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八栾

2、合作愉快

　　呼啸的警车上，低闷的气氛，没人说话，只听见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窗外大雨蹉跎，淅淅沥沥，有的拍在车上，像一下下强劲有力的心跳。
　　今早刑警队他们接到一起私人报案。是来自铭泰集团总经理的夫人陈女士报的案。她于三天前回隔壁市回娘家，今天早上回来，一推门就发现一具尸体卧在门口，正是她相敬相爱了二十余年的丈夫。大片的血迹甚至泡烂了木地板，伤心欲绝之余，含着降压药报了这趟警。
　　陈女士不愧是商界叱诧多年的巨鳄，丈夫突然去世还能冷静听从警方的安排，保护了现场，又自行封锁了消息，因为总经理的去世对一家公司会有很大影响。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非要去寻求一个女人的帮助。”坐在后排的林宇用手搓了搓头，烦闷的踹着前座。
　　陈女士甚至自行的请了一位私家侦探，听说在商界都颇有名气，不过据他们调查只是帮了几个阔太太捉奸在床的小姑娘。
　　“好了，小林，那是陈女士请的私家侦探，我们有必要听从陈女士的建议与她合作，至于合作深度，是由我们决定的。”副驾驶上传来戚邵覃喑哑的声音，像是刚刚嘶吼过得破败声音。
　　林宇闻言，面色稍稍缓和。
　　汽车停在一栋陈旧的西式建筑前，两层，一楼有着写着心理咨询的复古的门牌，二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昏暗的灯光，资料显示，那位传说中的私家侦探正住在那里。
　　它立在参差的高楼大厦之中，显得独特而又诡异。
　　上二楼看来只能从一楼，没什么捷径。
　　戚邵覃望了望尖形的屋顶，皱皱眉，推开一楼诡异的红木门，吱呀一声，四五个男人走了进去，形式颇为壮大。
　　一楼出奇的很空旷，除了一只笨重的古钟什么都没有，那钟摆左右摆动，在沉寂的空间中荡起波纹。
　　林宇觉得诡异至极，手不由自主的摁上了别再腰间的手枪，摇摇脑袋：“真他妈一种古堡探险的感觉。”
　　话音刚落，刚刚进来的大门吱呀的关上，闭合时发出嘭的撞击声。把几个大男人吓得不轻。
　　林宇更是惊得一身冷汗：“大白天就这么乌烟瘴气？晦气！”
　　戚邵覃脸色不好，压压鼻梁，走向楼梯口，对身后人说：“不要在别人家乱动动，先上楼。”
　　他朝楼梯口一步一步逼近，可下一秒看到的场景，让身为刑警队队长阅案无数的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张脸。
　　准确的说是一张面色惨白，眼发青光嘴角的女人的脸。
　　戚邵覃下意识的就要举枪，身后大大小小的男人们甚至有的发出了怪叫。
　　冰凉的东西顺着枪握住了戚邵覃的右手。他低头看。
　　一只手。
　　准确的说是一只带着Hamilton新款晶蓝镶钻腕表、涂着紫蓝色图案指甲油的一只娇柔的女人的手。
　　戚邵覃变回毫无表情，朝后面比着手枪吓得不行的男人们招招手。
　　男人们虚惊一场的凑上前来围观。
　　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洋妞。
　　原来这所老式建筑楼梯下面有一个隔间，这位美国小姐刚刚正在底下看书，而诡异的苍白只是她手里烛台的效用。
　　得知真相的条子无不牙疼的互相打趣，顺便与美丽的小姐搭讪。
　　据“专家”林宇打听及推测：这小姐名叫Lynn，中国话说的不能再烂，每个音调都往上斜，却别有一番异国风情。身着紫色的性感睡衣，估算至少d杯。脚上却穿着一双兔耳绒毛拖鞋，但正因这样才突出了她的身高（拖鞋都是平底），目测至少180，所以尽管她胸大臀圆却毫不显臃肿。
　　戚邵覃不怎么感兴趣，严声叫他们上楼，谁知那位叫Lynn的洋小姐却叫住他，笑得妩媚：“sue不喜欢很多人去她房间，你一个人去吧。”
　　本来就不想走的众男人们点头赞成，继续围着Lynn小姐叽叽喳喳。而Lynn也算礼貌，笑着用并不纯正的中文做着解答。
　　除了只有戚邵覃听得懂的那一声小小的：Group fucking stuff.（一群操蛋玩意）

　　纯正的纽约腔，戚邵覃想。
　　他无可奈何的笑笑，独自往上走。
　　二楼布局奇异，连门都没有，一个深色的拱门后，就能让人一探究竟。
　　灯光依旧昏暗，不过这次并没有刚刚那么诡异了，因为戚邵覃一眼就看见了窝在沙发上搬着笔记本电脑的女人。
　　忽闪忽闪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的一张巴掌脸。
　　他抬手敲敲门，那个女人惺忪的朝他看来，歪歪脑袋，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刑警队的？”
　　戚邵覃点头。
　　“稍等。”
　　那女人蜷成一团，此时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拿一旁书架上的一摞文件，那文件垫在一摞书下面，她不顾其他的去抽，摇摇晃晃，看起来不稳极了。
　　戚邵覃本想上前帮忙，谁知下一秒这个小妞已经干净利落的抽了出来，除了书架不稳定的晃了那么一晃，其余还算顺利。
　　“我写了一份报告，等会给你看一下，那是我对这份案件的一个分析。”苏路楠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在一堆资料中扒拉来扒拉去。
　　戚邵覃就倚在门框旁，看着她。
　　然她似乎想起自己身为主人却让客人站在门外等着是有多么不礼貌，动作停了停，看着戚邵覃指向一旁的办公桌：“那后面有一把椅子，你可以搬过来坐一下。”然后接着低头找东西。
　　戚邵覃觉得有意思，听话的去搬了椅子，又听话的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找东西。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戚邵覃盯了她五分钟。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个狭小而又静默的空间来说，足够让人烦闷。
　　戚邵覃对此从刚刚开始的好奇到无聊，再到现在的不耐烦，乃至于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已经毫无形象。毕竟对于一个将写过的报告随处乱放的人，没人认为她会受欢迎。
　　最后，苏路楠突然将一张小纸片从零碎的文件中抽了出来，高高的举着，递到了戚邵覃眼前。
　　是…名片？
　　合着这小妞摆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找名片？
　　戚邵覃笑着想着，还是接过来了。
　　苏路楠，真是不男不女的名字。
　　他象征性的又翻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我叫戚邵覃，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那女人这才稍稍起身，盈盈的眼睛被额前的碎发半遮，盯着他，良久，伸出玉白的小手与他交握：“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