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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0』现实·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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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一瘸一拐地跑了一段路,左腿疼痛难忍渐慢下来。她扶住墙,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着力点的偏离狠狠地扭了一下,左脚疼得发颤,却不敢动它。
终于逃出来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触及那个角落。
正在这时,她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腾空而起,白衣纤纤随风飘飞。舒展的晚风拂过面颊,羞涩却愈加恼人。
“宁次。”她面颊绯红,喃喃道,“谢谢你。”
“不要再说谢谢了,天天,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知道,如果今夜不说,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也许此后,就是真正的分界。
“可是我不能……”
“别可是了,等回家再说吧。”回家,多么飘渺的词,她还有家么?然而这最后一丝温柔,已经磨灭了她遍布棱角的心。
简简单单的小房间,墙上挂满了她成为忍者后的各式照片,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初成立的第三班。凯如父亲般慈祥地注视着孩子们,宁次双手交叠一脸冷漠,小李还是之前的白色道服,粗浓眉毛一脸认真,只有天天一个人笑靥如花,远处是木叶火影雕像。多年后再见此景,宁次不由百味杂陈。
窗沿上摆着几盆小植物,阵风吹过,窗边的风铃泠泠作响。
“原来那串风铃还在。”
“嗯。”
桌上玻璃鱼缸里有两条金鱼,一条白色一条金色,正自由自在地吐着泡泡。
“你又养了金鱼。”
“嗯,因为觉得一只太孤单了,我想它一定是郁郁而亡的。”
宁次扶她在床上坐下,置好伤腿便开始拆绷带:“别怕。”
天天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左腿刚刚用力过度,不慎扭伤肿了起来,看得人触目惊心,宁次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为自己方才没能反应过来而内疚。
“有冰块么?”
“有,冰箱下面第二格。”作为一个独自生活的忍者,难免时不时有些磕磕碰碰,冰块自是必须的。她一直没有多说话,也没有笑,嗓音也有些沙哑。
冰块的清凉稀释了痛意,她松了口气,现在她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
“宁次,你可知我一直不敢喜欢你。”她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日向家是名门望族,为防白眼外传一直是族内通婚,从小我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大家都喜欢你的时候,我没有喜欢的人。成为同伴以后,我也没有喜欢的人。我知道一定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一定会是无疾而终。既然注定没有结果,那我又何必喜欢你呢。”
你知道,漂浮在半空中的爱恋,是永远不会着地的。
“我是你的同伴,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诫自己的。渐渐地,我竟希望自己能够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我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贪心,可是如果连这么一点恩惠也不给,我又该借助什么活下去?我好想有个家,好想有个温暖的家。”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他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还在不住抽泣,他无言以对,只能拥着她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他知道,她的委屈藏在心里积压太久了,需要慢慢释放。
“我好久……好久没哭过了。不……不知道……为什么就……就……哭了。你别……别介意啊。”这个傻丫头还是先考虑到了他。她总是一味地关心别人不求回报,喜欢说谢谢,而他,竟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原来他真的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想哭就哭吧,我不介意。”他尝试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他从未见过她哭。
她这一哭,宛如梨花带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有些砸在他手上,有些浸湿了衣裳,令人心酸不已。
冰块都融化了,她还趴在他怀里哭,哭得那么伤心,那么令人揪心,也不知哭了多久。
放下了冰块,他也解放了另一只手,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她了。不求自己能安慰她,只求她能感受到些许温暖。他一直觉得自己在保护她,却从没如此刻般无力,但是再无力,他仍是要保护她。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眼眶红红的,眼睛都哭肿了,匆匆离开了他的怀抱:“对不起,把你衣服都哭湿了。”
“说什么对不起呢。你能在我面前哭出来,我很开心。”
——我终于彻底地明白了,其实你有多在乎我,不论前面的路多难走,我都不会放弃你了。
“我没有奢望,只期冀能得到你的认同,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永远追不上你,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希望自己能陪你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我不敢去想未来的事,只求现世安稳。”神情愈加落寞,语气哀婉:“其实我早发觉自己对你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同伴,我总想走得近点更近点。我就不断劝自己,暗示自己。于是一切终于得以平复。你跟雏田一起训练时我真为你开心,你终于可以融入宗家了。可我还是想见你,总是走着走着就到了日向家门口,我不敢往里望,怕你发现。如果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有所察觉。”
他轻轻抱着她,也许只有今夜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但也只有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直到你死了,当时我真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你了,可这有什么用呢?你已经永远地走了。即使你还在,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完全没有意义,完全徒劳无功。所以你一回来,我又把你当成同伴看待了,前几天你一下子对我那么好,我真不习惯,也有些不安。”天天不自觉拽紧了他的衣袖。
没有意义吗?真的没有意义吗?他心里不断默念,内心深处的那道光呼之欲出。
“不,不是的,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天天,请你相信我,我定会让那道分界分崩离析的。”心中的悲痛愈燃愈盛,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错过了那么多,可如今,除了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好狼狈,有些失控了。对不起。”她竟然统统说出来了,说出来以后,就不能继续做单纯的同伴了,那么以后,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呢?毕竟,他们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至少此刻,她为终于倾吐一切而释怀,哪怕关于未来仍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