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谈谈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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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如后宫中人所料，裴渊留宿华音宫。
很显而易见的，平日里看上去胆怯惧事总是将自己关在华音宫中的洛贵妃，竟然在南越国参与的秋猎上展现了自己优秀的骑射本领，甚至赢过了南越的使臣。陛下自是欣喜得很，不留宿洛贵妃处才是不大可能的。
但洛贵妃的伪装太令人讶然，原本以为软弱可欺的少女，在骑上骏马驰骋时所展现的风采，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哪里会是任人欺负而忍气吞声的主？一时间，有人便庆幸起来，之前不曾明面上得罪过洛贵妃。不然今日过后，洛贵妃若是得宠，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高挑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察觉到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微微垂下了睫羽，“黎妃那边，现在怎样？”
巧盈淡淡地答道，“据锦霞宫的宫女太监们说，黎妃娘娘气得不轻，一回宫就乱摔东西呢。”
“呵，她就这性子。”宋雅萱捏了捏手中的手帕，鲜红色的唇角略略勾起，“也好在她是这样的性子，以后她定然会到处给洛贵妃使绊子，本宫只需，在时机恰当时推一把。洛贵妃，你可别想在这宫中过得顺心。”
巧盈皱了皱眉，“洛贵妃隐藏得太深，今日却是出尽了风头。娘娘，她会不会是故意想出其不意引得陛下注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管她怎么想，本宫都不会让她如愿！”宋雅萱转过身来，眸底透着冷光。
“娘娘，要不要让人去华音宫那边盯着？”
“不必，今晚在那儿盯着的人肯定不少，本宫就不去凑这热闹。”宋雅萱款款地走到桌边坐下，巧盈拿过茶杯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中。宋雅萱接过来抿了一口，嘴角的弧度渐深。
而此时的华音宫，却不如众人所想的那般。
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得知陛下今夜留宿华音宫，欢喜得不得了，早早的就在澧兰的指挥下将宫殿都收拾好了，该准备的茶水糕点等等也都送进了洛贵妃的房间。然后一众人候在园子里翘首以盼，等着裴渊过来。
身着一袭蓝绿色宫装的洛芷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双环望仙髻上插着的玉石翡翠步摇随着她身体的动作摇晃着。站在她身侧的澧兰听着“咔哧”“咔哧”的声音，默默地伸手按了按额头，“公主，陛下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张嘴。”听到洛芷的声音，澧兰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几粒剥好的瓜仁便被丢进了她口中。
洛芷笑盈盈地看着她，“这瓜子很香吧？”
澧兰点点头，“很香……不对，公主您又转移话题！”
洛芷将手中剩余的瓜子丢回了桌上的碟子中，拍了拍手，“澧兰，四哥是怎么教我们的？遇事要镇定，慌慌张张的反而会误事。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吗？对我这么没信心？”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了。澧兰在心底默默吐槽。
洛芷翩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宫装，侧目朝门外喊了声，“死猫，快点滚过来！”
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咪闻声跑了进来，径直冲到澧兰脚边蹭她的小腿。澧兰忙蹲下身去，将猫咪抱入怀中，慢慢地给它顺毛。
“你陪死猫玩吧。”洛芷笑着眨了眨眼睛。
澧兰嘟起嘴，“公主，说了多少次了猫咪是叫糖果不是什么死猫。”她怀中的猫咪配合地喵了好几声。
洛芷甩了一记眼刀过去，“明早上的鱼我取消了！”
猫咪立马收起了炸毛样，将小脑袋埋入澧兰怀中，委屈地小声叫道，“喵……”
澧兰无奈地看着猫咪，又看了看洛芷，真是两个孩子啊。
这时，外边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陛下驾到”。洛芷眨眨眼睛，“这就来了？走吧，澧兰，咱们出去接驾。”
裴渊大步踏进华音宫，只见洛芷带着华音宫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拜见陛下。”
裴渊上前扶起洛芷，笑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裴渊牵着洛芷的手，二人走进了洛芷的房间，澧兰便招呼着让侍候的人都散了，她本人则抱着猫咪回了自己的屋子。
裴渊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身为爱好偶像剧看多了宫廷剧的剧迷一只，洛芷自是清楚得很。但清楚是一回事，要自己接受却是另一回事啊！尽管这身体不是她本人的，但真要侍/寝的话……请原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彪悍……
少女面对着裴渊露出了纯真无暇的笑容，乖巧地请他坐下，拿过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裴渊面前。裴渊注意到她倒茶的手在微微颤抖，看样子是有些紧张。裴渊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壁，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洛芷泛着粉色的耳廓，“爱妃可是紧张得很？”
洛芷心里恼着，却不能表露出半分，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眸，“陛下见笑了，臣妾……臣妾确实紧张……”
裴渊喝了一口茶，笑道，“那，爱妃可知，你该做些什么？”
这是调/戏吧？洛芷忍住了没有磨牙，低下头小声回答，“臣妾知道……”
靠！本姑娘现在好歹只有十六岁，这家伙也狠得下心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此时的洛芷已然完全忘记，中国古代的女儿家出嫁的年龄。女子12、3岁便已出嫁尚且不算稀奇，更别说现在的她都十六岁了，早就可以当小孩的娘亲。
裴渊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内室走去。
洛芷的心“咯噔”了一下：靠靠靠，现在那些混蛋不会都在屏幕前看着吧？
裴渊去的地方却是洛芷的书房。
他站在书桌前，看着洛芷摆放得杂乱无章的书籍，顺手拿过一本翻开，里面记录着北梁的风俗人情。再翻开一本，却是北梁的史书。裴渊点了点头，对跟进来的洛芷笑了笑，“看来爱妃做了很多功课啊。”
洛芷看了眼他手中的书籍，眉眼弯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这个自然，以后要在北梁生活，不了解清楚是会闹笑话的。臣妾可不想在北梁闹了笑话，丢东齐的脸。”
裴渊不经意间翻开了一本字帖，他一边细细看着一边与洛芷说话，“孤听闻爱妃在东齐皇室过得并不好，没想到爱妃竟还会如此维护东齐。”
“那不一样的，”洛芷也走到了书桌边，双手放在了桌上，“东齐于臣妾，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即便臣妾在东齐有些不好的回忆，也不希望听到他人在我面前说它不好。”
人总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对待自己在意的人或物，自己可以挑剔，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旁人若是说一句，却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些人总是说“只有我才能欺负你”，亦是一样的道理吧。
裴渊轻笑，将那本字帖递给洛芷看，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爱妃的字练得不错。”
洛芷看着字帖上的一行行字，眼角抽了抽，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陛下您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的字一向都写得不好才会练的。”
那只是能认得的字哪里写得好了？
裴渊“哈哈”大笑，“孤的意思是，爱妃的字别具一格。”
别具一格你个头。在心里吐着槽，洛芷脸上仍是挂着无邪的笑容，“多谢陛下夸奖，臣妾受之有愧。”
“爱妃不必谦虚。”
洛芷书房中收集的书籍囊括了各国的名人名著，有的甚至是孤本，也有手抄本。裴渊慢慢地翻看着，据他的情报来看，四皇子对这个皇妹是颇为疼爱的，这些书，估计就是那位惊才绝艳的四皇子送给她的。
洛芷将茶具、糕点都端进了书房，拉过一个凳子在裴渊身边坐下。
“陛下，臣妾心中有疑问，不知陛下可否为臣妾解答？”洛芷笑盈盈地注视着裴渊深邃的眼眸，嗓音很清脆。
“爱妃不必如此客气。”裴渊放下了手中的书。
“陛下应是知道臣妾此前是什么样子的，白天展现出来的又是另一番模样。陛下就不怀疑臣妾是否另有居心么？”洛芷很是认真地问道。
她本人自打来到北梁后，因对北梁后宫中的情况并不了解，开始时便故意装拙，怯怯弱弱的性格，只是称得上是清丽的一张脸，不会招来太多的注意。她也就有很多时间深入了解敌情。
可她也清楚，别人不会知道她的想法，在别人眼中，她要么是故意装拙不愿意躲在华音宫不愿侍候裴渊，要么是刻意装得柔柔弱弱以便有机会一举吸引裴渊的注意得起宠爱。无论是那种猜想，对她都不利不是吗？一个隐藏得深的有心计的女子，谁知何时会被她算计？
裴渊的眼中印出少女含着笑意的认真面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孤的眼中，爱妃就是个小姑娘，爱玩玩罢了，折腾不出什么来。”
这是被小瞧了么？洛芷磨牙，你才是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
裴渊看着她强忍着不发作的样子，莞尔，慢慢地凑近她的耳边，柔声道，“爱妃，天色已晚，我们，该安寝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少女小巧白皙的耳朵上，瞬间染得通红。洛芷慌忙之下退后了几步，脸色绯红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裴渊一眼。
天杀的天杀的，这是逃不过去是么逃不过去是么？
她的双手绞在了一起，雪白的齿咬住了红润的唇瓣，单薄的身子因为紧张轻颤着。
裴渊觉得很有意思，拍了拍她的头，故意问道，“爱妃不愿意吗？”
混蛋！洛芷欲哭无泪，咱谈谈人生就好了啊，侍你毛线的寝嘤嘤嘤。
咬了咬牙，洛芷脸颊通红地行礼，“臣妾恭请陛下安寝。”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东齐来的和亲公主，北梁的洛贵妃，侍奉皇帝本就是她的应当做的，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再说，她若是表现得不愿意甚至抗拒，万一裴渊硬来或是生气了认为她来北梁是别有居心将她打入冷宫怎么办？
你现在的身份是人家的贵妃啊！
看到洛芷突然无比顺从了起来，裴渊好笑，大步朝里间走去。洛芷跟了上去。
层层叠叠的床幔笼罩下的床铺得十分柔软，室内燃着的香炉中香气袭袭沁入心脾。洛芷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裴渊，“陛下，臣妾替您宽衣。”
裴渊瞧着她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存心逗她，“好。”
随着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洛芷替裴渊脱/下了玄色的龙袍，她的双手轻微地颤抖着，将龙袍放在了一边。裴渊摇了摇头，抬手握住洛芷的手，柔声安抚道，“不必勉强，让孤来吧。”
握在手中的小手又是一颤，裴渊蹙眉，等着她的反应。
洛芷又做了个深呼吸，抬头对上裴渊的目光，眼中有着坚决，“陛下放心，臣妾可以的。”
逃不脱的，就该去面对，不能心存任何侥幸。
烛光摇曳中，夜色渐渐地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5 谈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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