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他乡（强攻强受）》一江烟月

5、（四） 男人的老家

　　当林峰在楼下幻想着杜青染裸体的时候，杜青染正赤裸着身体在浴室里冲洗。今天邪门得很，妹妹没钓上一个，还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腿上青紫一大片，背上想来更糟，不过心情却好得无以复加。
　　□□事件之后，看似一切依旧，但作为特权阶层一员的杜公子何曾受过那种待遇？说他一点不生气，那是鬼话。偏偏对方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杜公子还没衰到跟个小姑娘计较的地步。不知不觉间，心底积起了一团火，现在那团火连同心底的窝囊气，终于被连根拔除，这场群架的功劳不小。
　　至于刚才的那个吻，滋味不错，没想到跟男人接吻会是那种感觉。
　　与男人接吻，还是那么个鬼迷心窍般的热吻，换了别人多半早已经满脑子困扰，千方百计想要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误会”或者是一时“糊涂”，可杜公子脑子中本来就没啥道德观念，对社会设制的种种伦理纲常也向来孰视无睹，困扰？怎么可能──象他这种感官至上者，与自己本能作对的事情，当然也干过，但绝对不会是出于道德伦理原因。

　　等到上床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吻忘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是周六，杜青染没作安排，照例睡到十点钟起床，收拾妥贴后开车到附近的购物中心，准备把早餐午餐合到一起，在“La Madeleine”来顿丰盛的brunch。
　　没想到，林峰也在。
　　林峰一个人坐在廊下的阴影里翻看着报纸，手边放了杯咖啡，送餐用的号码牌还树在桌上，看来他点的早餐还没送来。此时的林峰与昨晚又不同，明明是个很出众的人物，但是坐在阴影中的他，并没有吸引过多的注意力，存在感很微薄，与杜青染身上那种让人眼前骤亮的帅气完全不一样。
　　只是杜青染的目光刚落到他身上，他的头立即抬起，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探视的源头，害得杜青染在肚子里骂了声“靠”。
　　帅哥立即复活，半眯起眼，又露出了那个性感迷人的独特微笑：“早啊，点了餐一起吃？”
　　“早，”杜青染看看廊外灿烂得过了头的阳光，笑着拒绝，“谢了，这种时候，我更喜欢吹冷气。”
　　杜青染绝对不是在找借口，看看天上那个太阳，红彤彤火爆爆，35度高温啊，就算是躲到阴凉处也热得吓人，可放在廊下的几张桌子居然全部客满，对于这些耐高温的怪物，他算是服了。
　　林峰明白过来，笑着道：“那我也搬家好了。”
　　杜青染花了几分钟排队点菜付款，然后取了咖啡和号码牌坐到林峰对面，看着窗外的那几张桌子，很是不解：“你们是真不怕热还是仇视冷气？”
　　“都不是。你刚来还不习惯，过两年习惯了就会发现其实并不可怕。廊下不到九十度，沙漠上很干燥，虽然热却不会出汗，一点也不难受。”
　　“九十度？”杜青染脑子里展开换算工作，只是要马上把华氏换算成摄氏还是有难度。
　　林峰象是很明白华氏摄氏带给他的困扰，笑着道：“干嘛老是换算来换算去的？只要记得大数人把70度称作完美，把80度叫马马虎虎，90度是可以忍受，100度的话，就坚决躲屋子里了。”说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早餐已经送上来，但林峰并没有动手，显然在等杜青染──完美的餐桌礼仪
　　──他的家世大慨很好吧？看着林峰喝咖啡的样子和他面前的餐盘，杜青染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建议吗？”
　　“要不要去hiking？”
　　“沙漠上hiking？”
　　──沙漠上有啥好hiking的？
　　“附近有座小山，很多人喜欢。春天的话，沙漠上到处是奇花异草，蛮好看的。现在这个季节看夕阳看落日，也蛮漂亮。”
　　“这种天气？！”向来养尊处优的杜公子，打个架什么的还成，向大自然挑战？兴趣乏乏──顶着这么个红火大太阳满世界乱跑？有病！
　　林峰向他眨眨眼睛:“没关系，多带两瓶水就是了。以你昨天打架的体力，不会中暑。”
　　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舔舔嘴唇，想也没想的问：“你该不会是在泡我吧？”
　　林峰几乎被一口咖啡呛住，老半天才带笑回答：“青染，你以为你是小姑娘？男人都是动物，两个看顺眼了直接上床，哪有泡不泡的？”
　　服务生刚好送杜青染的牛肉crepe过来，听了林峰的话，小伙子眉头微皱，放下盘子后立即离开，连那句常见的“enjoy”都省了──就算是在美国，同性恋仍然是被打上了标签的人群，即使这二位与电视里边那些怪模怪样的gay完全不搭边，也足以让不少人敬而远之。
　　好在这两个都我行我素惯了，脸皮异常厚实。杜青染拿起叉子把四季豆拨到盘子边沿，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老话题，调戏起对面的帅哥：“那要是有一个看顺眼了，另一个没反应呢？”
　　“那就更得换种勾引法──两个人都把体力用到爬山上了，一身是汗，累得半死，哪来的吸引力？” 刚放下咖啡的林峰，嘴角上这时候挂出个意味深远的笑意，“把下个周五晚上空出来，敢不敢？”
　　看着笑得很自信的林峰，正要把食物往口里送的杜青染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他还真没想到林峰在玩真格的，不过下一刻……他也笑了。
　　──靠，玩就玩，就怕你没那本事！

　　结果下午林峰带他去了一家私人会所，然后他们整个周末都泡在了里边。
　　这家拥有健身房游泳池室内网球场等等一系列设施的会所，杜青染刚一进去就喜欢上了，当即办了会员手续。虽然这些设施学校也有，但无论是硬件还是服务上，学校都没得比──付没付费，付多少费，总会有差别的。
　　一连两个下午，两个人都是先打上一个小时的球，然后到泳池边泡上两个小时，过得随性自在，于悠闲适意中消磨掉了“同居”后的第一个周末。

　　周一开始，杜青染的作息恢复正常。学校里，他与留学生们的交集仍然很少──他开售价4万的全新SUV，别人开4千的N手老爷车，他时常出入酒吧餐厅，别人连上次快餐店都要思前想后，他身旁常常有各种肤色的漂亮妹妹明送秋波，别人连从国内带来的老婆都指不定跑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哪来的交集？
　　其实杜青染虽是特权阶层的一员，他在那个圈子里边并不扎眼，纽约波士顿那边，二十来岁开豪华跑车的大有人在，行事远比他嚣张。只是A大情况特殊，就很多学术领域来说，A大在世界上的排名不低，只可惜它是公立大学，拿了纳税人的钱就不得不降低本科生的入学条件，生源一直不好。而大学排名的很多指标都与本科生息息相关，A大就此被拖入二流阵列。加之地处沙漠，入不了贵公子们的法眼，来A大求学的几乎全是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布衣书生，拿的是奖学金，住的是学校附近的廉价公寓，过着青灯苦读的学子生涯……与他们相比，杜青染自然格格不入。
　　杜青染对此很有自知之明，没打算去自讨没趣，非常聪明地与留学生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样一来，作为刚到美国的外国学生，原本就很狭小的社交圈子再次缩水。当然，只要他愿意，身边总会有漂亮女人，只是这么多年的花花公子当下来，早发现自己和女人之间存在着很严重的勾通问题，能够维持的，也就一个床第关系。所以缺少投缘的狐朋狗友，一直是杜青染来美后的最大问题，这也是当初他没单独租房的原因之一。
　　好在他与他的二房东林峰，越来越融洽。整整一周，林峰再没做过出格之事，就连谈吐，都是一派温文尔雅。
　　没课的早晨，一起喝杯林峰煮的咖啡，黄昏的时候，两个人一边看体育转播一边不着边际的闲聊，很随意很自然，从Nascar赛车到NBA球星，除了没法聊女人，共同感兴趣的“男人话题”，竟然也不少。周三下午还一起去了某个品牌的体育用品专卖店，替杜青染挑了只网球拍和一身球衣，转身又上会馆撕杀了大半天。两人的球技都是业余水平，胜在棋鼓相当，你来我往玩得倒也开心……
　　杜青染对此感触颇多，原来不管出自何种文化背景，男人的老家都只有一个──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