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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风云变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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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日疏影正无聊间,却见叶儿欢喜地见了屋来,附到疏影耳边说:“小姐可猜猜,是谁来了?”疏影不以为然,“若不是夫人,还能有谁来?”起身,门开了,原来是顷禾来了,疏影高兴道:“不曾想是哥哥来了,念叨你好久,才来看我?”
顷禾也十分高兴,看着疏影似有责备,忙说:“不是我不来,你也晓得,知道你有了喜,爹娘高兴地不行,玉儿也是念着要来,不是我拦着,只怕是多早就来了呢。”疏影不解:“玉姐姐怎么了,我当然知道,她是最挂念我的,我倒纳闷,怎么不来呢。”
顷禾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是了,先前书信给你来了不少,就是怕你也是同样心急,索性不告诉你,如今也跟你一样了,不过月份比你还要大些。”疏影听了立即站起来,走了几步到顷禾跟前说:“哥哥,大喜了,我就觉得纳闷,原来是玉姐姐也有喜了。如今喜事连连,真是让人高兴,想着如今也是行动不大方便了。”
“正是,想着你的性子,总怕你去了家中看她,索性拖延着,如今你们身子都重了,你也不敢胡来了,不过玉儿一心地挂念你,是我不让她来的,如今身子重了,越发不能长途跋涉了。”疏影对于顷禾一说十分赞同,连连点头道:“不错,不能让玉姐姐操劳的,如今哥哥也把生意暂且搁置下,好好陪着玉姐姐,小翼儿还小,如今更让她劳累了。”
兄妹正说着,少卿回来了。“我正想着,我妹妹这么个玉人在家,如今又添了喜,你是如何上的学堂啊?”顷禾笑道。少卿也笑起来说:“是了,如今我总是走神呢,从前南下上学半途而废,如今再不好如此了,索性家里伺候的人多,我在也是聒噪地她不清静。”
“我也是久不来京城了,不知如今情形如何啊?想来比前几年可好了许多吧。”顷禾问道。“如今虽说看似平静,却也没个安静日子了,学堂里有好些高官子弟,每日里传说的沸沸扬扬,直说如今风波又起,怕是多少人家又不太平了。”
顷禾和疏影都诧异地望着少卿,少卿一顿首,叹息道:“听说南边闹了乱党,如今时不时就暗杀来了,跟在太后身边的那些个要员,可都成了暗杀对象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少卿笑道:“咱们总不用害怕,我们不过是些平民百姓,读书人而已。”
看见少卿如此冷静,顷禾倒也松了口气,连连说:“这如今是怎么了,朝廷也闹得风雨飘摇,早听的说什么外国侵略,如今自己也闹了起来,咱们横竖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好了,不过少卿你也注意些,虽说和咱们关系不大,还是小心为好。”
少卿点头答应,顷禾这次来,带了不少东西,都是林府家人特地为疏影而备,少卿对顷禾说道:“让家里惦记了,回头告诉岳父岳母,我定会好生照顾疏影,快到日子的时候,我母亲和大嫂都会前来的,不要挂心。”顷禾听了倒也放了心。
这次来到京城,顷禾必定要去郑府的,在疏影处待了几日,便依旧带了礼物上郑府去。经历了这几年的事情,两家关系更为不同,见得顷禾来了,崇如更是喜出望外。之前顷禾差人来了信,郑府早就做了准备,顷禾不过是只身前来,看见家里瓜果花卉,竟然跟过节似的,倒也有些过意不去,“师兄,夫人,何必如此呢,咱们如同家人一般啊。”
“正是家人才要如此啊。”崇如十分高兴,不知为何,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如今见了顷禾,倒是非常愉快,“师兄,如今回了朝堂,归了家园,看着可比从前起色好了很多了。”顷禾说道,崇如只是轻轻叹口气,也只得说:“哎,见了故人才如此,一言难尽啊。”
“此前听少卿说,如今还是不太平,朝廷不得力,民间也怨声载道,听说乱党也骚扰京城,声称要刺杀朝廷要员,不知道是不是确切啊。”崇如倒也不觉得意外,淡淡地说:“这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现在日益严重了,好几位官员都收到了威胁信。”
顷禾急切问道:“那师兄呢,如何自处,虽说师兄官在翰林院,不接触那些个实事要政,但是也总在太后皇上身边露面,总也要十分小心才是,跟那些个京畿大员也远些吧。”
崇如笑道:“师弟莫要担心,我们不过是些食古不化的读书人,说白了就是朝廷的花边摆设,没有什么打紧的,如今局势若此,我们不过是躲地远远地罢了。”
顷禾这才放了心,但总还是有些担心,不禁又嘱咐一句:“师兄反正多加注意就是了,家里父母也是常常挂念师兄的,咱们情同一家,大家彼此平安才好。”崇如点头称是。
用了饭,又聊了不少,崇如也算真正抒怀,很久以来,一直抑郁的他,见了顷禾,心情倒突然大好,顷禾又提到:“如今疏影和少卿也来了京城,想必也给师兄和夫人添了不少麻烦,想着那会儿疏影受伤,也是麻烦夫人,如今可又要劳累夫人了。”
崇如直摆手道:“说是一家人,怎么又客气起来了。再说了,青梅倒是十分爱和疏影一处说笑,她二人,如今倒似亲姐妹一般。”顷禾也笑了,说道:“从前时候,疏影和师兄最为亲厚,一度胜过我这个亲哥哥。那时候的疏影,不谙世事,师兄也从朝堂里脱了身,大家一处吟诗赏花,天天想着法子如何玩乐,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听着顷禾的回忆,崇如也不禁感叹起来,他侧目看了顷禾,他舒适地在椅子上轻靠了,目光淡然。崇如也思绪飘然,仿佛回到了他们曾经的无忧时光,远离一切的烦扰,那样幽静的日子,仿佛像是一场梦,疏影的模样也浮现出来。
他忍不住地问顷禾:“顷禾,你说,如今的疏影,当真过得十分快活吗?”顷禾被他一问,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是啊,那些年里,最让人烦忧的事情,无非就是疏影的婚事了。那个丫头,还在做着少女的梦,却突然被拽回活生生的现实,一时她也接受不了。”
“那时候,爹总说,丫头心里藏了好多心事,她平日里看着阳光明媚,却把内心锁了个严严实实。一会儿高高兴兴,一会儿又愁云惨淡,我们被她整糊涂了,不知道到底如何。或许她渐渐大了,懂得体谅家人了,看着我们着急,也渐渐敛了性子,索性从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倒是个不坏的结局,也就是到了现在,似乎爹才略略放了心。”
崇如叹道:“恩师疼她,视如星月一般,他总怕疏影不如意,到头来好好一颗珠玉,蜕变成了黯淡无光的鱼眼珠。”顷禾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几番观察,少卿待她,也算是掏心挖肺,疏影她也脸色泛红,眉眼之间藏着笑意,想必二人也心意相投吧。”
听着顷禾的描述,崇如闭上眼睛,想象着疏影眉眼含笑的样子,心里挣扎不已,却一字一句也不能说出来,只得自己在心里慢慢融化了。他真心希望如顷禾所说,疏影已经真的快乐,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地疼了起来。
晚间,疏影仍在灯下看书,少卿轻轻抽了书本合上,疏影笑道:“怎么,如今,书也看不得了?”少卿一点头说:“白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若闷,尽可看了,等我回来,还不陪我说说话吗?影儿,你可说说,我一天不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看到少卿如此模样,疏影笑出声来,“你听听,这可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呢,咱们天天一处守着,你害怕什么?”少卿摇摇头,他说不出什么缘由,虽说如今疏影都已经有了喜,他在睡梦之中仍要抓住她的手,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疏影见他不再说话,便提了话头:“哥哥说的,虽然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你也要小心些,平日里早去早回,不要再上大街上去了,咱们就守着这个小院子,平静地生活吧。”
听见疏影这样担忧,少卿蹲在疏影身边说:“好,你这么担心我,我也一定会多加注意的,我本来就不喜热闹,如今你这样,我更是在别处都呆不住的。”
夜间,少卿仍然握着疏影的手,他是那样依赖她,熟睡的他更加像一个乖巧的孩子,疏影看着他的干净脸庞,心里十分宁静,这个如羊脂玉一般的男子,是那样珍爱她。
她想起他的每一句话,关心的,询问的,字字句句都是满满的爱意,可是又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害怕。疏影有些疑惑,如今他们已经喜结连理,而且她如今也怀了他的骨肉,他究竟还有什么担忧呢,论相貌才情,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鸳鸯。
可是,在言语间,少卿总是那样无辜的眼神,让疏影又有些隐隐不安,“不会的,他并不知道从前的事情,而且如今我一心一意待他,为何还是时时有那样的眼神?”疏影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敏感,但是少卿一次次地发问,她还是由不得自己不多想。
疏影闭了眼睛,只想着岁月就这样静静地过去吧,不要有任何波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