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9.东京流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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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君。”她站在电车上朝他暖暖的笑，眸光却有些不安，“你会……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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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小国中都在东京这个国际大都会就学，学生们多数早熟开放，再加上仙道的身材和个性都比同龄人更显成熟，不乏异性，更多年长的异性主动示好。多数时候，他会笑笑拒绝或不予作答。如果对方长得顺眼，个性也舒服，再加上他刚好有那份闲心，也许就会顺应对方的要求，答应交往。
和同龄人一样，对於异性，他是好奇也很喜欢的。交往中也不乏亲密的接触。甜美的表情，香软的身体都是他喜欢的。交往之中，他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对方提出交往的要求，他答应。对方要求他做的事情，如果不太麻烦他也会做，虽然称不上非常体贴，但也不至於太糟，可是无论对方什么脾气秉性，交往的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
女孩子总会说“我总觉得你并不想陪我！”，“你什麽都不在意，为什麽还要跟我交往？”，“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呢？”到最后他总是被人分手的那一个。
归根究底，人懒，又不喜被约束。他说喜欢成熟开朗大方，也的确如此，因为他实在没那个闲工夫猜心，也不会照顾人。
久而久之，他与异性的交往之心也就淡了。从东京转学至神奈川上高中，他选了男校，实在是怕麻烦。耳根清净了不到半学期，帅气的外表，懒散的个性以及天才的光环再度吸引了不少异性。粉丝们绝对不会怕他困扰，总会不断地来找；偶尔有些执著胆大的也会称自己是他女朋友打电话到家里，但是不知道母亲使了什麽招，他一个都没接到，乐得清静。
所以他对明雪说，她们并不了解他，也并不真正关心她，倒也并不是信口说说，是真实经历。本来也是如此，远距离的看一个人，总是会把优点无限放大，真实交往之後才明白，偶像和男友完全是两回事。
然後，在相模湾，他认识了对篮球一窍不通的明雪，实属意外。鸡婆到极点的她关心他，又几乎不会干扰他的正常轨迹，明雪并不了解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实在让他觉得很舒服。
原本，他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偶尔能吐露想法的圈外人士。直到那次垂钓和翔阳输球之後，他察觉那一片他的海她借来欣赏，看到的轮廓却是别人──那个翔阳的四号，她的队长。
早就沈睡的危机意识突然苏醒，邀她看比赛不是临时起意，但在那个时间说出来则是顺理成章。
但明雪却逃走了，再见面又说了那番话。明明是她执意打扰他的平静，被他看入眼了，她却先转身背对。直到他开口给小姑娘一个难忘的教训，那时候他才知道，一向不太在乎别人看法的他，这次，真的动气了。自己的反应也是够慢的。
後来的发展，有点小小的超出他的预料，但是大体不脱他仙道的剧本。只是，他从没特别考虑过结局。直到她出现在东京，他的楼下，他的窗外，伸手可及的地方。
“原地等著，别乱走。”
他叮嘱了一句，想下楼出门去找她，不知道为什麽面对别人挑衅，甚至县内第一都泰然自若的自己竟然会这样的张，仿佛这麽一个瞬间，她就会消失一样，心里隐隐说不出的激动，甚至连开门下楼都有点等不及。
看到仙道，情绪放松下来，明雪喃喃说了句，“我会往哪里走……啊！！”
还未说完，就见仙道丢下电话，一撑栏杆，她眼睁睁看着他直接从阳台上翻了下来，不由发出一声惊叫。但是他并没有摔倒，跟特技表演一样，落地时在草坪上打了个滚，接著一跃而起，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
“你，你，你！！”明雪指著他惊呼。
仙道几步跨过花园，向她跑了过来，“怎么？”
“你怎麽就这麽跳下来了！！”明雪还是指着他，合不拢嘴。
仙道回头看了看，就算只是小楼，也毕竟是二楼。随即弯眸一笑，浑不在意，“没注意。”看看手，“哦，手掌有点擦伤。”
“什麽没注意！拜托你小心一点！”明雪惊魂未定，“你好几天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去跳海，天天看新闻有没有海中浮尸，电话也不接。”
仙道听她几乎是叫出讲这么一连串话，忍不住笑了，“别叫那么大声。”夜归人还以为这里发生命案了呢。
“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又不好意思再问你家人。好不容易打通了，你却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声音，然後你又挂了电话，你挂了电话！你挂了我的电话！……”
她的情绪在几天内一直在酝酿，在通话期间更是大起大落了好几次，跑到东京见到仙道时情绪已经累积到了最高点，这时候一股脑都迸发出来。连她都没法控制自己，声音哑了，眼泪也差点掉下来。
“都说了我没事……”他笑着劝她。可是根本没法安抚明雪的情绪。
她继续气势汹汹的道，“……你明明有事偏说没事！你根本不喜欢我拉的曲子还说好听！你就是不希望我问你怎么样还在笑，你还笑！我，我，我都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仙道开始听著想笑，可是听到後来笑容也浅了，看她红了眼圈，又抿起唇不愿掉眼泪的样子，于是大步朝她走去，明雪只能往后退到电视墙，越想越气，伸手想推开他，“走开！你不要管我！！”
“好啦。”他扬扬眉，笑着伸出左手拉住她乱挥的小手。
声音一贯的戏谑，听的明雪更生气，“我好不容易赶来东京可不是来看你跳楼的！你，你……”
明雪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拼命想要挣开被他拉住的手，但仙道左手一扯，她就跌了过来，右臂一圈，把她揽进怀里，连带所有声音也都没了。
娇小的身子被他一双强壮手臂紧紧环了起来，不知道为何让他觉得竟然跟以前交往的女生那样精致的妆容，喷香的味道不同。她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柔柔的，带著一股甜甜暖暖的香味。
这，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还在冲他发脾气吗？明雪傻愣愣的，但是仙道与她的距离不再是朦胧的，遥远的，隔阂的，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和她竟是如此贴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仙道很不想松手，但是随即醒悟，他实在有点占人便宜之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放开她，他诚实的道歉。
“哦。”她还愣愣的。
他都不知道是该笑她被人占便宜也不晓得反抗还是气她太轻信旁人。
他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你怎麽来了？”
她果然回神了，“仙道君在电话里听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我想比赛的结果你还是很在意的。你挂了电话，我就在想下一次接到你的电话，看到你的人，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是吗？”他偏头轻笑了下，转而又看著她，没了笑容，“那麽，你来又能怎样？”
她察觉他的表情变了，还是没心机的道，“来陪在你身边啊。就算我什麽也不能做，难过的时候有人陪著总归好过一个人。”
他怎麽知道有人陪会更好？他孤独惯了，陪著他的只有夕阳大海。她怎麽可以，用这麽轻松的口气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陪我？”仙道垂下双目，慢条斯理的反问，“难道你能一直陪着我吗？无论我是赢还是输？无论我是天才，还是路人？”
明雪歪头打量他，此刻的仙道表现出的一面，她是全然陌生的，会让她不知所措，而且更加无法应对。
她的视线移开了，在仙道以为她无言以对时，她突然又调转过来，“我不能保证以后的事，因为毕竟……”她不知道太多打扰会不会让他觉得厌烦，顿了顿，“但我可以保证现在，在知道你是谁之前，我一直在陪着你呀。所以，只要你愿意让我安慰，”她微微一笑，视线一转，退开了一点，张开双臂，“……我不就来了吗？”
仙道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吊带的印花小洋装，如盛夏的莲花，剪裁得体，看得出出自名家之手。外面穿着一件棒球服外套。好奇怪，她平时都穿的很保守普通，今晚的打扮连同本人都格外好看。她柔软的半长头发垂肩，在夜风中微摆。
仙道突然用手撩起她耳边的头发，虽然一点也没有碰触她的肌肤，她微微让开了一点，可还是没避开，脸蛋不由泛出红晕。
他深深的看著她，夏空般的眼眸更深了几分，带著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多了几分暗黑的诱惑，“那麽，你该……怎麽安慰我？”
她秀丽的脸孔散发出单纯的甜美味道，呆呆的重复，“我该……怎麽安慰你？”
仙道差点笑出来，放开了她的头发。一手遮嘴，转向一边，偷笑的像只大尾巴狼，然後咳嗽一声，赶紧将自己的尾巴藏藏好，恢复没心肝的阳光少年本色。
但这一刻，他的一笑把整条街都被点亮了。明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却能感觉到仙道的情绪转换，“真好，仙道君，似乎又满血复活了。”
他垂下头回视，低声道，“……都是你啊。”
都是她那样阳光的本性，简单的温暖，照亮了他心中孤寂空无，了无趣味的那一面。她本人虽然毫无知觉，却总能轻易触及他心底深处。
背后的那面名叫counter void的墙，是6座巨大的计数器在以不同速度计算，显示数字，然後9之後却并不显示0，而是一片空白虚无。然後周而复始。他们就在那个电视墙的拐角前两两相对，白色的霓虹背景和黑色的数字变换的光芒在两人的脸侧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晕，这一次，连明雪都感觉到了周遭的气氛有点异样。夜时分，数字墙突然变成一片空白，打破两人对视时的异样。他们各自转开，悄悄的呼出一口气。
“那麽，”仙道先打破沈默，“已经午夜了。你还要回去吗？”
他知道无法放她一个人回去，可是留她在自己的公寓里似乎又不太妥当。
“我妈妈就住在这附近。”她又轻松解决了一个难题，“车站就在那边。我搭夜车去大概就几站路。”
“哦。”他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
送她去车站那短短的距离，两人都沈默著。明雪是在一团混乱中，刚刚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脑热的跑到了东京，自己吓到自己。而仙道，从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看了车站上标注的时间，等了一会儿，竖著几个电线的夜车果然慢慢开了过来，停下，车门打开。
明雪踏上去时，驻足，转身望著仙道，有些迟疑，“仙道君。”她站在电车上朝他暖暖的笑，眸光却有些不安，“你会……回去的吧？”
离开东京，回到神奈川，重新穿起战衣，继续的打篮球。有过失败，有过输球的经验，虽然他从未想过放弃，但是不代表他会有逃避的念头。果然，她又轻易看穿了他。他垂下眼，随即又抬起，笑容徐徐的绽放──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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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漆黑舞台上，台下有数千人都在期待的看着她，可是，她就是拉不出音。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他们是对的。她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这个光芒耀眼的世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铃铃铃……”
咦，哪里来的上课铃？
明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梦魇还在萦绕，却发现原来是自己放在床头的大哥大在响。知道这个号码也只有自己那刚刚相认的声名在外的老爹了。
“父亲。”她按下接听键，闭着眼道，“早！”
话说，她本来不想这么早认他，但是他威胁说，如果不认，就带她回东京。权衡之下，她只有屈从强权，苟且偷生。
话筒那边静了一会，“噗~”笑了出来，接着清朗的声音传来，“早！我可不打算这么年轻就做爸爸。”特别是你爸爸。
竟然是仙道的声音。明雪完全吓醒了，“仙道桑！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星期六一大早，天气极好，仙道在阳台上伸懒腰，往右一转，就看见湛蓝天色下的东京铁塔。想起昨晚她跑来看他，就忍不住唇角轻扬，又想起她就住在附近，于是就顺手拿起家里的电话拨了她的手机。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给女孩打电话，而且还打的这么自然。但是铃声响着响着，他又没来由的一阵怪异，没想到她已接起来，明显还没睡醒，第一句话就让他笑喷。
“跟你学的，打电话问你母亲要的。”他平静的回答。
“啊？！！”他母亲给了她电话没错，但可不是她要的哟！
“噗~”他再度笑了起来，“骗你的，我家电话有来电记录。”
“仙道桑你好坏！”明雪气鼓鼓的埋怨。不过，听上去他心情很好呢。
“还没起床？”他笑问。虽然那称呼他不太喜欢。就跟社团后辈的称呼他一样。
“嗯……”
她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呢喃，特别是刚刚抱怨的那一句，不知道他竟然开始自动在脑子里想象她穿着可爱睡衣躺在床上撒娇的一幕，连忙甩甩头。
“你今天做什么？”
她想了想，“不做什么，休息日，晚上就准备回去了。”
“哦，那你要不要出来走走？你不是说想看东京塔吗？”
明雪琢磨着他的语气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试探性的问，“仙道桑在约我吗？”
“是啊。”
他说的平常，可心里却惊觉他竟然主动约女孩子了！继主动打了电话后，他又开口邀约。这实在不太寻常。以前就算有交往，基本都是女孩安排，他比较被动，也懒得多想。看来他并不是不会主动。
不过，他只是觉得天气很好，她就在附近，就随口那么一约，可是不知怎么竟然忍不住有些局促了，“你来吗？”
“好呀，等我一下。”对方快快乐乐的答应，竟然如他所愿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害他还小小的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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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尖尖头发的高个身影靠在车站旁边，穿着牛仔裤和红蓝白的拼色T恤，垂着头的模样依然很帅。明明昨晚才见过，但明雪为何觉得像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见了。
从前看见藤真时，总觉得不会有比他更帅的男孩了。可是近些日子，她一见仙道，总会觉得有点心律不整，呼吸不顺。
千万别多想，她在屋里洗漱穿衣的时候一直努力劝告自己。仙道在电话里的口气很是平常，只是两个朋友周末一起走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不能小题大做，更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友情。
仙道抬起头来。明雪背着一只小包走了过来，横条纹的海军衫，荷叶边小白裙，戴着平顶八角帽，打扮的清爽而自然，素面的甜美笑容就是最好的妆容了。他也不自觉地开始笑。
面对面站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哦，你换衣服啦。”仙道说了一句自觉再蠢不过的话。
“是我留在妈咪那儿的国中制服，她帮我改了改。本来有件外套，太热了我没穿。”她巨细无遗的没话找话。以前家里不是很宽裕，她是很少有机会买新衣服的。
她国中哪个学校的？设计师眼光真好，当然，她妈的手艺也好赞。并不是没见过她穿裙子，可是他就觉得突然之间看得目不转睛。
“你吃早点了吗？”明雪问，“我知道麻布十番有家好吃的荞麦面馆。”
“这么早开门了吗？”
“哦，可能没有。”明雪讪讪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了熟悉的相模湾海滩，尽管两个人都想努力装出平常的模样，可是在涩谷的路上，彼此都察觉气氛有点尴尬。幸好明雪说的店竟然开门。虽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夏日来到东京，当然不能错过荞麦冷面，老板自己手打的面体带着荞麦的清香，搭配清凉爽口的酱料，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怎么样？”明雪笑眯眯的喝着味增汤。
仙道不是特别重口腹之欲的人，也赞不绝口。
一餐吃下去，他们的话多了，气氛也恢复正常。
“从前就发现仙道桑喜欢和食呢。”明雪托腮道，“爱好都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在海边穿着夹趾凉鞋，拎着鱼竿，他一点也不像在场上那个天才球员。
“嗯，小时候在神奈川跟爷爷一起住，他总喜欢带我去相模湾钓鱼。”她不说他还没注意，现在想想，他果然是受爷爷的影响，并不喜欢时下流行的东西，“你呢？该不会喜欢西餐吧？”她的爱好不是西方的乐器吗，只怕连带的生活中也一样。
明雪忽而一笑，“不告诉你。”
哈？他以为只有他不有话直说。
吃了早饭明雪说了句口渴，仙道去买饮料。明雪站在潮人喧嚣的涩谷的十字路口等着。
这里是世界上少有的拥有十字交叉的人行横道的街道，也唯有在这样人潮涌动的地方需要这样人性化的设计。所以，这里就成了地标，也被无数电影取景。当四面红灯都亮起来，车流停住，人们一起涌向街上是个令人难忘的景象。
涩谷109的广告招牌在闪烁，明雪仰头望着屏幕上播放广告，还穿插棒球比赛的消息。不知为何，她竟然想起了和仙道打棒球的那个傍晚。
在这个棒球被尊为国球的国度里，篮球几乎少人问津。但这次不同了，这些热血的篮球男儿会改变这个国家的篮球史也说不定呢！而在她身边的这个男孩，总有一天会家喻户晓吧。
或许有一天，她会透过街头大屏幕和无数人一同看到他在球场上的英姿，但那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个傍晚，看到他此生第一记，或许也是唯一的一记本垒打吧。
而纪念那个时刻，那颗弥足珍贵的签名棒球现在被他送给了她，正好好的珍藏着……
仙道从街对面和人潮一起走了过来，远远就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中，唯有她站在那里不动，抬起头，雪白的脸蛋陷入沉思，却挂着一抹恬静的笑。在一群浓妆艳抹的潮人之中，恬淡自然的她显得那么突出。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实际上，他很少研究别人的想法。回头看着大屏幕闪烁着广告画面。恍惚听冰原提及，她曾经属于某个光芒耀眼的世界呢，一个他也不曾了解的地方。
此刻，她在想什么？
她垂下头，看到了他，蓦然一笑。
明明盛夏之中，他却感受到漫山樱花绽放。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19.东京流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