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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桐人篇 ...

  •   寺西七带领的攻略团队在BOSS房间全灭。

      似乎不能使用转移水晶,也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所以其他人获得不了任何资料,唯一能给少年说明的也只有一句话。

      寺西七真的死了。

      桐人安静地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少年,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上前的。他茫然,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到现在甚至都以为那是一场幻觉,以为是希兹克利夫为了让他们回来编造的理由,以为是寺西七太生气,所以想要用这个办法吓自己。

      假的。

      寺西七死了。

      假的。

      他不会死的,明明那个人看上去永远都那么胸有成竹,那个人明明说过……这里交给他,怎么可以不等自己回来!他还在想怎么和他和好,他怎么可以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

      桐人握紧了如今被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神圣项链,那人将这种几乎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东西给了他,难道他不想要活下去吗?是不是自己当初还给他,甚至没有接受这个礼物……一切就都改变了?是不是自己和阿丝娜没有离开,他就不会死?

      “桐人!”阿丝娜找了桐人半天,本以为他会躲起来,谁知道少年会来到热闹的市中心。孤单,寂寞,单薄,他和周围的其他人难以融合,令人心疼得难受。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近,她发现自己也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你……没事吧?”

      “没事的,阿丝娜。”少年扬起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太虚假,太脆弱,用尽少年所有的力气。苍白的脸告诉女孩他内心的悲痛和恐惧,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不是吗?寺西七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可就只有自己活下来,就只有自己必须继续去面对那些该死的事情!

      “桐人……”女孩的眼睛不自觉地红了,寺西七突然的死亡,她也很难过,桐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更加难过。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离开的两周内,没有人任何人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死去的他们起死回生。她知道少年需要时间调整心情,可是他们没有时间,他们没有逃避的机会,如果他们再浪费时间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

      “接下去要攻略BOSS了,阿丝娜不加紧训练会让别人说的,我有事先走了,之后在BOSS的房间门口见。”少年站起身,一步一步地离开,每走一步都像是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生疼,却又再也不能让少年流出眼泪。

      桐人。

      女孩在内心叫着。

      寺西七就这么重要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我呢?

      阿丝娜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也很善良,因为她也喜欢寺西七,因为她知道,桐人失去的更多更多。说那些话根本没有作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解放这个游戏,让大家都回到真正的家,真正的世界去。

      桐人的确做到了,完成了所有人的愿望,成为大家的英雄,没有辜负他们寄托。

      随着希兹克利夫的身份被曝光,随着少年挥剑将他斩杀,随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松了一口气,却根本笑不出,没有那个他想要分享胜利的人。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看着他相识和生活过的地方一点一滴地消散,偏偏那些和寺西七在一起的记忆去越发明显,不断提醒他,不断折磨他。

      茅场晶彦消失前告诉桐人,寺西七是他杀死的,他也答应了寺西七,如果桐人打败自己,他就转达他的遗言。

      【好好活着,桐人,你还有朋友和亲人在等着你回去。】

      可是那里没有你。

      少年很坚强,少年很脆弱,没有人规定他必须忘却所有的悲伤,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等桐人完成医院的康复手续已经可以出院的时候,他去了寺西七的家。他很聪明,利用网络查到了寺西七的身份背景。笨蛋,哪有人用真实的全名作为游戏名字的!难道就不怕现实中的其他人认出来吗?万一是敌人呢?少年不甘心,可他转而又觉得眼睛酸涩了。

      “啊!你是谁?”

      一个女人从寺西七家门口出来,她在二楼的窗口注意到这个少年很久了,半个月前开始就每天站在他们家门口一会,也不敲门,也不是寺西七认识的同学朋友。对了,少年的样子倒像是在哪里看见过。

      “抱歉!打扰了!”桐人没想到他会被人注意到,说完就转身逃走。他和寺西七的关系只存在游戏中,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下。

      桐人醒来后做过很多梦,和寺西七之前在一起练级的梦,和寺西七吵架梦,幻想寺西七死去的梦,还有如果他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梦。可每次到后来都变成噩梦,剩下一地的鲜血,剩下倒在地上再也不会起来的人。任凭自己怎么呼喊,任凭自己不断地扔回复水晶,任凭自己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阿七!阿七!阿七!

      再也不会醒来了。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少年的脑中一遍遍地回想自己的话,他恨自己,他恨诅咒寺西七的自己。

      明明知道寺西七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明明知道寺西七当时说的话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却向无辜的他发泄情绪。

      桐人收集了很多寺西七的照片,也是通过网络手段获得的。照片中的寺西七也是认真严谨的摸样,少年的手不自觉地触摸着屏幕,好像这样就真的可以摸到真人的肌肤,感受那温热,幻想他的声音。

      克莱因在现实中也找到了桐人,那场大醉之后他起先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因为寺西七本来就比看上去的样子成熟多,如今想来他或许是意料自己的死亡,所以在提前告别。他劝说桐人不要太难过,寺西七不会希望桐人为他这样子,因为那个人喝醉酒的时候还说,认识他们很幸运,善良的桐人,为朋友奋不顾身的克莱因,正直的阿丝娜……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之后又有很多游戏出来,桐人却再也没有任何想要玩的心思。

      他没有告诉寺西七自己的真实名字,没有告诉寺西七自己的想法,没有告诉寺西七,其实自己想要叫他阿七。SAO对于他来说像是一场漫长的梦境,每一个人物都印刻在他心中,他醒不过来,也宁愿不要醒过来。

      寺西七。

      阿七。

      又过了大半年,少年这才逐渐恢复过来,他开始试着重新玩游戏。

      一点一点,他将人物的样子改变成寺西七的摸样。对,皮肤要更白皙一点,眼睛也要细长,这样笑起来很好看。不,阿七的笑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因为太吸引人,一定会有人想要抢走的,等进入游戏之后想办法把脸遮住一半吧。人物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做寺西七,这样阿七就真的在自己身边,他没有离开,他会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

      哭了。

      他又哭了。

      少年抱着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他好后悔,他不甘心,他甚至一遍一遍地诅咒自己,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你!

      可寺西七不会活过来,就算他一次次悄悄去扫墓,就算他在那个人的墓碑前忏悔和诉说心意,就算他再怎么希望那个人也把自己给带走……都不可能了,他听不见的。

      地球照样转着,每个人都继续生活下去,麻木了,放弃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触及到那个人。

      之后SAO里一些认识的朋友经常现实聚会,桐人也去过,大家都有意识地避开关于寺西七的话题。少年也知道,所以他笑着,他装作无所谓,他觉得自己放下了,他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一个游戏,另一个游戏,人物样貌都没有变化,依旧是寺西七的摸样,他也不急着升级,也不参与组队,就只是到处走着,看看游戏里的风景,品尝游戏里的美食。

      克莱因质问他到底还要这样下去多久,别人都在担心!不要再骗自己放下了!

      他怎么了?

      桐人觉得可笑,他什么都没有做呀,他没有伤害自己,他没有颓废,他如他们所期望的一样继续生活,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也进入游戏,到底又是哪里做错了呢?

      克莱因揍了一顿桐人,他说他也揍过寺西七,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笨蛋!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再然后,自己出事了。

      出事的原因可能之前就应该多少察觉出来了,之前在SAO中的犯罪组织“微笑的棺木”并没有彻底被铲除,活下来的人依旧在各个游戏世界中折磨其他人,甚至他们开始将这种手段带入到了真实社会中。自己被他们偷袭之前或许已经放弃了抵抗,因为他真的好累,装成别人希望的样子真的好累,他根本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除了鲜血以外,他似乎看到了SAO的天空,看到了寺西七站在自己的面前,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生气。

      啊,无所谓了。

      他跑过去,紧紧地抱住那个人。

      你好,寺西七,我是桐人,桐谷和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番外:桐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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