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人各有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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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让我背的文章我已经会了。”身着锦袍的小男孩手里抓着书卷欢快地扑向大树下假寐的少女。
洛芷习以为常地伸手接住飞扑而来的小包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捏一捏胖乎乎的脸蛋，满意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不错不错，小骏真聪明！”
名唤裴骏的小男孩闻言眼睛“叮”的一下亮了起来，讨好地在洛芷怀里蹭了蹭，骄傲地抬高了下巴，“那当然，我可是老师您的学生啊！”
闻言，洛芷更加满意了，继续捏裴骏的脸。这孩子可真讨喜啊，太喜欢了太喜欢了！
旁边抱着猫咪糖果喂烤鱼顺带顺毛的澧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公主这次可算是得瑟了！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不通了，居然将小世子（裴渊下旨封裴骏为贤王世子，待他成婚后便正式继承王位）交到公主手里让公主教导，小世子更是拜了公主为师。陛下啊，我们家公主可有一点能做人老师的样子？您就不怕她将小世子教成……教成您接受不了的样子？
“小骏又背会了什么？”
已然熟悉的男声传入三人的耳中，澧兰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曲身行礼，洛芷却是抬眼看了看裴渊，并没有任何动作，她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天真。
她的双手握住裴骏的肩膀，让他面向裴渊，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睛，“来来来，小骏，背给你皇伯伯听听。”
裴渊挥了挥手示意澧兰免礼，也不在意洛芷的无礼，撩了撩龙袍在洛芷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含笑看着裴骏。
裴骏瞪着一对大眼睛点了点头，开口便大声背了起来。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因为主人心性昂扬而变得清脆，一字一句背下来十分流畅。
背完之后，裴骏希冀的目光投向裴渊和洛芷，水灵灵的眼眸中满是期待。洛芷揉了揉他的脸，笑道，“哈哈，背得还真不错，比我预计的好太多了！小骏果真真聪明得很呐！不愧是我洛……芷的学生！”
裴骏舒服了，又偷偷地瞟瞟裴渊。
似是感觉到了裴骏的目光，裴渊露出有些复杂的笑容，“小骏很棒。”
洛芷微垂下睫羽，眸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笑得一脸纯真无邪地注视着裴渊，“陛下是想对臣妾说些什么吗？”
确实。裴渊轻抚拇指上的碧绿扳指，目光幽深地审视着洛芷，“你教他的东西都很好，只是，你教的有些东西……北梁和东齐，不，现今所存的所有书籍中都不曾出现过吧？比如，方才小骏背的那段内容……”
少女无辜的水眸凝视着裴渊，“陛下让臣妾教导小骏，臣妾便尽心尽力地教导他陛下希望臣妾教导的东西，既然臣妾教导的知识没错，陛下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裴渊眯起眼眸，“爱妃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他近来与洛芷较为熟悉了，对于洛芷的一些态度也不是太在意，比如私下里洛芷见他不会起身行礼，比如洛芷与他说话不怎么注意了两人身份差距。但他终归是一国之主，洛芷身为贵妃对他不敬的次数太多，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
身份？洛芷抬手掩嘴，笑声如铃，“陛下多虑了，臣妾怎敢忘记自身身份。”
裴渊轻哼了声，“如此最好。那么，爱妃教导小骏的这些，从何而来？”
洛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能说这些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国家传承了千年的文学作品么？当然不能。那么这时应当如何是好？若是她的小伙伴们，定然要么忽悠要么歪楼，洛芷自然还没有那本事能将楼于无意之中歪掉且让裴渊不会有丝毫注意，所以，她只能忽悠了。“臣妾有时曾与四哥一道去过东齐云城归灵寺，遇到过一位高人，对四哥喜欢得很，教了四哥不少东西。因高人并不避讳臣妾，臣妾虽愚钝，也有幸学了一些。”洛芷敛眉看着远处的天际，眉宇间带了几分怀念，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本就生得清秀，笑容纯真无暇，看上去倒是极容易让人相信她所说的话。
但裴渊是皇帝。
洛芷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是皇帝。
她说完这番话后，目光落在裴渊脸上，与他对视，“陛下，臣妾……臣妾日后能否有机会见到四哥？”
刻意降低了音调，显露出思念和悲伤，水灵灵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是令人怜惜的姿态。
裴渊暂时没去想她那番话的真假，放缓了语气，“爱妃与四皇子关系倒是极好。”
洛芷微微颔首，眼眸中闪烁着亮光，“四哥是这世间待臣妾最好的人。”
“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爱妃有四皇子这样的哥哥，倒是爱妃之幸。”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感慨道。
“陛下所言极是。”洛芷从善如流。
“孤听闻东齐四皇子博学多才足智多谋文武双全，早就想见一见，不知日后能否有幸见上一面。”裴渊露出了一丝笑意，凝视着洛芷，“也想知道四皇子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爱妃能不能同孤讲一讲四皇子的事。”
洛芷了然一笑，水眸中漾着明显的崇敬和欣喜，“四哥确实自小就聪明，看书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比别的兄弟快，大家都很喜欢四哥。但四哥他……四哥对朝政不感兴趣，一直不肯成亲也是不想被妻儿所绊，有朝一日能行走江湖，逍遥山水之间。”所以，这个生性淡泊的人不会继承东齐的皇位，更不会威胁到你北梁的江山。
裴渊听她说完，脸上现出讶异的神色，“四皇子倒是……倒是与众不同。”
“四哥从不看重权势地位，甚至不愿为这些所累，偏偏生在了帝王家。以前是因为臣妾还小，他不放心，现在臣妾嫁来了北梁，四哥他再无牵绊，只怕不久便会如愿离开宫廷朝堂了吧。”洛芷的声音轻快，眼睛很亮很亮。
站在洛芷身后的澧兰搂着猫咪的手紧了紧。
裴渊叹道，“这世间如四皇子这般心性超然的人倒是极少，只是四皇子如此人才，真能如愿离开？”
洛芷抬手摸了摸裴骏的头发，语气很坚定，“四哥在东齐家喻户晓，民心所向，但他本人无心朝政，也不争夺皇位，想要争夺皇位的兄弟们自然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
她也不曾想，在这个时空会遇到这样一个哥哥，怜她护她，明明有本事可以君临天下，却生性潇洒，视名利若无物。
“能够看透尘世的人超然物外，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这样的人真真令人敬佩不已。”裴渊轻叹了口气，放在椅子扶手的手指曲起，轻轻敲击着。
洛芷眯起眼眸，话锋一转，“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她歪着脑袋，扬起无邪的笑意，“当然，也有人因为不得不扛起压在肩上的重任，而放弃自己的心愿，为了那担子而努力。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
裴骏似懂非懂地听着，突然扬起小脸看着洛芷，“老师，您说得我都糊涂了。”
“嗯？”洛芷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听老师一句，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但求诸事由心，问心无愧便好。”
裴骏似懂非懂，裴渊却是朗声笑道，“好一句‘诸事由心，问心无愧’！这，也是爱妃的为人处世之道？”
洛芷轻勾起唇角，为人处世之道么？“是啊，很多年以前，有个人告诉我，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就好。”有些怀念的语气，透着感激与敬慕，是与往日全然不同的一面。
那个人将她从自我封闭中拉了出来，带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人教导她别去在意旁人的眼光，要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你四哥？”裴渊的目光变得深邃，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动作快于思考，她摇了摇头，“不是……”呃……洛芷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那是什么人？”
四目相交，洛芷扬起一抹纯真至极的微笑，“当然，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微风拂过，少女的刘海迎风摆动。
对SA的众人而言，他都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永远。不可替代。
裴骏歪着头看了看洛芷，又看了看裴渊，终是忍不住插话，“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裴渊抬手摸了摸裴骏的头，温和地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需要懂。好好跟老师学，知道吗？”
“嗯嗯，侄儿知道！”
这日的一番话，裴渊与洛芷不久便忘了，更不曾想，他们无心的一席话，在裴骏的心里印下了深刻的痕迹。此后他的一生，牢记洛芷所言，活得潇洒而超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8 人各有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