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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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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荆的短信发过来时,穆年正在给孙贼打电话,并且已经恼羞成怒,无人格底限的诅咒他,“行!我看你们都挺能的!有老婆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别把老子惹毛了,拆散你们一对是一对!”
孙贼在电话那头感受到来自他的恶意,小心肝都颤抖了:“卧槽穆大总管!你这话可真够毒的!!是不是失恋后的人都这么没人性的呀,自己受了点小伤,就恨不得全世界都跟着踩到狗屎心里才平衡啊?不是吧,以前没发现你内心这么不阳光这么黑扑扑的呀,难道方大小姐真的这么厉害,离开你就把你伤得都脑残了么?”
穆年按着脑袋,里面的筋因为听到某个敏感词而弹跳得有些疼,“我说你丫的有本事就立刻滚过来陪老子喝酒,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更别在这个时候跟我提她的名字。”
孙贼赶紧熄火,“成成成!我谁也不提了,但是我也把话放这了,今晚是我媳妇儿废了六六三十六根测排卵纸才测出来的‘良辰吉时’,所以我必须把握时机,今天把传宗接代这事给办了!不然回头我可没办法跟我媳妇交代,更没办法跟我老爷子交代啊!所以,哥们呢你行行好,还是自个喝吧,悠着点,别喝死就成!”
穆年‘靠’了一句,然后手机叮了一声,提醒有短信进来,他愤恨的骂了最后一句“你们这群重色轻友的贱人”,然后掐了电话点开信息看,就看到岑荆写:今天是我不对,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么?
约了半天人,一个都没来,气结中的穆年,看着这条信息,突然就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刚才还郁结着,这会儿想到岑荆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主动请缨,莫名想笑。
于是给她回信:别说组织不给你机会,龙门客栈203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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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客栈是本市有名的酒吧,挺好找的,岑荆打了个车直奔过来,只花了十五分钟,等进了203,看到穆年竟然还是一个人时,很是意外。
“这么大个包厢就你一个人,有钱人真是,啧啧啧!”岑荆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边把自己也一起扔上去。
“少废话,来吧!先润润嗓子!”穆年没半句废话,直接从桌面上捡起来一易拉罐就对她扔过来,然后自个又拧开了一罐,灌下去一大口,呃了口气出来,看了看啤酒又看看岑荆,说道:“怎么你一来,酒好像都比刚才好喝多了呢!说说怎么突然回头是岸了?舍不得我这么帅气英俊的领导一个人喝酒吧?”说着还做了个耍帅的动作,看得岑荆直翻白眼。
岑荆以往酒量很差的,但是晚上心情很不好,就想找个地方能说话、能安静喝酒的,接过他扔过来的酒,不理会他的话,也拉开来喝了一大口,然后眉头一下子就拧起来了,表情苦逼得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妈蛋!谁他妹的说这酒好喝的!!”
穆年看她那样子,突然觉得好笑,伸过去大长腿踢了踢她,“喂,你说说看,怎么了?”
岑荆把脚缩到沙发上去,撇撇嘴不想说自己,把话题扔了回去,“别说我了,你快说说你自个这半个月怎么回事吧,天天拉人喝酒干什么?真失恋了?你家太后真舍得把你甩了?”
穆年这次被踩到痛点上倒没跳脚,只是又灌了一口酒,好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其实有时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当初立冬那小子条件也算不错了,你们说分就分了,你又说不是为房子那些事,但我看那小子平常对你也算不错了呀?到底怎么回事?”
穆年以前确实从来不过问她私事的,现在突然这么八卦,岑荆先是一楞,然后就不乐意了,“诶不是说好说你的事么,怎么老扯我身上来呢?真的想通过姐的惨痛历史来寻找平衡还是怎么滴?你内心也太不阳光了吧。”
又是一个说他不阳光的……
穆年伸手扯了下领口,刚才独自喝的那些酒精开始有些上脑了,“别自个心里阴暗就把别人都想成黑色的,我才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女人到底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真正想要什么?”
穆年原本也是没想跟她说这些破事的,但是好像氛围刚刚到了,话题也就这么走了,等他反应过来,其实他已经走在吐槽这条路上,一路前行。
岑荆双臂交叠在椅背上,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想了想,回答道:“你这个命题太大,我说不上,我只能以自己的立场说说一己之见而已,也不一定有参考价值,你想听么。”
穆年眉头一挑,“废话真多,说呗。”
岑荆觉得他那表情可真不真诚,不过懒得跟他计较,斟酌了一番,说:“其实要说出具体想要什么,你问哪个女人都不会有具体答案的,女人要的是一种感觉,安全感你懂么?有的需要强大的物质基础才会有安全感,有的又必须要有强大的爱情才有安全感。而女人都比较贪心,她们有时还想要二者兼有。”
穆年有点听不明白,眉头皱了皱,“那你的意思是立冬给不了你安全感?他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给你么?”
岑荆双手一摊,耸肩无奈,“是啊,他什么都可以给我,但他自己也说了,能给我的这些他也能给别人。”叹了口气,她又接了说,“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贪心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人活着就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感情婚姻也是一样,我也劝过自己是不是让一步,至少他比许多人已经好太多了,是吧。但是,没办法,我最后还是过不去那道坎。你要说矫情是病吧,还真是!”
这回穆年好像明白一些了,但岑荆不干了,把话题扔回去给他,“不说我啦,说你吧,怎么回事这些天,真分了?失恋而已,至于你这样么?”顿了一下,她又自顾自的点头,“不过也是,你们在一起比我们久多了,一下子分开也确实是件挺难受的事。”
穆年又灌了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为这个,弄成这样挺没出息的?”
岑荆从头再看了他一遍,诚恳的点头:“嗯。”
穆年就势举着罐子就要敲她,岑荆一闪,“喂!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见他收回去,她又凑过去,一甩刚才来的路上那种压抑的心情,重新泛发出目光闪闪的求知欲,“说吧说吧,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是你甩的她,还是她甩的你呀?我猜呀,肯定是后者了,看你这失魂落魄小样儿。”
穆年傲娇的看了她一眼,试图用眼神传递‘你有本事别瞎猜’这层意思,可惜岑荆看都不看他一眼,犹自对自己猜中故事的开头又猜中故事的结局,很是得瑟。
“行了快别干瞪眼了,要不是今天姐受了点刺激,脑袋有点不清楚才送上门给你免费当知心姐姐,你就自个瞎倒腾吧你!珍惜机会吧,快说说到底怎么被甩的,你不找我要平衡,我还想找你要平衡呢!”
穆年一听她这么说,突然对她身上的事来了兴趣,凑过去又踢了她一脚,“真有事啊你?说吧,我也珍惜机会给你当回‘知心哥哥’什么的,虽然这名字也够恶心的。”
岑荆吸着鼻子喝了一大口,皱着眉斜了他一眼,“不要!不想说晦气的事,你要想说你吧你就说,不想说咱就喝酒,行不?”
穆年笑了下,又拿了两罐起来,帮她那罐打开,递给她,“真想听?”
岑荆接过来,脑袋一发热,举着啤酒就跟他碰了一下,还学着他的口气,切了一声:“废话真多,说呗!”
两个人就这样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你拾掇我一句,我挤兑你一句,没几下话匣子顺着酒劲儿开始慢慢打开了。
穆年开得还比较快,他眯了下眼,看着屏幕的目光却好像放得很远,远到那个有方晴晴的世界里去。
“我跟方晴晴在一起七年多了,以前老听人家说七年之痒什么,我从来都没放在过心上,现在想想,其实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虽然我们眼下的情况其实跟这扯不上多大关系,但我后来想了想,七年的时间,确实也算的上一个坎。这一年从开始,我们之间就摩擦不断,她说她想结婚了,我也同意,但她又说别人都有浪漫的求婚,她还要自己提,觉得我对这事不上心。这事儿你是知道的,从年后我们就一直忙,我根本就没什么时间,之前她也表示能理解,但是后来就开始总拿这事着急上火。”
岑荆肚子里都是酒水,有点沉,便把脑袋搭在桌面上,歪着半边脸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在一闪一闪的灯光里说着他的那些事,她安安静静的就那么听着,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穆年觉得热,扯开了些领口,继续说:“前段时间,她家里出了点事,她跟我说需要帮忙。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情况,在之前我跟我爸闹得有些不愉快,主要是他老觉得我就应该子承父业,应该按着他给我规划好的蓝图一步步走就成,但我不愿意,我觉得那样没意思,我想自己干,老头子就不高兴,放了狠话,要是我想自己独闯就别指望他帮忙,回头砸了也别求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只能搬出来了,这个时候也断然不可能回头去找他帮忙。但是说起来很可笑,也很无奈,单凭现在我自己的能力,确实帮不上她的忙,所以她挺难过的,也可以说失落失望什么的,反正不知道,总之她就不开心,后来说她自己想办法。”
“以前我追她那会儿,很多人追她,比我优秀的多的是,但她后来还是跟了我,这事我挺感动,特别是有好几次她为跟家里推掉给她安排的联姻闹得不是很愉快,我就暗暗发过誓以后一定要对她好,不让她难过,也一直在努力把自己变更强大一些,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家里好好看看,证明到底是谁瞎。但越到后来,我就知道,人心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不是说别人的意思,连我自己都知道,所有人都在努力,不仅仅只有你在进步,所以原本以为过不了几年就可以远远把之前的那些人甩开距离,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连她的忙都帮不上,还妄想谈什么翻身,所以她家人没有错,是我太自负,她对我失望,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的那些都像电视剧似的,还扯上家族利益关系了,听得岑荆一楞一楞的,只觉得不真实得好像在听电视里发生的跟自己好不相干的事。
穆年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眼睛里流光涌动,不知道是什么。
“她家里了解我这边的情况后,不知道是不是又给她压力,有几次我听到她在跟家里吵,后来她也不说了,再往后她开始觉得我对她什么事都没以前上心了,知道她不开心也不想办法哄她了,连求婚的事都是她提。再后来,她家里的那事,她就说她自己想办法……”
说到这里,穆年拿在手里的易拉罐因他的用力而有些变形,他的骨节也因为用力突起特别明显,而他眼底凝聚起来一股怒气,看着有些骇人。
岑荆不敢妄加猜测,到底方晴晴说的自己想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才会把他激怒成现在这样,但不难猜出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估计穆年也没要她正经回答,所以说到这里时自己顿了顿,后面本以为他要发怒了,他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我就是气不过她拿这种事激我,没意思!”
岑荆想起他生日那天,方晴晴一直未出现,后来又提前走,穆年当时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劲。此刻回想起来,有种后知后觉的顿悟。
她其实还有很多个细节点没听明白,但她秉着作为一名优秀的聆听着,什么都没问,就只是静静的听着,当然也是因为她懒得问,有些事确实不需要太过明白。
她觉得穆年需要的可能就仅仅只是一个垃圾桶,至于垃圾桶会不会说话,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垃圾桶显然有些错估了形式,因为穆年说完话后,见她没有反应,踢过来一脚,这一回没有刚才那么象征性了,直接踹在她膝盖上。力道比刚才大多了,岑荆本能的吸了口气,痛呼着缩了脚,双臂抱住。
“喂,还活着吧?我说完了,你那双目无神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听得太乏味,犯困了吧?那行,热闹都听乏了,那就说说你吧,也让哥提提神!”
岑荆抱着膝盖摇脑袋,解释着:“我的那些破事没你的这么跌宕起伏的,你指定不爱听,所以没什么好说的。等下要是说得你昏昏欲睡,你还不得又踢我。”
穆年经历了那些回忆后,好像人也疲惫了许多,看着她抱这双膝,一脸无神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有柔弱的一面,眼底便也温柔了起来。
“是不是也想起立冬了?”他淡淡的问,举着啤酒轻碰了碰她的。
岑荆回过头看着他认真温柔的样子,突然‘扑哧’一下笑了,但是那一秒,心里却是暖暖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靠得有些近了,穆年那张帅气的脸就在眼前,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子,还有他薄薄却特别性感的嘴唇……曾经有个人也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他还学习特别好,他连穿白色校服都好看得能在人群中一眼被认出……
脑海中不期然的闯进高原的影子,岑荆的鼻子一酸,忍不住就抽了口气。
然后,她做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意识的动作——她举起一根手指,几乎触碰到穆年的脸,隔空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然后眼里渐渐有些模糊,“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在我高中时,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他也有特别好看的眉毛,好看的眼睛,也有这样的鼻子,他笑起来还有深深的酒窝……”说到这里,她的手指轻轻的在穆年的脸颊上戳了戳,然后再把手指移到了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要厚一点,但是只是一点点,刚刚好的一点……”
她的手指尖有些凉,她又这样轻轻的描摹,像带着股小小的电流刺激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神经。
他努力的吞了口口水,然后把她的手打下来,口气比刚才硬了许多,“我说你喝多了发神经了吧,把我当成谁了?!”
岑荆被他这一吼,才有点恢复神智,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穆年,神色一下暗淡下去,又抱着双腿,把脸往膝盖里埋了埋。
穆年被她这种氛围感染,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推了她一把,“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才刚跟你说完我分手的事,你半句安慰没有,还搞得好像你比我还受伤?不会就是你那旧情人今天跟别人结婚,新娘不是你把你给整成这副德性的吧?”
穆年真不是故意了,他就是顺着她那窝囊样子,顺口一说,没想到竟然一下子说中。岑荆一楞,刚才眼底的那抹模糊就变成重重水雾,然后眼看着就要汇集成泪滴。
这下子,换穆年囧到,一时竟然无措起来,本来想推她一把,调侃她几句顺便缓解下气氛,没想到力道把握得不是太好,那一推,岑荆没设防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像颗球一样,惊慌的往边上倒去。
穆年当时就震惊了,完全是那种状况百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节奏好么?!所以他根本也没来得及思考,眼见她整个人滚向旁边,他平日里锻炼习惯了的反应力一下子就反弹起来扑过去,本意是想拉她一把,结果沙发和桌子靠得太近,能够发挥的空间太小,他那一扑,没捞着岑荆不说,还因为腿太长重重的绊到桌腿上。
“砰!”一声,是撞到桌椅的动静,紧接着是他的闷哼,几乎同时是岑荆痛呼,然后下一秒,所有的动静都没有了。
穆年整个人都慈实的压在了岑荆身上,而她原本因为后脑勺撞击地面而痛得泪流满面想嚎一嗓子的嘴巴也被他那性感的嘴唇,十分对口的堵上了!
包间里光线太闪烁了,他们俩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地上,根本就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岑荆自己知道,她的后脑勺实在太痛了!她的牙床也被撞得太痛了!!而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他,也太重了吧!!
她仅存的唯一理智,只是想开口说一句:大哥,你、你压到我头发了!能腾下手么,头皮好痛……
但是她开不了口,因为不知道是意外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穆年还在震惊中缓不过来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几秒,动都没有动弹——这也就意味着,他竟然就这样臭不要脸的亲在她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