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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瓶邪部分七 ...

  •   本来走了十分多钟没有听到小花喊停,我心里就毛毛的,就在这时候后面居然传来了枪声。闷油瓶当机立断准备带我们往回走,大火却突然从身后燃来,完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说来也奇怪,火没烧一会儿,我们的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约两人宽的暗道口。应该是因为这边通风,空气流动得快,覆在上面的尸骸才会比别的地方更快地烧完了。
      有空气,那就说明是通路。闷油瓶拉着我从暗道口一跃而下。落地时我发现脚下踩得居然是石阶。
      这次的石阶只有刚开始的几十级是向下的,到后面就开始快速向上延伸起来。可以感觉到我们正围着一个柱状的圆心盘旋上升着。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我们三人沉闷的脚步声。为了稍微分散下注意力好不胡思乱想,我每走一段都会用手电往身旁的石壁上照一照。
      墙上一开始只有被人工开凿留下的痕迹,走着走着慢慢就出现了一些壁画,可惜大多残缺不全。再往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墙上的壁画才开始清晰起来,不过内容是倒着的。也就是说阅读顺叙是从这阶梯的尽头开始往下的。
      而且,古时候的壁画,看起来都特别抽象。我们又是在行进中,只能大概读出来画的大多是战争,间或有几幅是很多小人向一个树状的东西跪拜。
      我借着手电的光看了看手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差不多已经消化完了。正琢磨着怎么跟闷油瓶开口(我已经不自觉的认定他是领队了吗?),老痒突然在后面叫我:“老,老吴?”
      他难道也是想跟我说吃饭这个事儿?我回过头用手电照他。本来只是想学电影里那样打灯光看会不会吓到自己,谁知这一照竟然看到老痒的右肩上有一团头发一样的东西。
      感觉到我的灯光,那东西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而没有人气的脸,对我“桀桀”怪笑了起来。
      我想开口提醒老痒他肩上有东西,那东西居然感觉到了我的意图,张开嘴伸出舌头向我飞来。大惊之下我连着倒着上了好几层台阶,回头想求助的时候发现一直走在前面的闷油瓶居然不见了!
      后面的那东西很快就追了上来,恶心的舌头“嗖”的一下缠上了我的手腕。我另一只手摸出之前插在腰间的一把匕首,正打算一刀划下去,突然听到闷油瓶的声音说:“吴邪!快醒醒!”
      原来是我在做噩梦?我努力睁开眼睛的同时又听到闷油瓶大喊:“闭眼!”可惜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清了身边的状况——我整个人都挂在了石阶外,身下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
      闷油瓶正拽着我的左手腕用力在把我往上拉,而我的右手正握着梦里拔出来的那把匕首。这时,闷油瓶突然松开了手,我下落的同时,听见他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响——
      “吴邪,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一边感受着自由落体的高空坠落感,我一边在想好像有哪里不对……对了,老痒呢?闷油瓶拉不住我的时候老痒哪儿去了?
      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其实这种从高处坠落的梦并不是第一次做,以前也有梦见过走在立交桥上桥突然就塌了。但身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下,还是个真实度极高的梦中梦,难免让人有点胆战心惊。
      我伸手想去摸手电筒,黑暗中好像摸到了个什么东西,我刚一碰,那东西突然一下扣住了我的手。我没忍住“啊”的叫了一声,接着听到手电筒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光亮中我看到闷油瓶右手拿着手电,左手……正扣在我的手上。老痒在我另一侧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沉默了一会儿,闷油瓶上:“脉搏跳得很急促。做恶梦了?”我点点头,把刚才的梦境跟他说了。
      闷油瓶说快八点那个时候,老痒确实喊了我,问我能不能休息了(所以老痒觉得领队的人是我?),我就顺势问了闷油瓶。闷油瓶想了想,今晚大概也爬不到顶,就决定在原地坐下来吃个晚饭睡一觉,明天一早醒了再继续。他也提到我会做梦中梦应该是因为这里是“神树”(我直觉性地猜到这个就是石阶的尽头和我们的目的地)的附近,是会受到“神树”致幻的影响,还叫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后,睡意又涌了上来。刚才我看了表,现在才凌晨两点。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闷油瓶说:“不会的。”
      我勉强打起精神“嗯?”了一声,听到他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
      早上起来收拾整理了一下,我们继续无聊地爬台阶。终于走到台阶的尽头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洞口。
      我以为进了这个洞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知刚走两步闷油瓶就停了下来,说:“吴邪,我们到了。”
      我们脚下踩的是一块从刚才的洞口延伸出来的大石,整体并没有多长,再往前就是断崖了。这种场景倒是经常能在单机游戏里碰到,就是走迷宫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个出口,走出来发现是块断崖,不过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宝箱。
      现实里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宝箱,不过闷油瓶拿出信号枪冲着前面漆黑一片的地方开了一枪。
      我们所站的断崖是一个圆上的一点,而在这个圆周上都是这样的断崖。仔细看会发现各个断崖间的石壁上有凸出来的石块,好像踩在那些石块上可以走到另一个断崖上去。
      这个圆的圆心,是一棵巨大的青铜树,目测一下直径至少也有十米左右,每一根树枝上还各自带着许多枝桠,相互交错,盘根错节。我们站的地方是它的树冠往上,已经完全看不见树根在哪里了。
      站在这样一个……神迹面前,我只有想跪下去膜拜的冲动。还在我惊叹神树的时候,“想起来吧。”我听见闷油瓶这么说。
      那四个字就像一把钥匙,在神树的作用下打开了我脑子里一扇被尘封的大门。七星鲁王宫的青面狐狸,西沙海底墓的诡笑干尸,秦岭的青铜神树,云顶天宫的终极大门,蛇沼的陨玉,巴乃的玉脉和铁俑……吴家、解家、霍家,王胖子、黑眼镜、陈文锦、阿宁……所有人的脸也一一闪过。
      一瞬间只觉得开启的信息量太大,一下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头疼欲裂。闷油瓶没有说话,只站在一旁看着我,老痒正坐在一旁休息。
      对了!老痒!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好你个解子扬啊!长出息了是不是!居然串通别人来骗我!”
      “老吴,吴,吴——我,我有苦衷的——!”
      我手上又加了点力:“还想要耳朵!就把你和那个金万堂的奸情交代清楚!还有上次你带我来秦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先放开我耳朵,我,我给你好好说成不!”
      我放开他,谁知他第一句就给了我一个惊雷:“解连环是我爹!”
      “什么?!”
      老痒说,那个金万堂他实际上并不认识。是蹲号子的时候我三叔(解连环。即使知道了真相,我依然觉得他才是一直以来我认定的那个三叔)去找他,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一定认识的。老痒就说到了那个怀表。三叔去老痒家取那个怀表的时候,意外发现老痒的妈妈是他还是“解连环”的时候交的女友!
      当年解连环从西沙回来虽然冒领了吴三省的身份,但对于自己的女友从来都没有过不负责任的想法。谁知等他养好伤出院去找她时,她已经离开长沙了。
      后来解连环也到处托人打听她的消息,终于听说当年因为收到解连环的死讯她非常伤心,已经几次到了要殉情的地步。她的父母看不过,硬是带着她到外地去散心了。这就是解连环出院后没找到她的原因。而她那时已经在别的城市结了婚生了孩子,日子过得很美满。
      解连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亲自去找她。听说她很幸福,也就放下了一颗心。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老痒说,老吴,我们家一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是知道的。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吃了多少苦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以前真的很感激你爸经常来我家看我们。我知道他一直都偷偷的想给我妈钱。我妈都没要。以前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爸内疚。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老痒接着说,我妈当年才不是去外地散心,她是被人绑架了!动手的人是你二叔,你爸是事后才知道的。
      吴二白当年绑架老痒的妈妈,是打算用来威胁解连环的。也许是后来解连环做的事正好和他们的想法一致。这张底牌也就一直没掀开。这个时候,老痒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老痒。
      我问老痒,这么多年,三叔都没有注意过他们母子?
      老痒说解连环根本没有想到人其实在吴家手里。再者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极少跟解家人来往,对这种不知道可能是解家哪个旁系的亲戚,更是有意无意避而远之。至于老痒,跟我玩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见过的,但是怎么也不会往是自己的孩子这个方面想。所以他们两父子竟然见面不相识了二十多年……
      这么一来,后一个问题不用老痒回答我也知道了。解连环拿着老痒的怀表交给了闷油瓶,闷油瓶把怀表和画着七星鲁王宫地图的帛书交给了他在史上最大那次活动里注意到的金万堂,让金万堂来找我。这是二零零三年,我人生的第一个循环末期进入冒险的开始。
      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是给当时的我的热身。上次来秦岭的记忆,到老痒带着我找到神树为止都是真的。
      这么一想,我问闷油瓶:“该不会那时候的凉师爷是你扮的?”闷油瓶点头。我又转头问老痒:“那阿姨的事……?”
      老痒阴郁地看着我:“你觉得我会拿我妈的事来骗你吗?”
      我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老痒回到家发现阿姨过世,这时候他已经知道解连环是他爸爸,这事自然告诉了解连环。解连环把这件事告诉了闷油瓶,闷油瓶以帮阿姨“重生”的条件换取老痒带我演了那一出戏。
      他们让我相信真的有“物质化”的存在,相信人是可以被“复制”的,相信记忆的“缺失”是正常的。
      上次见到神树以后,闷油瓶应该跟我解说了第一个循环是怎么回事,然后从蛇沼出来后,他又带我来到这里借助神树的力量篡改了我的记忆。
      想到这儿,我问闷油瓶:“警察说捡到我的时候身上的伤害挺严重,那是怎么回事?”
      “我打的。”他说,“一想到很快又要对你把从头到尾的事情说一遍就觉得很烦躁。下手的时候没注意力道。”
      尽管他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除了“煞费苦心”四个字以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形容。
      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招呼老痒:“原路返回,我们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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