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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苏姑娘的上元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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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展昭对那小盆栽极为喜爱,心想遇见了她好好答谢一番。然而,苏琳的生意好,便再也没空到开封府串门,这一耽搁,转眼便到了大年初一。大年初一展昭照例要巡街,应该说每年大年初一他都主动巡街。他一身大红官服极为映衬这日子,步出开封府大门,便见着了等候他多时的苏琳。她朝他挥手:“展大人,新春大喜!”
展昭步下台阶,朝她去:“姑娘这么早来拜年?”她摇头娇笑:“来陪你巡街的。”他微微一愣,知道她认定的事劝说也无用,便也不推脱,只道:“姑娘若不嫌无趣,就陪展某走一趟吧。”
“有美男相伴怎会无趣?”她朝他眨眨眼,见他面色微僵,笑得狡黠:“把手伸出来。”他依言照做,她往他掌中放了个大红包,笑嘻嘻地:“呐,压岁钱!保你岁岁平安!”
展昭有些哭哭笑不得,压岁钱?要给也该他给她吧?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她装模作样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极力皱眉,深沉道:“据我目测,你应该比我年少!既然是姐姐给的,你就收着吧!”展昭被她逗乐了,笑容难以自抑:“敢问姑娘芳龄?”
“姑娘家的年龄是秘密!”苏琳朝他挤眉弄眼:“你若是要娶我,我便告诉你。你可想清楚了?”展昭笑而不语,随她闹去。大年初一处处洋溢着喜气,时辰虽早,可鞭炮声不绝于耳,沿途都是拜年道喜的笑声。展昭人缘好,这一路跟他拜年的百姓络绎不绝,苏琳不禁感叹他不愧是全民偶像。好不容易告别热情的百姓,苏琳感慨道:“展昭,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武艺高强也就罢了,偏又长得玉树临风,还热心肠。你这样十全十美还让不让人活?完美是种罪!知道不?”
展昭浅笑,许是新年第一日,他心情特别好,问:“依姑娘看该怎么办?”苏琳认真道:“唯有孤独终老才能抚慰那些对你心心念念却又求而不得的姑娘。但是,你这样的好人孤独终老真是太没天理了。所以,就算被姑娘们的羡慕嫉妒恨淹没,我也要以身相许!解救你于水深火热,瞧,我对你多好!”
展昭也不恼,低低地笑出声,在这件事上,她倒是百折不饶。又行了一段路,天空飘起了雪,先是零星几片,渐渐地多了起来。展昭望了眼天:“下雪了,姑娘先回去吧。”
“都说了陪你巡街,这才刚出开封府没多远呢。大年初一,一个人巡街多憋屈!我说个老家戏本里的取暖桥段给你解闷吧!”一听她要说戏,他便忆起早先时候她说的喂药桥段,当下就断然拒绝。
“啊……雪天路滑,我说个经典的滑倒桥段如何?”
“不必!”
“唔,要不来个被仇人追杀被迫跳崖偶遇世外高人的桥段?”
“不必!”瞧她不乐意地瞪自己,他再道:“姑娘不必刻意说戏,只要有姑娘在,展某从来不觉得闷。”她实在吵得很。
苏琳坏笑着追问:“展昭,你这是向我示好吗?”展昭知道她是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雪天路滑,早些巡完回去吧。”说罢便大步向前去,苏琳跟在后头吃吃笑着,很是开心。接下来一路仍旧是展昭不停跟沿路的百姓拜年道喜,走了许久却没走多远。苏琳插不上话,独自在一边接雪解闷。
展昭抽空看她一眼,见她发间落着零星雪花,时不时呵手取暖,道:“天冷,姑娘先回去吧。改日天晴了再陪展某巡一次街可好?”苏琳:“雪又不大,这一段路算不得什么。再说,你一个人不闷吗?”
他环顾四周,人声鼎沸,虽飘着雪,可舞狮游龙,高跷腰鼓,花灯杂耍样样不少。朝她笑道:“街上人多,热闹得很。”她摇头:“街上人虽多,没有心上的那个终是空。”
他还是笑:“空了二十余载,早已习惯。”见她肩头也渐渐被雪化湿,劝道:“姑娘先回去吧。”
劝回苏琳之后,展昭在心里琢磨着她的话,街上人虽多,没有心上的那个也是空。空了二十余载,他早已习惯。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这热闹反倒让他生出一丝寂寥。或许真如她所言,没有心上的那个终是空。
这一路,她只陪他走了一半。
苏姑娘的上元节1
卓无冬讨厌女人,放眼汴京,竟没有哪个姑娘入得了他的眼,他对女人的挑剔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有姑娘家找上门来送礼,卓无冬还在书房招待了她,且相谈甚欢,在卓家这算得上是奇事。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卓家大小姐卓无夏的耳里,卓无夏眯着眼冷笑,哼,卓无冬你和你姨娘残害我母亲和幼弟,夺我家业,我定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倒要看看这姑娘哪里合你眼缘,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要除掉!
卓无夏手中鞭子挥得出神入化,一个回旋,凌空一声炸响,丈余外的木桩应声而裂。她双眼阴鸷地盯着碎裂的木桩,久久不能回神,可恨她是女儿身,否则哪里容得他如此目中无人?卓无冬,她迟早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那头,卓无冬正在书房跟管家商讨卓无夏的婚事。卓无夏年方十八,早已是大姑娘,只是父母早逝,便无人替她操心婚事。卓无冬本也无心替她操持,只是这两年他与她的关系越发恶劣,扰得他不胜其烦,便想将她远嫁图个清静。在大家族中,能以庶长子身份爬上家主位置绝非等闲之辈,他狠绝铁腕,远嫁卓无夏已属仁慈。
卓无冬临窗而立,冷声道:“广南的吴家和我雄关镖局来往密切,我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吴家三公子和无夏倒是般配,我已经去了书信,提及结亲意向,你可以着手准备大小姐的嫁妆了。”广南靠近大理,离汴京何止十万八千里,卓无夏就算闹翻天也不可能轻易回来。
管家略微迟疑,小心道:“大小姐可知道此事?小的担心……”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词,岂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父亲母亲早亡,我这兄长自然要替妹子操这份心。你照搬就是,容不得她放肆!”卓无冬冷笑一声,她若肯安分在家当个大家闺秀他倒也不会多难为她,偏偏她想跟他对着干,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这事也不必瞒着,她若问起就如实告知,婚姻大事,让她知晓也好。”
交代完事宜,卓无冬准备去拜访李长忆,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上元节过后便要开始走镖,给大伙备点薄礼,家里有孩子的多添一份苏姑娘家的吃食。”管家领命,心里暗暗猜测主子跟苏姑娘的关系,这姑娘不简单,能让主子这么帮衬。
距上次见李长忆不过十数日,上次见面时,李长忆还是个风采翩翩的温润公子,此番见面他竟然憔悴了不少,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精神气也差了许多。这令卓无冬大感意外,莫非是年终忙着账务清点盘查给累着了?李长忆笑着招呼他喝茶,见他目光落在丫鬟送来的点心上,道:“苏姑娘的这吃食极受祖母喜爱,近来家中来客皆用此物待客。卓兄,素来听闻你不近女色,这回可是动了凡心?竟然会替姑娘家的小玩意牵桥搭线。”
卓无冬笑道:“我与她结识实属偶然,不过是看在展昭的面上提了句,说到底还是你心善,帮了她。”
“我听闻接待她的管事说,苏姑娘伶牙俐齿极会做生意,想不到竟是展大人的朋友。不过,卓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李长忆显然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哪怕是看在展昭的面上随意提一句,那也已属难得。
卓无冬放下茶盏,道:“呵呵,姻缘天注定,少不得请你喝喜酒。今日本想邀你饮酒,现下看是不成了。不过几日不见,怎得疲累至此?”
李长忆手指按压额头,面露烦闷,叹息道:“不知怎么回事,往年这般忙碌,也不见疲累。这回却失眠心悸,精神恍惚,脾气也大。看了大夫也只说是劳累过度。”见他如此,卓无冬劝道:“你的婚期在即,身子可不能垮。生意是忙不完的,暂且放一放,养足了精神才是。”李长忆深以为然,点头称是。卓无冬见他身子不爽,便告辞离去。出李府时遇见李家二公子李长思,李长思跟哥哥李长忆的性子截然不同。他自幼不服管教,因是家中幼子,溺爱颇多,又有兄长承担继承家业的重任,家中长辈便都随他胡闹,终是成了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卓无冬与他寒暄几句才离去,因没了喝酒的兴致,他便沿着汴河信步。落过几场雪,光秃秃的树枝裹着积雪,微微泛着光,冬日有他特有的风貌,却也单调。他悠闲地踏雪而行,直到见着伫立在树下的苏琳才停住脚步。她望着树顶不知在看什么,他顺势望去,树枝上除了积雪并无其他。
“姑娘在看什么?”
苏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他,笑道:“原来是你,吓我一跳。你觉得这棵树的树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