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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飞鸟与鱼 ...

  •   这或许很困难,花战想。
      他在洗车店门外站岗两日,除了偶尔瞥见凉夏进出的一抹背影,他毫无所获。
      要认同韩晓的话其实并不困难,如果韩晓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打扫大街的大婶说出这样的话,他都可以认同。只是,他是韩晓,无恶不作的韩晓。
      ——“凉夏还能有什么出路,最终的,不过是找个冤大头凑合凑合过日子。”
      韩晓边说,边刻薄地冷笑。
      花战知道,也许很多人都这样想,按照凉夏的生平故事,离开他后被人包养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这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店门一推,他看到凉夏和店长双双走出。初步目测,店长是个五十不到的花白老头,大部分的时间,洗车店里只能看到忙碌的凉夏和忙碌的两个手下。花战猜想,往好的方面,也许韩晓是故意混淆视听,他不过是想恶作剧一番——也许,好吧,是他心底的希望,希望凉夏找了个好工作,提供住宿,提供一日三餐,老板和蔼可亲,工资有保障,纯洁雪白的员工与雇主的关系,没有丝毫龌龊……
      花战停止了遐想,眼前,相距不到二十米,凉夏伸出双手,抱住了老头。

      花战一脚踢上自己的车门,瞬时凹下一大块。漂亮的白色跑车,悲哀地如同弃履,花战扶着车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我真的智力有问题!”

      ******

      凉夏送走了刘伯,心情难掩沉重。今天是刘伯儿子的忌日,也是他逃过死劫重获新生的日子。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万念俱灰,口口声声恨死了活在人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死神真正降临的刹那,你会后悔:我还不曾享受过生命的美好,苦尽甘来是什么?我不知道。就这样死去,是否值得?哦,不,我突然不想死了,怎么办?
      凉夏望着刘伯远去的背影,嘴角扯开苦涩的笑:“对不起。”
      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歉疚,根本没有注意开车进店的花战。

      店里有两个伙计,中午时段又比较冷清,所以,一辆漂亮的跑车很容易吸引视线。
      花战走出车门,对着那两张陌生面孔道:“洗车。”他扔下一张纸币,走向凉夏。
      纸币的面额使得两人欢欣雀跃,干活分外卖力,同时,没有闲暇去注意,被捂着嘴拖进内屋的凉夏。

      花战将凉夏拽进里屋,手指被咬破,他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霍地关上门,将人丢进沙发。
      凉夏的领口被扯掉两颗扣子,他从沙发上弯下腰,去捡那两枚掉到地板上的铜纽扣。手还没够到地板,腰上一股劲道,将他整个身体翻了个面。他被压到沙发座上,手上使不出劲,更糟糕的是,身后的人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束上了他的手腕。
      凉夏侧过脸,望着花战:“你这是做什么?”
      “□□你。”花战微笑,忙不迭地伸手,扯下他剩余的纽扣。
      铜纽扣一粒粒蹦到地上,声音轻快而又清脆。
      眼见着长裤被人褪至膝盖,凉夏忙道:“你放开我,我不会反抗的。”
      花战停下手,抬头望着他。
      两年,整整两年,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望着他的脸。
      “知道么,”他说着,并一丝不苟地解下他的鞋袜,“我发现我做错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心底想的那么干净!韩晓早就提醒过我,婊子无情,呵,是我太傻,以为只要真心付出,就可以得到回报。凉夏,刚才门外那个老头有什么好?为什么你选他而放弃我?!”

      闻言,凉夏感到浑身僵硬,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凉意。
      他喃喃道:“你是自欺欺人惯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啪”,花战甩上一记耳光。
      “闭嘴,我知道我蠢,但够了,到此为止!”
      他动作利落地将他脱得一干二净,起身,观赏这具身体。
      该死的,他居然瘦了!
      花战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认识吓了一跳,他摇了摇脑袋,甩去这个念头,恶狠狠地道:“你信不信,我开门让外面那两个人进来看看,他们的同事是如何无耻地、躺在男人的身下呻吟喘息的?”
      凉夏煞白了脸,惊恐地看着他:“别这样,花战,你要的不过是在我身上发泄而已,这种卑鄙的手段不是你惯用的!”
      “说不准,我被韩晓带坏了!”花战冷冷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锁,就看到被捆了的凉夏猛地滚下沙发,朝自己匍匐前进,清澈的眼睛里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凉夏无声的哀求既卑微又痛苦。
      花战避开了他的眼睛,手在门把上迟疑了三秒,不甘愿地放弃。走近地上的凉夏,他将他整个人抱起,揽进怀,转身,走回沙发。
      花战说:“告诉我一个理由,我考虑放过你。”
      凉夏低头,深思良久:“我喜欢你。”
      “哈哈哈哈!”花战大笑,“有没有更好听的?凉夏,把我玩弄于股掌并不是件富有娱乐精神的好事。”
      凉夏也笑,眼神清冷:“我知道,你是个定时炸弹。”
      “啧,不错的形容。”花战搂着他的脖子,瞅着近在咫尺的脸,精致的唇角,不由眼神灼热起来。他忍不住想要吻他,或者,更好的办法是狠狠干他一场。他听到心底渴望的声音,可是,终究推开了他。
      “听着,凉夏。”他坐在他身侧,凉夏倦缩在沙发角落,柔弱得楚楚可怜,“在警局你抛下我一走了之,害得我被爸爸嘲笑了整整两年——这笔帐,我不和你算了。我知道你在乎什么,你也该清楚,我随时可以整死你。”他目色一冷,满意地看到凉夏惶恐地张大眼睛。

      “可是你们都搞错了,我虽然笨,但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我比不上韩晓的心狠手辣,但是我比他豁达,我懂得什么时候应当放手。好吧,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该死的归宿,我也认清了你的本质,我们两清,如何?”
      花战脱下外套,丢上他。
      衣服像降落伞一样罩上他。凉夏垂首,嗅着外套上的味道。这是第三次,他穿着花战的外套,衣服上有他的余温,暖暖的。
      花战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耸肩,他凑过去解开他的束缚,卸下了自己的皮带后,又不以为意地递上两张薄薄的纸片。
      “我救过你,所以你欠我一次,也就所以,请方南来参加这个画展。”花战将门票塞到他的掌心,微笑,“我相信韩晓会比我更难应付得多,毕竟,我笨得无可救药。”
      凉夏握着手心里的门票,微微抬眼:“飞鸟与鱼。”
      花战自认没有那么高的理解力,皱眉:“嗯?”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纵然能够两两相望,却也不过是飞鸟与鱼——可望不可及。”

      花战想静下心来回味这句话,却听得有人急促地叩门。
      “凉夏,凉夏!刚才洗车的那人不见了,怎么办?你快开门,我们到处找不到那人!”
      花战来不及扑过去锁门,该死的,他竟然忘记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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