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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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衿又梦到了那个夜晚。
她记得那时她刚参加完一个好友的生日派对，回到家还没洗完澡，就听见楼下客厅里传来阵阵砸门声。
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雨点般密集，仿佛要把整个大门砸碎。
门外隐隐有争吵的声音，人很多，声音很杂。乔子衿穿上衣服躲到楼梯口看了看，紧紧锁上的窗户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带着几点移动的光火。她又看了看在沙发上坐着的抿唇不语的父母。
屋里没有开灯，微芒的灯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把父母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看不清了。
他们似乎在秘密谈论着什么，担忧又带些不舍地向楼上看了看。乔子衿连忙把身子藏起来，然后听到妈妈朝她房间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她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回复，是她自己的声音。妈妈松了口气似的靠在沙发上，转头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人影，神色有些哀伤，爸爸轻轻在妈妈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他们对视着笑了笑，眼中带着坚定，又透着怎么也挡不住的浓浓爱意。最后他们站起来，拥抱了彼此，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精致小刀。
他们送给彼此的新年礼物。
他们躺在地板上，互相诉说着什么，似在做着最后的诀别。他们深深亲吻着彼此，头发纠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门终于被狠狠的被撞开了，大批人涌了进来。为首的男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女子已经低低哭了起来。
人们看着面前大片大片的红，咒骂了几声，不甘心地走了。
在他们身后，女子很快收起笑容，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男子把手移开，眼中也已是满满的得意。
他们把眼前的景象拍了下来，又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走了出去。他们都没有看见，楼上的房间开了一条缝，原本应该去睡觉的女孩抱膝靠坐在墙角里，蜷缩在无尽的黑暗里。
过了几天，乔氏破产了。
过了几年，一个男孩单膝跪地，一脸虔诚地看着她，手执一枚昂贵的钻戒。
她看了眼在他身后站着的，他的父母。
已经苍老了许多的男人和女人。
嫁给我好吗 ?
宠我好吗 ?
好。
那个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男孩开心地笑出声来。她也笑了，直到笑出眼泪来。
……
乔子衿缓缓睁开眼，对着洁白的天花板脑子放空了几秒。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宝贝，你可算是醒了! ”
乔子衿转头，对上了一双写满哀伤的眸子。
罗勋正双手捧腮地注视着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仿佛要扇出风来。乔子衿下意识嘴角一抽，她有些戒备地看着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的罗勋 : “你想干什么 ? ”
“宝贝，还好你没事。”罗勋松了口气的样子，“再这样躺下去，我的钱都要捐给医院了，穷苦人家的孩子表示真受不了医院吃人的住院费用! ”
“住院 ? ”乔子衿惊讶地问 : “我睡了几天 ? ”
罗勋竖起中指。
“一天小姐。”他说，“昨天下午加上今天下午，刚好一天。”
“这么久。”乔子衿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又摸了摸发胀的脸颊。她向着罗勋的方向侧了侧脸。
“严重么 ? ”
“嗯。”罗勋狠狠点了一下头，特意用了一个在他看来十分生动准确的比喻 : “就像被猴子的屁股亲过一样，特别红。”
“我确实被你亲过了。”乔子衿呲了呲牙，又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愤愤地说 : “那老妖婆的劲儿真大，我是没脸见人了。”
“不行不行，你可不能这么想。”罗勋赶忙摇头，“今天下午你就得出门了，为了我的医药费，为了我的下半生的幸福 ! ”
“医药费我可以理解，但是——”乔子衿歪了歪头。“你的幸福和我有关系么 ? ”
“怎么没关系! ”罗勋闻言瞪圆了眼睛。“乔小姐，不要告诉我你得了间接性失忆症，记不起曾经答应要嫁给我的事了。”
“我倒是想忘了来着。”乔子衿揉了揉有些乱的脑子。“顺道把在何家面前丢人的事儿也给忘了。”
“啧，确实挺丢人的。”罗勋赞同地说，他至今忘不了昨天看到的画面。“我不过是有事去了趟公司，何家那该死的小子竟然活过来了，真令人遗憾。”
乔子衿翻了个身，面对着罗勋，懒懒看着他。
“你不生气么 ? 白开心了一场，爱慕的人还被仇家欺负了。”
“爱慕的人 ? ”罗勋歪了歪头。“是你么，乔小姐。”
“当然。”乔子衿翻了个大白眼，仿佛听到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诶，这可就错了。”罗勋笑眯眯地凑过身子，凑到乔子衿的脸颊处说 : “你是我媳妇，原来是准的，现在嘛……也只是差场婚礼了。”
“别转移话题。”乔子衿皱眉推了推他越来越近的身子。“你去公司干嘛了 ? ”她可不相信罗勋能平静的接受何晟活的好好的事实。
“我发现了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罗勋顺着乔子衿的推力坐了回去，重新靠在椅子里。他愉悦地说 : “你一定想不到，何氏现在出了什么样的乱子。”
“何氏 ? ”乔子衿心头一跳，赶忙用手肘撑起身子。“何氏怎么了? ”
“何氏内部发现了好多名探子，高层机密都快被泄露光了。”罗勋嘴角微微勾起，用手轻轻敲打着扶手。
“现在，何氏一些元老正拼着老命封锁消息，总裁又车祸瘫了，内部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哈，据说何家威那老不死的还想要接手公司，试图像以前那样拯救看起来繁盛富有实际摇摇可威的那一小点家产。”罗勋特意用拇指和食指夹起来比划了一下，真是够小的，只剩一条缝了。他有些讽刺地说 : “他真以为他还像原来那样年轻 ? 小时候不积点德，老了遭报应了吧。”
乔子衿心中有些解气，但想起病房里的何晟，还是迟疑地问出来 : “那何晟怎么办 ? 何老头不打算让何晟回公司了 ? ”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勋耸了耸肩。“不过他都残成那样了，公司八成是回不了了，现在何家又把唯一和乔氏的一丁点联系掐断了。”
罗勋脸上笑开了花。他凑过身子捏了捏乔子衿的下巴，一脸幸灾乐祸。“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放走的是怎样一块宝。”
“别把别人离婚说的给多喜庆的事情一样，罗勋同志。”乔子衿拍掉罗勋乱摸的手，抬眼瞄了他一眼。“何氏出乱子，你没趁机做点什么 ? ”
“怎么会。”罗勋不屑的笑了笑。“那些泄密的人，得超过一半是我的。”
“……”
也就是早在何家威发现之前，罗勋就已经安排人到何氏内部去了。还有可能更早……
乔子衿挫败地看着笑的一脸狐狸相的家伙。“你赢了。”
“你该高兴。”罗勋扬了扬下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线上蹦哒的蚂蚱了，同生共死，同床共枕，听起来就很不错。”
“别恶心我了。”
乔子衿休息够了，撑起身子穿好鞋。她晃了晃脚，把高跟鞋成功套在脚上。
“谁跟你同生共死，我年华正好，长得又这么漂亮，才不要死。”
“哈。”罗勋也站起身子，狠狠在乔子衿的唇上烙下一个吻。“我美丽的小姐，你还是想办法把脸挡上吧。”
“真的有这么可怕么……”乔子衿嘟囔着，起身走进卫生间。
“何止可怕，简直恐怖! ”罗勋配合地打了个哆嗦，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忘不了，亲爱的大少爷，慢走不送。”卫生间里传来女人拖了长腔的声音，很像撒娇。罗勋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一分钟后，乔子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上蒙着一块大大的口罩。
口罩把她的笑容遮起来。
乔子衿眯了眯眼，轻轻戴上墨镜，她的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跟你走 ? 结婚 ? 见鬼去吧!”
说实话，琼晶晶真的不想接到乔子衿的电话。
她正在酒吧泡酒，研究怎么把威士忌和洋葱的味道融合起来。她小心把切成薄片的洋葱放进酒瓶里，又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棕色酒瓶。
“我的祖宗，您能别浪费酒了么! 吧里花销已经超过预算总额一倍多了! ”
白斐然手中拿着一把小算盘，金色圆润的珠子在纤细修长的手指间来回拨弄。他撩了撩耳际的碎发，成功赶在琼晶晶之前，把即将牺牲的威士忌拯救了下来。
“小然然，你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 ”琼晶晶小脸皱成一团，痛苦地盯着瓶中孤单的洋葱。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瓶口，柔声喃喃道 : “看，我的洋葱在深情的呼唤，它们等不及要和威士忌同瓶共浴了!小然然，难道你也要阻止他们这对苦命的恋人么 ?! ”
“它们会相遇的，但不是现在。”白斐然面无表情的说，“等你把欠的那五百块酒钱还清的时候。”
“啊——”琼晶晶痛苦地趴在吧台上。“小然然，你好狠的心!你竟然这么对你的小闺蜜! ”
“啊——，小晶晶，你好狠的心! ”白斐然学着琼晶晶唱戏般的腔调，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小祖宗，难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白斐然依旧拨弄着小算盘，头也不抬。“挂掉或接通你那呻/吟着的，该死的手机么 ? ”
“我也很想挂掉。”琼晶晶咬牙切齿。“但如果我挂掉了，乔混蛋一定会全世界追杀我! ”
“那就左转出门，把手机从隔壁的天桥上扔下去。”白斐然掀了掀眼皮。“快去，全酒吧的人都在看你了。”
琼晶晶往周围扫了一眼，撇嘴摸了摸鼻子。她把还在嗷嗷直叫的手机掏出来，狠狠按了一下接通键，然后面带痛苦地说 : “乔女王，您找小的有何吩咐 ? ”
“哦，离婚啊，恭喜你从婚姻的坟墓里诈尸出来了!好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外面享受单身生活，勾搭一下小帅哥或者调戏一下小妹妹。提前祝您玩的愉快，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我正要去上课，好多学生等着我呢! ”
白斐然看着渐渐走远的紫色倩影，悄悄松了口气。他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酒吧，满意地勾了勾唇，但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勾上去，门外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什么——?!乔女王你要生了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怀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