亮的口哨彻响整座营地,紧接着便有一条纯黑色的狗从外面飞速窜进来,惹得外面侍卫一阵骚动,片刻过后,才安静过来。
      凤洄看着这条名叫黑子的大狗,静静地蹲坐在画柒身边,眸子里迸发出的寒光不比他的主人差上多少。画柒半蹲下身体,从凤洄的手上拿走了一件亵衣,放到黑子鼻尖,让它嗅了嗅,嗅到了味道的黑子站起身,汪汪地叫吼了两声,画柒指着帐外:“去!”
      凤洄随之也给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神,示意跟着点。
      不出半刻钟,黑子从营帐外叼回一堆衣服,画柒指着地,吼了声“吐!”黑子就把衣服乖乖地都吐了出来。
      凤洄捡起来看了看,均是公主的一些贴身衣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时画柒解释道:“时间越久,味道越淡,距离越远,味道亦是越淡,近日又下了大雪,黑子能找到的味道,并且离我们最远的,就只有这些衣服了。”
      “最远的距离,便是这座营帐了么?”凤洄蹙眉,有点无力似的坐回到椅子上,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敲打的节奏越来越乱,凤洄的思绪却越来越静。
      “恕画柒无能为力。”
      画柒转身,正欲要走,却听身后的凤洄道:“公主曾说过,公主曾救画家于水火之中,为报恩,所以才听令于公主。”凤洄抬起媚眸,对上画柒冷冰冰的蓝眼睛:“最不希望公主出事的,就是画家吧。”
      画家人同时停住脚步,画柒也同样,定住了身姿,目光微垂,纤长的睫毛掩盖了他蓝色的眸子所迸发出的寒光:“莳公主于我画家有恩,画家自然希望她太平长安。”
      凤洄冷哼一声,站起身,漫步到画柒身后,在他身边小声道:“画家并不能代表你,但你却可以代表画家,你对公主,有很强的恨意。”
      画柒转头看向凤洄,这个嘴角含着笑容,媚态万生的男人,正悠闲地看着他。
      “还好是恨意,并非杀意。”凤洄将画柒身后之人看了一遍,连黑子都感觉到主人受到了威胁,龇牙咧嘴地冲着凤洄低吼,只凭主人一句话,黑子就能直扑凤洄,那模样好像能一口咬断凤洄的脖子。
      凤洄到是冲着狗笑了笑:“我不管你对公主是怨是恨,总之,利用你画家的能力,在苍国使者到来之前,把她寻回来。”
      衣裾飞转,凤洄又十分恣意地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画柒。
      画柒的嘴角动了动,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是。”说罢,转身带领画家人和黑子离去。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营帐,凤洄长舒了口气,疲惫也随之爬满了他的身体:“公主所收之人,果然都不简单呢。”凤洄语气极轻地抱怨一声。

      凤洄给他的搜寻方向是苍国境内,画柒稍作安排,带着黑子一条狗启程了,在三日后,顺利进入苍国的边境城市,灵州。
      灵州地处平原,由于接近祁国,土地肥沃,算是富庶之地,灵州本不大,后来因为战略原因,冲扩城池,是以今日的灵州,成为了苍国帝都外第二大城。
      由于刚过年,灵州城内繁华一片,来往行人提着大包小裹的礼物拜年窜街,画柒身着黑色衣裤,头围黑色棉布巾,棉布巾长出来的一节从面前绕过,刚好将整张脸的表情掩盖住,只留下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外,冷冷地看着路上的人,他这行装再加上一条黑色的大狗,显得十分突兀,周围路过之人见到他这副打扮,均是躲他远远的。
      叶莳谎称自己姓石,给一家客栈当临时小二,一天管吃管住,工钱按天结算,一天四文钱。
      她手头是有那么两个银元宝,但这辈子也不能指望着那点钱过日子,所以叶莳想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了解了解周围环境,再作打算。
      画柒和叶莳的不期而遇,应该算作特定情况下的巧合。
      这种巧合很普通,因为过年,大多数人都在家或早早返乡,所以开业的酒楼饭馆客栈少之又少,灵州城里开业的客栈,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叶莳打工的这家店在灵州城里称不上多大,只是个小店,客房也只有寥寥几间,现在还都空着,偶尔来吃饭的,大多是路过灵州城的过客。
      客栈里的生活很恣意,小二的工作就是伺候客人进店,然后帮忙点菜,把菜单传递给后厨,饭菜做好了,再给送到客人桌上。
      画柒走进这家店时叶莳刚擦完一张桌子,送走客人,画柒直奔柜台,两人檫肩而过。
      叶莳回头见来了客,刚想上前招呼他入座,却发现掌柜的眸光忽然闪了几下,她下意识地不解,目光打量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她断定,这个背影她从没见过。
      秋白和刺凉被关押,能找她的,大概只有凤洄,如果真是来找她的,那这人必定是凤洄的人。
      画柒早已看出掌柜的异样,慢慢转过身,看到的,是那张略带吃惊的脸。画柒蹙起眉,目露不解。她这几日到底怎么了,穿着男装,装作店小二跑堂么?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怀疑她的举止有鬼是画柒的第一直觉。
      但画柒与她对视了一会后发现,那张脸上所闪现的迷茫并非装出来的,而是面临未知时所显露出的真正的迷茫。
      持国公主绝不会把这种迷茫显露于人前,那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她已经输过一次了,难道她要输第二次?
      “小二,可有闲余客房。”低沉如古琴的声音,特有的厚重感,声音中的磁性又将他的声线烘托的不是那么沉闷,这种声音听在耳中让叶莳觉得很舒适。
      这下她更迷茫了,她只能看到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以及一点点碎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汪汪!”黑子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这才发现,男人的脚边还坐着一条黑狗,此时正看着她。
      “看什么呢,快带这位客官上三楼客房休息啊。”掌柜的忙摆手递眼色。
      叶莳这才微笑起来,点头称是,引着这名黑衣男子往三楼走去,狡猾地套话,“客官这是从哪里来啊?”
      “祁国。”
      好简洁的两个字,叶莳又赔笑道:“这大过年的,要去哪里啊?回家探亲吗?”
      “寻人。”
      酷哥,这货绝对是个酷哥,两个字两个字的吐,真不一般。叶莳腹诽了一会,引了酷哥进三楼的一间房:“客官还有吩咐吗?”
      “汪汪。”黑子又叫了两声,画柒抚了抚黑子的头,黑子讨好似地往主人身边蹭了蹭。
      他水蓝色的眸子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二斤牛肉切碎块,一斤玉米面熬煮,再放点白菜和胡萝卜,做熟用盆装来。”说罢,画柒抬头看她。
      叶莳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要喂狗啊,我知道我知道。”她拍拍手,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就去摸这条黑狗的脑袋,不时地还逗弄两下,给它挠挠痒痒,黑狗刚开始很抵抗地看着她,却没张嘴咬人,到最后,已经从他的主人脚下,蹭到她的脚下了。
      画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冷哼一声。
      “哈哈,这狗看起来凶,可实际上很老实嘛。”
      她自认比较有狗缘,但却不知,黑子可以让陌生人近身,却从来不肯让人触摸,唯独画家人,还有持国公主,叶莳。
      画柒认定她是公主没错,但她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弄不清楚,只能暂时给凤洄送信,告诉他公主的所在地。她跟黑子亲热起没完没了,画柒无奈,只得轻咳一声,提醒那不听话的狗:“黑子,坐!”
      黑子极不情愿地哼唧一声,然后回到主人身边,乖乖坐下。
      叶莳知道狗主人不高兴了,只得去准备狗食。

      给黑衣酷哥送完了狗食下楼,掌柜招了叶莳过来,神色颇为紧张地问:“小石,刚才那位客官,你可认识?”
      叶莳蹙眉:“不认识啊。”
      “他形容的女子相貌,我怎么觉得跟你很像啊?”掌柜急忙追问。
      “嗯?跟我像?”叶莳左手指着自己鼻子,眼睛瞪的溜圆。
      “他问我的时候,我一个劲儿地给你递眼神,你没看到吗?”
      叶莳一拍脑门,摇摇头:“我以为你让我赶紧上来招呼客人呢!”说罢,她忙封住嘴,三楼可不远,这隔音效果又不好,叶莳忙收拢了音量,紧张地道:“掌柜,我不认识他啊,那位客官可能找错人了,我这么一张大众脸,与我长的像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说是不是。”
      掌柜十分怀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个了会,蔑了她两眼:“反正你来的奇怪,一个女娃娃,大过年的不在家过年,还声称是外地人想来做工赚钱,实在可疑。”
      叶莳正欲还嘴解释,掌柜却警告道:“我不管你是谁,少给我惹麻烦,那位客官要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趁早给我走人!”
      叶莳面上服从地道了声知道了,转身偷闲去后厨转悠一圈,仔细琢磨一下这个黑衣酷哥到底是什么来头。

      画柒这次并没带信鸽出来,所以他只能一路留下暗号,让画家人找过来,画家人找到画柒所在的客栈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漆黑黑的夜,冷月独悬,偶然一阵寒风从客栈的门缝里吹进来,冷的叶莳浑身一抖擞,两张木桌拼成一张床,翻身都怕桌子塌,提心吊胆,睡的很不踏实,所以客栈后门进人时,困倦的叶莳还是发现了。
      那人的脚步很轻,从后门进来一溜就跑到了三楼,脚踩楼梯的咯吱声微乎其微,眼角瞄着那人进了一个房间。
      那间房入住的正是今天来的酷哥,她正苦于没机会打探酷哥的来头,见有人造访,心里想着自己跟过去,铁定能听到什么。
      蹑手蹑脚地上到了二楼时就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对话声,房间的隔音不好,所以想在二楼听见三楼的房间里讲话,并非难事。她仔细地听了一会,发现酷哥跟来人说的尽是一些外来语,很像地方话,她实在听不太懂,叽叽咕咕了一会就没了声音,她正想上楼梯再听听,却见酷哥的房间忽然亮了灯,紧接着,房门便咯吱一声响了。
      她在二楼与三楼的拐角处,三楼的灯光想照到她这个地方,还真是照不到,因此她躲在这,并没急着下楼,继续观望酷哥的房间。
      一人手里拿着烛台,从房间里出来,那人并没蒙着面,身形也小上一些,先是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看了看,烛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光亮,叶莳在角落里瞧她年龄不大,柳叶弯眉下一双杏眼,樱桃小嘴微微嘟起,显得十分可爱,与画柒相同的是,她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哥,我真的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她回头,冲着房间里的人说。
      哦?还是酷哥的妹妹?叶莳带着半分惊讶,继续偷偷地看着少女。
      “是人是鬼,你分清了么?”
      她努努嘴,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踮着脚往楼下看了看。
      叶莳的位置是在三楼与二楼的拐角处,一个大花瓶的后面,她缩着手脚,身形不显,除非是从二楼的位置往她这看能看到她,从三楼看是看不到她的。即便这样,少女踮脚瞭望的举动也让她紧张不少,心想可不要让人家发现了。
      那少女看似很不甘心,又向前走了几步,她心下也是着急,被人抓个现形得多丢人?幸运的是,就在少女要下楼梯时,被黑衣酷哥给叫住了:“画桥,回来吧。”
      画桥闻声回头,颇有不甘地眨了眨眼,转身回了屋子。
      叶莳轻舒口气,扭头轻手轻脚地下楼时,背后忽起一道冷风,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后衣领被人扯住了,正待她惊讶回头去看时,那人已经一手擒住她的右手臂,往后狠劲儿一拧,压得她跪在地上。
      这速度快的叶莳无法相信,扭头去看身后之人时,被拧着的胳膊立刻吃了一痛:“你!”
      这种扭曲的程度,若非筋骨柔软之人,恐怕早已脱臼受伤,她虽痛的难受,但也没想着束手就擒,眼下被擒着胳膊,根本无法逃脱,当下便软了语气:“这位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小的我上楼寻房,例行公事而已,根本没听你们聊什么。”
      “胡说!”画桥娇咤一声,从旁边走了过来:“你看了我很久了!我知道的!”
      叶莳心中苦不堪言,心说自己没事折腾个什么劲儿,老实睡觉得了,果然好奇害死猫!
      眼下这对兄妹实在不好对付,思绪电转,马上反问道:“谁家客栈半夜来了个黑衣人,不该去瞧个究竟?万一是乱臣贼子怎么办?”
      画柒冷眸看着她,鼻尖冷哼,画桥贴过来,对画柒小声耳语:“哥,她说的有道理。”说罢,还天真地点了点头。
      “这姑娘说的在理,在理。”叶莳跟着附和,希望身后的酷哥能放她一马,她发誓,这辈子都不干帘窥壁听的事了。
      这时画柒却眯着眼睛,水蓝色寒眸微微垂下,最后凝声道:“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凤洄让我带你回去。”
      凤洄?想到凤洄强吻她时的模样,她身子如筛豆般抖了起来。回眸去看画柒时,只觉得眼前一晃,脖颈痛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画桥得意地拍拍手,掐着腰笑道:“哥,我厉害吧?”
      画柒点头:“马车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
      “你去房间带着黑子和我的包袱先上马车,我背她过去。”他将叶莳打横抱起,扭头又对画桥补充道:“把她的行礼也带走,都放在三楼最后面的杂物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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