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飞了》晴烟

2、第一章

　　过往云烟，两年转瞬即逝。

　　艳阳、蝉鸣，透明的滚烫的空气。什么絮轻轻的漫天飘，什么叶子开始悄悄的落。这林荫道上，人很少。正午的当儿，大家都吃过饭绕小道回宿舍了，因为很热。可是——

　　“哇，好热啊！”一个女孩轻轻的抱怨着。另一个女孩微低着头，步履艰难的走着，说：“我都快中暑了。”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伊熏啊，你背我吧！”那女孩又开始低声抱怨。另一个女孩还是微低着头，良久，说了句：“筱若，我背你的话，我会被压死的。”

　　蝉有节奏的鸣叫，太阳还是虎视耽耽的瞪着地球，空气中的热分子像要爆炸了一样。清风拂过，吹来一阵热气。

　　筱若顿然停步，伊熏莫名的回头，筱若一脸郁闷的说：“我哪有那么胖啊，是你自己太瘦了！”伊熏“戚”的回头，继续走，筱若闷闷的跟在后面。走了一小段，她们谁也不说话。伊熏叹了口气，轻轻转身，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说：“生气了吗？”“啊？没，没有，我只是在想东西。”筱若轻轻莞尔。“别笑，笑得我心里发酥。”伊熏说完又继续走。筱若实在太可爱了，笑起来就更可爱了。像小小的，嫩嫩的，黄黄的——莲蓬一样，笑得我心里发软了。伊熏偷偷的想。

　　“别老这么说！”筱若从后面追上来，大大的勾出一个鬼脸，然后突然停在伊熏面前，表情变得凝重，说：“伊熏，以后不要叫我倪筱若了，叫我斯宝由吧。”

　　“……”

　　“怎么了？”筱若见伊熏不说话，闷声的问。

　　伊熏的额上顿然出现樱桃小丸子头上特有的粗粗的黑条条，说：“你给什么化妆品做代言吗？”

　　“才不是列”筱若小小的生起气来，“这个名字……有特殊意义。”

　　伊熏“扑哧”的笑出声来，筱若真的好可爱，生气的时候也相当可爱呢！她笑得正开心，筱若的脸已经阴郁到头了。伊熏轻咳一声，止住笑，说：“筱若，没用的，你的表情再坏再生气，也是一副可爱的样子。”她边说一边摊开两手，做出一副“你太失败了”的样子。

　　“……”筱若仰天长叹，“呼”真是交友不慎啊，伊熏嘴巴真毒，坏死了，不过有点像……

　　“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特殊意义’？”伊熏知道她铁定生气了，所以只好岔开话题……

　　“呢，你看，‘宝’就是宝盖头；‘由’就是‘由于’的‘由’，可以组成个字。”筱若轻轻的说，眼神开始迷惘。

　　“恩……”伊熏开始思考这个字，“宝盖头……‘鱿鱼’的‘鱿’？筱若，你确定有这个字吗？”她疑惑的望着筱若。

　　“恩，”筱若顿了顿，说“不是吃的鱿鱼，是……唉，就是‘言不由衷’的‘由’。”

　　“哦，”伊熏恍然大悟“是‘宙’，对吧？”

　　“恩，你把姓名连着念。”

　　“斯……宙”

　　“倒过来。”

　　“宙斯？”

　　“恩。”

　　“你居然还在想他……”

　　* * * * * *

　　管女生宿舍的张老师吃惊的看着这两个走进宿舍的女生，她们……像淋过大雨一样，身上透湿，可表情却像刚进过教堂般的安详严肃。

　　伊熏打开203室的门，筱若怔怔的走进去。伊熏叹气，关上门。从刚才伊熏启齿“宙斯”开始一直到现在，筱若就没有再说过话。

　　“知了，知了……”蝉还在继续，“吧嗒”一滴汗滴在地上，水分子开始疯狂的蒸腾，汗滴慢慢淡下去，淡下去，融进空气中。

　　两个女孩面对面的坐着，一个在沉思，一个在望着她叹气，当她叹到地29声气时，筱若突然叩齿说：“他，会在哪儿呢？为什么，再也找不到他，转学、搬家、换电话，他到底去哪儿了呢？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是宙斯，难道，他回到自己的疆界去了？”筱若可爱的忧伤，却让人觉得这可爱比伤还痛。

　　呵，多荒唐的借口啊，伊熏叹叹的想。“筱……咳”，伊熏又轻咳，说“宝由，你不是也说么，他是寂寞的人，他也许是不想再有留恋，对你，对那些熟悉的人，以便去拥有一个更美好的前程。”

　　“不，熏，他不会，他不会这么做。他也忘不掉的，他是宙斯又怎么样，他的记忆也不会任他掌握。再说，我们的存在，那些美好的记忆，怎么可能影响他的路？”筱若凄婉的哭腔回荡在203号房间里。

　　房间里的空气停止了流动，仿佛时间也凝固，一切都忧伤起来，筱若的手紧紧捏着床沿，记忆在她的体内沸腾。“宝由，发生的一切与他是不是宙斯之类的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人，是人，不是神！‘宙斯’只是外号。在属于你们的初中以后，他会像你、我一样，融入新的集体，他不是你的什么物品，明白吗？”伊熏小心的说，生怕话说得太重，可是啊筱若她实在是太痴了，也许那个真名叫苏昱阳的男孩已经把她给忘了呢？

　　筱若紧捏床沿的手突然松开，她的语气轻缓亦然坚定：“不，伊熏，他是宙斯，至少是我的宙斯。他……是神，不然，对他的记忆不会死死的将我纠缠，那记忆仿佛绳索把我扯住，叫我不要忘记，那记忆那么深刻，好像记了两份一样。然而，他会拥有新的集体……可，他不会融入，因为他有我们……他，忘不掉的。”筱若语无伦次的说，伊熏却懂了，她苦笑道：“可他不见了，不是么？”
　　筱若抬起头，可爱快乐的笑，说：“可他还存在，我就一定能找到他，我要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他。”她笑，快乐但又淡淡忧伤的笑。

　　伊熏心疼她了，轻轻安慰着说：“恩，倪筱若，我，伊熏永远支持你！”

　　“恩……伊熏啊，我，叫我斯宝由吧，有纪念意义。”

　　“‘宝由’……你准备弄哪两个字？”

　　“噫？这我还没有考虑哎！”筱若惊奇的叫道。

　　“我看就弄‘吃饱’的‘饱’，‘游泳’的‘游’好了，就是‘吃饱了再游泳’，呵呵，满好满好！”伊熏自顾自的笑起来。

　　筱若翻给她一个白眼：“这……你自己叫这个好了，我才不要。就叫这个吧……”筱若在伊熏手上划，伊熏看了半天说：“‘斯葆尤’……还行吧。”

　　筱若又轻笑。

　　“别笑了，你的笑现在全是忧伤。”伊熏直直的盯着她说。

　　“知了，知了——”终于，蝉鸣停了，一只蝉坠下，蝉就是这样，历经数年的无光，却只为这最后的嘹亮。

　　它终于轻落，一个男孩也再次从梦魇中苏醒。“那个女孩？……好像离我好近了……”

　　* * * * * *

　　清晨。

　　圣远大学的新生大会前。

　　“可以开始了。”王校长严肃的对教务主任说。教务主任抓抓后脑勺说，“可是还有三名学生没有到。”“这些学生！怎么第一天就迟到，成何体统！不管他们，我们先开始！”王校长皱着眉头很生气，谢顶的地方对着阳光，反光显得他的头顶亮亮的一闪一闪映在窗户上。

　　“可是……三名都是等会儿要发言的学生代表。恩……一个是计算机系的倪筱若，一个是商学院的伊熏，还有一个是……”

　　“碰……”广播室的门被重重推开，两个女孩汗流浃背的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女孩说：“对……对不起，何主任，还……还有王校长，我……我们迟到了。”何主任见王校长气得脸都青了正准备长篇大论的训斥她们，便赶紧说：“快、快、快，到台上去！”
　　两个女孩一溜烟的跑了。王校长瞪着教务主任，愤愤的说：“还有一个是谁？”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人！

　　“……是苏秦。”教务主任轻轻的说。

　　“……”王校长泄下气来，沉没着，这苏秦，唉……“他就算了吧，就当他……”

　　“碰……”广播室的门又被重重踢开，一个男孩严肃的站在外面，仿佛他是此刻的王，霸道的权势之主。而王校长却赶紧满脸堆笑的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到前台去吧！”男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王校长又严肃起来，对何主任说：“他是理科满分的天才，生物工程这块，他就是我们学校的顶梁柱了，其他的学校都在想尽办法挖他，所以……”

　　“咳……”主任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

　　“去准备新生大会吧。”王校长挥挥手。

　　“恩。”唉，这个叫苏秦的小子，有校长保他了。希望他不要太过分，何主任边摇头边想。突然听见新生大会上“哇……”的一片。

　　台上，十名学生代表，十名主任代表，校长没有到席。

　　当伊熏和倪筱若赶到台上时，底下开始小声议论“好漂亮的女生啊！”“不知道吧，可爱的那个是倪筱若，计算机系的；冷冷的那个是伊熏，商学院的代表，都考得超级好呢！”“真是太厉害了！”“我好喜欢那个可爱的啊！”各种各样的议论使大会便得嘈杂，没有人组织纪律，因为何主任到了新生大会才开始，可是——

　　台下突然安静了。主任们都望向台前入口，一个人走过来，不是何主任，是一个男生。

　　像王一样的男生。他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渺小，仿佛时间也为他逆流。冷竣的天际之神，永远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神，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从不苟言笑的人。他现在就在这里，学生们忘记了呼吸，好久好久，才会过来。“哇……”的叫出了声。“是他是他！天才的神，高考满分入学的苏秦！”“啊！我居然亲眼看见他了！”“他长得好好看哦！”许多女生开始尖叫起来。

　　何主任跑上台，主任们开始维持秩序和纪律。

　　男生走到座位上，坐下，没有表情，仿佛也没有心跳，没有激情，只有无疆的严肃和权利。

　　筱若痴痴的望着这男生，目光不肯移开。他的喉咙像融进了冰，嘴巴微微张合，发不出声音，手指也僵硬起来，每一根汗毛都渗着冰，她像是被冻住了，只有越跳越快的心表示她还活着。苏昱阳，是你，对不对？

　　风静静的迷惘。什么花瓣一点一点的飞舞起来。今天，没有蝉鸣。

　　不，不是。筱若打一生冷颤。苏昱阳是神，恶恶的可爱调皮的神，不是这目光如鹰、彰显权威的神。不是，那感觉再像，也不是。可是，为什么，那种寂寞的气息那么像？眼神里微微流露的慵懒为什么也那么像？究竟是谁，他不是苏昱阳是谁？他不是宙斯是谁？

　　学生代表开始依次发言，苏秦第一个。他还是面无表情，哑然的眼神泄露出他的烦躁，他凝声说：“我的目标是——找到我最喜欢的饮料。”

　　一片寂寥，筱若快哭了，为什么，声音也没有变化，为什么，连声音也那么像?

　　主持人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还有事要先走。”苏秦站起身，向出口走去，他什么也没听，什么也没看。多余的事，他从不做。

　　台下还是寂静，所有的同学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请，请下面一位学生代表，恩……计算机系的倪筱若同学发言。”主持人完全懵了，吐词也不清楚起来。

　　一个女孩直直站起，苏秦怔住，停下脚步。倪筱若，是我应该认识的么？他回头，阳光刺得他晕眩。阳光下，一个耀眼的女孩木纳的站在那里，看不见她的眼睛，却知道她此刻的眼神。倪筱若……苏秦喃喃的想，又面无表情的坐回到座位上。

　　所有的人彻底搞不清状况了，都盯着台上这个站起来又不说话的女生和那个王一样的走了又走回来的男生。

　　伊熏拽了拽筱若，筱若轻轻低头，茫然的看着她，伊熏又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把筱若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台下抱歉的一笑，伊熏的心又开始发酥了。

　　苏秦又怔住——这个笑……“我就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梦里的女孩，她们……

　　筱若接着说：“大家好，我是倪筱若。不过呢，呵呵”她又可爱的一笑，说：“如果大家愿意和我做朋友，可以叫我斯葆尤，就当是我的小名好了！很高兴能和大家在一起，在这么好的大学里学习，我会努力的，大家也要努力哦，谢谢！”

　　好可爱的女生，同学们慢慢回过神来，开始鼓掌。

　　苏秦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做在那里，但目光开始呆滞。那个声音，“大家好，我是倪筱若……大家好，我是倪筱若……”是她，一定是她“我就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一模一样的声音。

　　是她，错不了。

　　*　* * * * *

　　“你说……你说今天在新生大会上的那个像王一样的男生是苏昱阳？”伊熏正坐在床上甜甜的享受果汁，谁知现在却喷了满墙的饮料。可是的确太吃惊了啊！

　　筱若又郁闷的看她一眼：“喂，伊熏，你不要在外面做出一副冷艳的样子，对我就漏出本性变成白痴了，好不好？”

　　伊熏抓起刚洗好的抹布就往筱若身上扔，“把墙擦了！谁叫你说话吓我！”伊熏扁扁嘴继续喝果汁，真惬意啊。正午在有空调的寝室里“享受阳光”，还可以和筱若住在一起，天天看见她可爱的样子，真好！伊熏不知不觉的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微微起风，薄云淡淡的缚住太阳，阳光稍稍收敛了些。白色的衣角被风撩起，晶莹的发丝飞舞着纠缠在一起。

　　奶茶坊，“水蜜桃，苹果。”苏秦冷冷的站在那里，一会儿，拿着两杯奶茶走出来。安酩起身对他笑着招手，他走过去递给安酩苹果奶茶，轻轻的跟他并排坐下。

　　“以后不要再和白痴一样。”王一般的语气，仿佛不可反抗，不可叛逆。可冰冷中却透着温暖。“什么？是说我招手么？”安酩微笑着说，“不然你怎么找到我呢？”

　　“……”苏秦喝一口奶茶，不说话。

　　“秦，今天大会上的那个女孩是……”“咳，说不定不是奶茶。”苏秦打断了安酩的话。

　　安酩又笑笑：“不愿意提她么？那就算了。”“……”苏秦又不说话。

　　“你刚才说……不是奶茶？……那就是果汁了。”安酩想想说。

　　“不可能，那么甜的东西。”苏秦皱眉，严肃的让人颤栗，虽然他一直这样。安酩苦笑，他已经喝过多少种饮料了呢？连最苦的茶和咖啡他都全部尝过了，不是，都不是。直到那一次我……后来我们竟成了最好的朋友，好奇怪，好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啊，好像我们早就开始彼此熟悉。安酩望望苏秦，喝一口奶茶接着想，后来他就喜欢上奶茶了，他说：“水蜜桃味的奶茶最像，但不是。”呵呵，古怪的人啊！安酩轻笑，如静夜的风一般绽放。

　　长椅上这两个男孩引得路人不断侧目，一个温柔得像水一样笑得像轻风一样；一个矜持的像王一样不可侵犯，都是那么帅的男孩子啊！连路过的老师都想回头多看两眼。但没有人敢接近，仿佛这一片是圣土，是王者的领地。

　　“秦，”安酩打断维持许久的寂静，“如果你想找到最喜欢喝的饮料，就必须什么都试试，咖啡和茶都喝了，果汁怕什么？而且那真的很好喝啊！”

　　苏秦不说话。他很怕苦啊，所以喝茶和咖啡的时候，他都感觉像要死掉一样，可是，一定要找到！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那些逃走的记忆，一定要找回来。还有那个女孩，和……安酩的眼神。安酩的眼神——自从见到他的那天起，就觉得似曾相识啊……

　　苏秦凝凝的看着安酩。安酩又笑了。

　　云轻轻的飘走，太阳又毒辣的作威作福起来，203号里被照得刺眼，没办法，伊熏无奈的想，这房子的采光太好了，她缓缓拉上窗帘。看看洁白的墙面，再看看除墙面以外的东西，橙色的杯子，橙色的梳子，橙色的被子，橙色的枕头……

　　筱若的东西全是橙色的。她那么喜欢橙色啊，原因却是因为那个外号叫“宙斯”的苏昱阳喜欢橙色，唉，太痴了！哦，对了，她刚才说……

　　“筱……尤啊，别愣了！”筱若轻轻抬头，望着伊熏，目光空洞得如一泓不见底的湖。伊熏坐到筱若旁边，撩起她鬓角迷乱的发，说：“那个男孩真的是苏昱阳？”

　　“恩。”

　　“可他明明叫苏秦啊！而且虽然我没有见过苏昱阳，可好歹也听你絮叨了三年的他的小习惯、小爱好、举止什么的，也算有点了解他了。可是，不像啊，和你描述的那个单纯的努力的恶恶的苏昱阳一点也不像啊。他看起来那么不可一世，却有不可一世的资本——他是王一样的人啊，怎么会是那个笨笨的苏昱阳呢？”伊熏按奈不住的问了自己全部的问题。

　　“他……不是么？可是他那么像啊！一样的淡淡的慵倦，一样的哑哑的声音，一样的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的眼神……只有性格变了，可是那么严肃的性格却让我感觉到淡淡脆弱的气息，他一定在掩饰什么。”筱若忧伤的一直一直说。

　　“滴答滴答……”墙上的挂钟伴着轻盈的脚步不停的走。“是吗？所以，你一说话，他又走回来听，是吗？你说完了许久他才走，是吗？”伊熏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当时她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也……许吧。可是为什么他装作不认识我？还有，他的眼睛，看上去那么熟悉，可……那么锐利，我总觉得，他……好像发生了什么。”筱若的眉头皱得深深的，忧伤的眉宇间透着若隐若现的惊喜。会……是他么？

　　筱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然，已经开始睡午觉了么？呵呵，我好开心，今天我好像找到苏昱阳了呢！你不是说你也会找他么，不要被我强先了哦！！好啦，睡吧，不用回了。”伊熏望着她，呼~~她好像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发短信的啊……不过对方好像从来都没有回过哎。

　　筱若猛然抬起头，说：“明天，要去问个清楚……熏，陪我去吧。”筱若作出一副好可爱的样子，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伊熏。“再说吧。”越是可爱，伊熏就越想捉弄她一下。

　　“呜，熏最好了，陪我去吧！”“再说吧！”“陪我去吧！”“再说吧！”“陪我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