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冲天》九有秋

25、城南赵府

　　蓝依取来信件时，我颇不耐烦，主子的任务一件比一件难办。这皇后被禁于冷宫乃先皇的命令，我要怎么才以能让今上违了先皇遗旨？这五王也是先皇所囚，救他出来不难，可要瞒过这天下去是有些困难了。

　　我这自由的代价也太大了点儿。

　　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号，私底下却竟做些这样的勾当，我还真像一个杀手了，不，苡儿说，我是细作。

　　蓝依十分注意着我的脸色，却也无可奈何，“主子说了，五王的事且放放，先想法将皇后放出来。”

　　五王的事放一放倒是可以的，那通道已经在打通了，五王的儿子也已成功救出。只是这皇后，要出冷宫不难，可要力排众异，复立为太皇太后却实实不太可能。

　　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

　　“他上次还说要复立为太皇太后，今次却只说放出来即可，看来着实是困难了些。”蓝依嘀咕着。

　　“既是如此，今日便去趟赵府，昨儿个赵府夫人还派人来请我到府上一聚，想为这京都的权贵们也都看着风向的，最近收的贴子可不要太多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先帮朱南楚那厮一个小忙，让他先记着我的情。

　　“不若先去趟医馆，这两日伙计来报说请诊的人挺多，有些忙不过来，帖子里还有比赵府更有地位的官眷们，这赵府还是改日寻了时间再去的好。”

　　“既是如此，便先去医馆看看。”

　　那医馆是我以后赖以为生的活计，好好照管是应当的，只是最近确实疏于管理了。

　　伙计大概是没见过我的，蓝依倒是三不五时的来这医馆，所以那些个伙计竟是行与蓝依打招呼。

　　待蓝依介绍后才呈惶呈恐的与我见了安。

　　一一过问店里的情况，生意还算不错，来请诊的人也很多，即使是经过蓝依层层筛选，那单子也还是有一小叠。

　　我打算坐堂一天，这实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我过于散懒了些，极是不愿意坐堂之类的事。今日算是破了例，以后少不得不定期要来坐坐了。

　　让伙计挑了几个重要的去通知，又将坐诊的牌子挂了出去，不过片刻这小小医馆便已人满为患，我瞧着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忧愁。

　　喜的是有银子进账，愁的是天天坐诊是不是太累了点儿，有没有不累又能有赚钱的差事？

　　小儿科的病看起来真是无趣，分分钟搞定，正得意间，便来了个面带愁容的女子，我心下欢喜，莫不是有了疑难杂症？

　　那女子打扮还不错，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大夫救命，我家小姐快不行了，您快救救她吧！”女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拽着我的衣襟便往外拉。

　　“你放手，快放手，你抢人啊！”这女子力气挺大，加之又经我长了几岁，我哪是她的对手，眼看就要被拉出堂口。

　　蓝依早已上前，生生将那女子拦在了门口，“有话好说，既是看病，我家小姐自会问清了再出诊，由得你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那女子倒也戚戚然放了手，却像是脚下无力般，软了下去。

　　我看她可怜，缓缓开了口，“你家小姐何许人，得了何前病？”

　　那女子停止哭泣，泪水连连的看着我，“我家小姐是城南赵府大公子正室，今日......今日......”

　　挑眼看了蓝依一眼，这还真是巧了，正说要去那赵府，这人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那女子吞吞吐吐，便紧了紧眉，“今日怎么了？”

　　那女子听得我问，那低下的头也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半天终于回了，“小姐今日摔着了。”

　　我心下想，既是摔伤倒也不算大事，哭得稀里哇啦的，我道是多重的病。便吩咐蓝依带了诊箱，随那女子一同去那赵府。

　　一路在女子的催促下，轿夫脚程也算快。城南赵家，商鼎大户之家，也不知哪来的运气竟娶了前长公主的侄孙女。

　　府中冷清得紧，除了偶过的几个下人还真没见得什么体面的人，便是这赵夫人的影子都没有。我正纳闷着，那女子便直直将我带向后院，进了她主子的房间。

　　乖乖，这个是摔伤吗？

　　这鼻青脸肿的的样子，嘴里还不断有血丝流出。再一看，那手腕处也被弄得紫青紫青的，这是摔哪了竟摔成这个样子？得有多高的摔跤本领？

　　“你还是老实说了罢，我毕竟是你请来的大夫。”我无语问天，这唱的是哪出？深宅家曝？？

　　那女子见我只看不诊，便有些着急，“大夫好歹还是先看看再说，奴婢怕再耽搁下去，小姐便没命了。”

　　我看了她一眼，竟是无可奈何，既已来了，便先看看。

　　仔细检查后才发现，这哪还用救，这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怎么救？“谁下这么重的手？唔，我认为你还是快快为你家小姐梳洗打扮一番，免得下了阴间还是蓬头垢面的，不甚雅观。这副模样实不能入土为安。”

　　那女子听我如是说，一下便扑到了那人的身上，那个哭天呛地，很上让人动容。

　　“你还是别哭了，有什么说的赶紧的说，没多少时间了。”

　　她只顾着哭，却不怎听得进去我说的话，絮絮叨叨起来。

　　“小姐嫁进这赵府也有三年了，去年娘家折了几趟生意，便有了衰落之像，现如今竟是一厥不振了。姑爷是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接进府，这也就不说了，哪个正室轻易敢断了夫君纳妾的路。只是娘家不得势，少爷这两年又调配到了外地，姑爷竟是动手打小姐了，前几次还好，也不算重，今日......”

　　又得得那女子悲泣着说，“奴婢是小姐的陪嫁，看着小姐如此也是心疼，每每劝了也不见好转。今早姑爷回府时带了些酒气，不知说了些什么例往小姐身上打去。劝了好久也姑爷才息了怒。奴婢瞧着主子伤得太重，请示夫人能不能找个大夫为小姐看看。”

　　说到此处，那女子顿了下，眼泪竟是大颗大颗滚落，“夫人说，府里是不会管的，奴婢要有本事就自己请了大夫来，但若此事传扬了出去，哪怕只是让老爷知道，便会乱棍将奴婢打死。”

　　“小姐太可怜，奴婢只想着少爷能快些回来，为小姐讨一讨这公道。”说着便呜呜咽咽起来。

　　我站在那摇了摇头，怎么办？难不成那赵夫人竟不知道他儿子打死了人？

　　正踌躇着，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和着一些说话声，人便黑压压的进来了。

　　“这贱人还真敢去请大夫，还不快赶了出去，多大点伤便要死要活的。”说话的是一个妇人，想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的蛮横骄纵。

　　那女子听得这妇人如是说，恨恨的从她家小姐身上爬了起来，“二姨娘说话可得凭良心，小姐......小姐已经活不成了，你便不能积点口德吗？”

　　那妇人旁边的一位穿着华丽者想来便是赵夫人了，我并不看她，只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位，眼里哪还有一丝对生的渴望，只怕是希望早早去了才好。

　　赵夫人听得那婢女这样一说，心下也是一惊，看向我，“你便是大夫？”

　　我似笑非笑，“赵夫人的帖子早就收到了，没成想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访。”

　　她恍惚片刻，讶异道，“你是......”

　　“正是。”我微微点头，手指向床上那位，“这位情况已明，不得救了。”

　　赵夫夫痴痴看了我一眼，眼珠提溜一转，“既如此，去叫宗儿过来看看他媳妇，好好侍候着。”

　　忽又转向身边的侍婢，年龄竟也她相差不大，想来也是她的心腹，“心兰也是累了，扶她出去好好休息，这后面的事还要她辛苦呢。”

　　说着又看向那床边的女子，“心兰，你家小姐这事也是事出意外，既是如此便应该好好为她送送，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你是她陪嫁，得有忙的时候。”

　　这赵夫人说起话来温柔和顺，哪有一点点主母的凌厉。那叫心兰的女子听了也只得从命，末了只向赵夫人说：“奴婢代小姐谢过夫人，只是......姑爷......”

　　“你放心，家有家规，他定是不能饶了的。”这赵夫人和颜悦色的样子真真是慈详至极。

　　那叫心兰的女子听了也只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随了那人出去。

　　我轻哼一声，这叫心兰的女子可真是比我还单纯，我可不信这赵夫人会不杀人灭口。

　　正想着，那赵夫人便换了副颜色，“玉神医当真来得不是时候，这赵府内院的事还请神医当做从未见过罢。”

　　我轻声一笑，“今日来这赵府可是好多人见了呢，心兰在我那医馆哭得不像话，真真不是我不想而是......”

　　我看了一眼已经闭眼的那个小姐，大概是有些不瞑目的罢。

　　赵夫人冷眼看了看我，复又挂起笑容，“请神医稳步，身生还有好些事想请教。”

　　我轻轻一笑，“不敢不敢，夫人请。”

　　赵夫人将我带到她的居处，又将所有人都散了，只留下她的心腹丫头。

　　“心兰也算是找对了人，竟能让神医走一趟。”她啜了一口茶，轻声说，那话里自然是带了些不信任。

　　“正巧今日挂牌出诊，也实是巧合。”我缓缓答道，想着如何开口说入会一事。

　　“想来心兰那丫头是个懂事的，没让神医挂心才是。”她这是在探听我所知情况了。

　　“嗯，是个懂事的丫头，这大公子也不过是带了酒气做的事，不算故意。”我颇有趣味的看着赵夫人，“只听心兰说少爷快回来之类的，倒像是个极疼爱妹子的哥哥。”

　　赵夫人一听，神色微微一变，“这府里的丫头还没一个敢咬舌根的。”

　　我轻声一笑，“夫人此话怎讲？”

　　她似不想开罪于我，“玉神医乃先皇御赐尊位，哪个豪门大院不紧着巴结的。老身这辈子也就正宗这颗独苗了，出了这些个事也是不想的，只求神医能放过老身这颗独苗，往后若有用得上老身的地方，开口便是。”

　　我用茶盖轻轻拂去那茶面的泡沫，想喝却闲这茶不好，便又轻轻放下，“赵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我也只是来看了老夫人的病而已，什么时候扯上公子了？”

　　赵夫人见我如此一说，眉眼一下松开，“老身最近确实有些不知，还好神医来得及时，这病才得已控制。”

　　“老夫人好好将养便是，我还得去趟商会，如今这商会之事颇有些头疼，三王爷虽说是交于了朱公子，却又事事让我出面，很有些难为。”我直直看着赵夫人，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良久，她才回了句，“既是如此，老身就不久留了。改日再请神医过府好好叙。”

　　出了赵府，我让轿子直接到了五王府，还真是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