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blue．dunk！》枫露清愁

7、07.他的名字叫天才！

　　如果只记住我的名字，不如就此忘却我吧。

　　*

　　若说陵南和湘北那一场练习赛，是为给日後双方宿命对决的埋下种子，那麽另一个主要原因，则是要引出非主角集团里的另一主角人物──天才仙道。

　　被称为天才自然就是有些特权的。

　　比如可以名正言顺的迟到。
　　比如可以被教练吼时，一句『我睡过头了』便搪塞过去。
　　比如其他人在挥汗如雨的时候，可以翘掉练习去钓鱼。

　　当然，在被别人指著鼻子挑衅时，也要可以微笑伸手说句『请多指教』。

　　要是自幼被认作是个天才的，想必家境不会太差。穷人的孩子早就当家去了，哪有空当天才？只有有闲有钱的家长才有精力去培养孩子的其他爱好，天才儿童当然不是坐著不动别人就能知道的。另外也只有家境不错的环境，小孩才能要什麽有什麽，一副对什麽都满不在乎的模样。

　　因为自小被看作天才，家人一句『你只要专心做XX就可以了，别的就不用管了』让他放弃其他机会时却获得很多特权，那麽可想而知那孩子一定也会非常自信到任性的程度。

　　由此可见，我们陵南的这位尚只有16岁的天才仙道彰，不仅家境不错，其实也是相当任性的。而当他把这份任性全放在了篮球上时，哪怕只是简单地运球，都显得卓而不群、魅力四射。

　　在和湘北比赛时，他从头到尾都仿佛是在游戏一样。无论是面对赤木，还是樱木，又或者……流川。

　　如果说当樱木第一眼看见流川时，就把他当作终身劲敌，无论是球场还是情场，那麽可以料想流川第一眼看见仙道时，只怕也有同样的预感。不过这一预感是无关风月的。

　　仙道与流川的对决也可称得上是宿命，是因缘，是无可逃避的。相对於尚需成长的流樱的对决，现阶段的仙流对决才是最大亮点。

　　有人说，如果只注意此二人的相貌实在是对他们两个有失尊敬──不过他们的身材，相貌，气质实在都是帅到动漫界前罕古人，後少来者──那麽且看那份精湛球技和精彩对决都是让人痛快之至。

　　诚然流川的冷俊能为他赢得无数女孩『世上最帅的流川』的疯狂尖叫，却多半会招来男孩的不屑──会装酷有什麽了不起。
　　如果换问男孩子们喜欢哪一个，他们多半会先笑著说喜欢樱木的可爱，然後是牧无人能敌的王者气度，但是再问，最欣赏的，只怕还是仙道的深不可测。

　　一个传球，一个眼神，一记灌篮，不与他面对面交手你永远不知道那慵懒淡泊的笑容下面孕育多少力量。

　　当流川冰火般的锋芒纵贯整场的时候，仙道谈笑间便使对手灰飞烟灭。

　　若用流川比拟流星，光芒璀璨，一瞬就能闪耀全场。
　　但仙道更像是恒星，力量绵绵不绝，支撑整个星系。

　　流川的球技华彩纷呈，绚烂无比，但仙道则更深蕴其中，无迹可寻，却又让人拍案叫绝。

　　流川是湘北火焰般灼热的红，仙道是陵南海天般深广的蓝。

　　流川是天马行空，咄咄逼人的特立独行。
　　仙道是力挽狂澜、游刃自在的纵横开阖。

　　打不开局面的时候期待流川的犀利锋芒。
　　而决定胜负的关键还在仙道的从容自信。

　　因此流川目前只能被称为『备受瞩目的超级新人』，而在高手如林，能人辈出的神奈川，被称为天才的──

　　……只此一人而已。

　　*

　　“集合！！”

　　翔阳的队长藤真发话了。所有队员连忙赶来排队。星期天也要训练是所有强队的特色。
　　但花形又唤一下场边低著头的经理，明雪这才注意到已经集合了，连忙走到他身边。

　　进入翔阳篮球部第二周明雪才注意到，这个社团竟然罕见只有指导教师，没有专业教练。
　　问了花形才知道，去年曾发生了一场意外，教练对个别球员的不公平对待和分歧使得翔阳队上下都愤慨异常，经过一番斗争，结果就是翔阳队从此以後没有了教练，而他们的队长──藤真便是兼职教练。

　　虽然早听婷奈提过她哥哥有多麽全能，不过知道此事还是让明雪意外身旁这个看似秀丽略纤细的男孩到底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事。

　　藤真并没有多理会走神的经理，面对队员们，“县大会预选赛就要开始了。神奈川的球队的平均实力在全国而言非常强。所以，”他顿了顿，“这段时间，必须全力集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放松，或者三心两意。”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为什麽明雪就觉得最後那句话是在说她。

　　说什麽他在当板凳教练时是『玉面佛』，而下场之後就化身『鬼煞星』。反正在她看来，他对别人是『玉面佛』，对她是『鬼煞星』就是了。

　　哼……

　　*

　　处在巅峰的人注定是要孤独的。

　　仙道只知道没有人跟得上他的步伐，他所要战胜的其实只是自己。
　　很少有人能让他认真起来，他便不断的寻找挑战与刺激。
　　如果能让自己觉得有趣，哪怕是挑衅对方，或忠告对手，他也愿意这麽做。

　　不过现在……

　　“我要打很多工工工工工！！！！！我要赚很多很多钱钱钱钱钱！！！！！可恶的藤真部长长长长长！！！！！”

　　谁在落日中对著大海高声喊，仙道抬头看著站在礁石上嚷嚷女孩，唇角勾起懒散的弧度，“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只有这个年纪小女生才会背著男友如此怨怼。

　　眼睛笑起来像新月的女孩差点从石头上一个趔趄栽下去，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麽时候来了。

　　“不，刚刚升级成头号对头！”明雪爬下礁石，而且落在他看不见的那一面。

　　有点搞不清她的逻辑。不过能拉出那麽杀猪般的琴音的，想来也不能以常理判断。

　　“你经常在这里抱怨？”他问。
　　“这是我的『强者之石』，在这里说出愿望能让我好过一些。”笑眯眯的从那边探出头，“对了，你有什麽愿望？可以上来喊嘛！”
　　“谢了不必。”用喊的就能实现，他还不如像鱼住那样上场之前先仰天来个猿猴怪叫快些。
　　“那我帮你，你有什麽愿望？”那边的女孩名字叫不肯放弃。

　　愿望？他有什麽愿望？他被问住了。
　　难道是让陵南这个只能算得中上的球队赢得全国冠军麽？

　　不似一般人那样只会热血的叫著『永不放弃』，参加过太多激烈比赛，见识过太多的优秀选手，他实在明白有时候九十九分努力比不上那一分幸运，而实力再强也敌不过天意二字，所以，他从来只相信成事在天。

　　那麽，他的愿望啊……

　　打了个哈欠，仙道左手拿起钓竿,“晚饭前钓三条鱼。”

　　礁石那面略沈下脸，“别没心没肺对待别人的好意。”然後突然转移目标，“咦，你右手怎麽了？”说著已经一路溜过来了。

　　举起那只肿的红彤彤的右掌，他不由的暗骂，湘北的那个红头发的混蛋！
　　难得好心去跟他握手，他居然给他出贱招耍暗的。再加上前面准备跟流川握手，却被对方伸手打落的那一下，他的手一直肿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湘北啊，个个都是极任性的家夥呢！

　　不知为什麽，他突然觉得有趣起来，今年的县大会会不会比往常热闹呢？

　　“来，我看看。”从包里拿出医药箱，轻巧的移过他的右手。
　　“你怎麽连这个都有。”他有点吃惊的看著她从医药箱拿出一管药膏。啊，居然也不等他同意就搽上了，……唔，反正死不了人，管它的。

　　“我家附近老有些流浪的小猫小狗被人欺负，我实在看不过去。”

　　原来是把他当作流浪的阿猫阿狗……

　　“肿得挺厉害的，怎麽搞成这样啊？”她一边抹药一边问。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微微掀动的刘海，雪白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垂下。“打了场球。”他懒得多解释。

　　“看你那无聊的表情就知道你输了吧。”她垂著眼帘专注於他的熊掌，根本没看到他的神情。这个年纪的，如果赢了，可不就立马跑去吃喝庆祝或者泡妞把妹，哪有跑来垂钓的。

　　“……”其实他赢了。这也证明了有时候赢球不一定有趣，而输球也未必无聊。

　　现在的湘北至少能打进县八强，但他还未放在眼里。赤木刚猛有余，心机不够；流川根本就嫩的像个国中生；至於红头发的樱木……

　　药膏还真是好药膏，抹在发热的手掌上一阵清凉，很舒服。不过全部抹完之後，整个手掌开始泛著精光，举起一看，透亮透亮的。喝，红烧熊掌变成一只水晶猪蹄。
　　这样回去彦一有的闹了。
　　他明显注意到面前的女孩看著他的手憋笑憋的很辛苦。接著，她又拿出一卷绷带，挪过他的手放在膝上替他密密的缠了起来。
　　一道道的，细细密密的缠绕著……

　　“嗯，你的手好大呀，不过掌纹很乱啊。”她边缠边道，“没什麽定性的人，你一定很少对什麽事情执著。”

　　他坐在那里左手托腮，姿态放松而惬意，看著她捧著自己的右掌。
　　她倒是猜的不错，让他执著的，只有“赢”这一回事，不过也可以说他是太任性。
　　遇强则强是他最好的写照。只不过，如果可以赢一分，他绝对懒得去赢两分。──为他这个秉性，田冈没少抓狂过。

　　“我的队长整天让大家全力集中。不过想要成大事当然要执著了。”她继续找话。
　　“你们队长？”他问。
　　“嗯，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头号死敌，他是篮球部长，我是球队经理。”小姑娘意兴阑珊的说。
　　“哦。”都是篮球部的，也太巧了，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但是，责任这种东西，只是打球的累赘。风一般的人，本来就只懂得毫无约束的自由挥洒。

　　“好了。”终於大功告成，阳光少女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包扎妥当右掌心被轻轻拍了一记，些微的痛楚却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仙道扬起眉，看她的动作似乎真把他当成一只迷途小狗。

　　她一边收拾一边谆谆告诫，“这药不能碰水，明天就能拆绷带了。”

　　“不碰水我怎麽洗澡？”脱口而出之後，看到对面的玉人雪白的脸蛋下隐隐透露出粉色，才知道自己说话的口气竟然无意中有些调弄。他暗自奇怪，是不是因为对方一付自来熟的模样也让他言语之间变得轻浮了。

　　虽然有点羞怯，不过她还是带著三分著恼的开口，“要蘸水的时候用塑料袋把手掌整个扎起来，扎紧一点就是了。”

　　“嗯，谢啦。”
　　由於技术出色，所以他绝少受伤。但只要他要有点小伤球队的人就紧张的跟前跟後，无论是撞伤瘀青，社团的经理会帮他处理，她算是有点多管闲事。

　　她叽咕了一句『客气什麽』准备离开。

　　“怎麽我一来你就走了麽？”话出口又发现不对，这女孩似乎有让人撤去心防的本事呢。

　　动作一停，那明月般的双眸抬起看了他一眼，带著几分嗔意，“我怕我杀猪般的琴音会吓死你的鱼。”

　　他顿时好笑，“别出声不就好了。”
　　她笑了，好像真的很爱笑，“没有啦，只是赶著去打工。”

　　他随便点了个头，其实只是脱口一句话，对於她的答案并不很在意。

　　那女孩转身欲走，又回过身来，“哦，对了，我叫千叶明雪，你呢？”

　　看著那双眯起的皓月双瞳，他突然有了迟疑。

　　告诉她，他的名字叫仙道麽……

　　那个早被誉为是个篮球天才的仙道？
　　那个被各大体校放在密切关注名单里的仙道？
　　那个无数女粉丝爱到死去活来甚至有男友也不顾的仙道？
　　……还是那个被体报记者宣称，已有全国一流水准，即将家喻户晓的仙道？

　　他要告诉她，对这个初见就以为他失意或者失恋，把他和那些流浪的猫狗相比，赢不了比赛应该站在礁石上对著夕阳大海咆哮──这样的她，他该说出他的名字麽？

　　见过两面出於礼貌报上名字，没想到那人的回答居然是停顿。明雪有点不乐意，“我只是怕有天你郁卒过度跳海自杀，不知道你的名字没法跟你家人联系。你以为我稀罕嘛。”

　　──“喂喂，你知道仙道吗？”
　　──“怎麽不知道，陵南的天才嘛。”

　　他的名字，似乎已经跟天才划上了等号。

　　整个体育场都回荡著有节奏的欢呼，他不必睁眼，就可以知道场内的观众有多麽激动，他们呼唤著他的名字，为他而疯狂。

　　仙道!仙道!仙道!仙道!仙道!仙道!仙道!……

　　他的名字啊……

　　如果只记住他叫仙道，不如就此忘却他吧。

　　蓦然，他绽开一记微笑，那笑容依然自信从容，慵懒却蛊惑，但眼底深处焕发出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异彩。

　　“我叫……

　　……Ak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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