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溟界》楚寒衣青

3、第二章 龙蛋风波

　　嗯……这是哪里？男孩困难的想着，有些迷惑。我……好像没有吃药，然后就一直咳嗽……后来好像还吐了血……接着呢？接着，他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冷，胸口也越来越痛，可是，为什么不吃药呢？我应该记得要吃药的啊……男孩迟疑的想着，习惯性的伸出手抓抓头发。但当他要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弹。
　　……怎么回事？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男孩愣然发现，自己周围居然一片漆黑。不，也不能说是漆黑，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片混沌。
　　我……在水里吗？奇怪的动了动身子，男孩好奇的感觉着周围温暖而黏稠的液体。怎么会这样？我应该已经……死了吧？在周围不知名的液体里翻滚着，男孩心里疑问的泡泡一个一个的浮了起来。

　　“咯！”突然，漫无目的的翻滚的男孩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咯？在寂静中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男孩呆了一下。愣愣的想了一会，男孩小心翼翼的用身体感触着刚才那个发出‘咯’的一声的东西。
　　硬硬的、滑滑的、还有些……弧度？用身子来回蹭着蛋壁，男孩不太确定的想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男孩犹豫了一下，又用力的撞了一下那个不知名的屏障。
　　“喀！”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可是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动摇的屹立在那里。
　　没动静？不死心的又撞了几次，男孩泄气的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让那个东西移动一下。
　　算了，这样也挺好，不会全身发冷也不用痛苦的咳嗽。小小的安慰了自己一下，男孩心安理得的重新躺了下去。
　　……这样，爸爸妈妈也不会再因为我的病而感到厌烦了吧？在懒懒的躺下去的那一瞬间，这么一个念头突然飘进了男孩的脑海里。

　　镇东元帅府
　　距离上次捡到龙蛋后，已经过了整整八十三年了。这八十三年里，尽管青煈每天都把龙蛋养在谛池水中，还定时给它输入龙气，但那颗龙蛋除了气息比一开始时粗了一点外，表面不再那么灰扑扑的没有生气外，一点变化也没有。甚至不能感觉到龙蛋里面的思维波。搞得那只第一个捡到了龙蛋的红龙寒朔时不时的嘲笑青煈捡了一个要不得又丢不得的鸡肋回去。
　　自然，对于寒朔的话，青煈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它而言，每次回家能看到一个‘自己’的龙蛋，还能对它倾诉，它已经十分满足了。

　　今天，青煈也如往常一般，小心的向龙蛋里输着龙气。如果说，这八十几年来，这颗蛋有什么进步的话，那就是：它现在每天能承受的龙气比八十多年前大了一倍。当然，这样的状况相对于其他龙蛋来说，这颗龙蛋无疑显得有些先天不足了。
　　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唯一知道青煈养了一颗龙蛋的寒朔也在半讥半嘲的说了几次后就把它丢到一边去了。

　　“咯！”正在输入龙气的青煈突然听见了一个轻微的响声。微微怔了一下后，它马上就把目光移到了手上的龙蛋。
　　刚刚……龙蛋里面发出了声音？抱着不太确定的想法，青煈把龙蛋捧到了眼前，仔细的观察着。
　　但等了良久，却不见手中的龙蛋有任何变化。
　　看来是错觉……不知怎么的，青煈突然有了些失落。复杂的看了手中的龙蛋一眼，青煈正待把它放回去。
　　“喀！”然而，就在青煈要把龙蛋放回水中的时候，一个比刚才稍大一点的响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听到了这个尽管比刚才大了些，却依旧十分细微的声音，青煈的身子微微一震。震惊的看着手中的龙蛋，青煈这才确定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喀、喀、喀！”在那‘喀’的一声后，龙蛋又连续的响了几声，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蛋壳。
　　轻轻的抚摸着蛋壁，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在瞬间充满了青煈的心灵。它此刻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已经被宣判了的死刑犯突然得到了特赦一般，那种由心底发出的喜悦让青煈一向稳健的手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小家伙？”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青煈将龙蛋捧到眼前，轻轻的叫着。
　　龙蛋，没有丝毫的反应。
　　然而，青煈却一点也不气馁，而是眉眼含笑，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叫着龙蛋的名字‘小家伙’。

　　“……小家伙、小家伙、小家伙……”懒洋洋的呆在龙蛋里发呆的男孩突然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支起了耳朵，男孩蹭着身子贴到了那层硬壳上。
　　“小家伙……”这次，声音清晰了一些。男孩也听清了那个声音说的话。
　　……是在叫我吗？有些迟疑的想着，男孩又往壁上贴了贴。这次，它清晰的听见了对方的话，甚至还能感觉出，对方在说话时的那丝笑意。

　　张了张嘴，男孩刚想答话，但嘴却不妨被冲进口的液体塞了个满。严重的呛了一下，男孩顿时感觉自己的眼里冒出了泪花。泪眼汪汪的想了想，男孩故技重施的用身体撞了撞那层屏障，用来回答那个声音。

　　“喀！”从龙蛋里传来的清晰响声让青煈眼睛一亮，“小家伙？”这次，青煈的声音里除了惊喜外，还多了些小心翼翼。
　　但马上龙蛋里马上响起的声音证明了青煈的猜想。
　　“小家伙，你终于醒了……”小心的抚摸着龙蛋，青煈的眼里，载了满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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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天，龙神殿
　　“唉，终于结束了！”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寒朔身子一晃一荡、没有半点形象的率先走出了龙族议事的地方。随后，青煈和其他两只龙也先后走出了龙神殿。
　　其中一只龙有一头墨绿的短发，眼神锐利，皮肤黝黑，整头龙看起来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而另一只龙的头发则是淡金色的，柔顺的垂到腰部，肤色白皙，神色淡然，周身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它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喂，一起去夜归人喝一杯怎么样？”想了想，走在最前头的寒朔突然转回头，对着后面的三头龙说。
　　“可以。”墨绿头发的龙一扬眉，邪气一笑。
　　“好。”金色头发的龙微微一笑，颔首应允。
　　“……我还有……”但青煈却微微皱了皱眉，准备开口拒绝。
　　“老兄！”还没等青煈把话说完，寒朔就一脸狰狞的把手种种的搭在了青煈的肩头，“给点面子吧！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三次拒绝我了！”在说到‘三’这个数字的时候，寒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怪了，虽然这小子平常也是不冷不热的，不过至少我邀它的时候，只要它没什么特别的事还是会去的啊！最近怎么这么反常？该不会是看上了哪个美人儿了吧？有些纳闷的想着，寒朔突然有了点好奇。

　　“翎御，你觉得它会不会去？”古怪的看着寒朔和青煈，墨绿头发的龙突然笑了起来。
　　“你觉得呢？绝焰。”微微一笑，翎御反问。
　　“我赌一个紫金石，它会去。”眯了眯眼，绝焰笃定的说。
　　“不巧了，我也赌它会去。”翎御淡淡的说。
　　“……”瞥了旁边神色平淡的翎御一眼，绝焰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寒朔也半劝半拉的把青煈带去了夜归人。

　　“喂，我说，”眯着眼，喝了一大口龙族最烈的酒‘焚湮’，寒朔不忘朝身边的美‘人’抛了一个媚眼，顺带附上一抹隐含挑逗的微笑，“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看上那头龙了？”看着青煈，寒朔语气暧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鄙夷的话语却不是出自青煈的口，而是来自绝焰的嘴。而青煈，早就魂不守舍的独自小口抿酒了。
　　“我怎么了？”翻了一个白眼，寒朔一边和绝焰说，一边观察着青煈。

　　果然有问题……看了一眼青煈杯子里一半不到的酒，寒朔眯着眼想。一向自律的青煈居然在短时间内把最烈的‘焚湮’喝了一大半……哼，最近也没见它和什么人走的近啊！那是……眼珠转了一圈，寒朔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那颗蛋怎么样了？”
　　寒朔一提到龙蛋，原本有些走神的青煈顿时回过了神。森冷的瞪了寒朔一眼，青煈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看着青煈冰冷的眼神，寒朔干笑了几声，乖乖的举起手示意自己错了。

　　“什么龙蛋？”然而，一旁的绝焰却起了兴趣，“四大元帅之一的冰美人①什么时候接受了别的龙的啻祀之舞，还孕育了龙蛋？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这个么……”眯着眼，寒朔狡诈一笑，眼珠一转，瞥向了旁边的翎御。但在看见翎御还是和平常一样不温不火的拒绝别的龙的邀请后——没错，是拒绝。从进入夜归人开始，翎御至少拒绝了一打的龙了。话题绕回来，寒朔在看见翎御拒绝了第十二个上前的龙之后，眼角抽搐了一下，刚升起来的兴致一下子减了大半。
　　该死……下次出来再也不邀翎御了！简直是在挑战我的魅力。寒朔酸溜溜的想着——尽管，刚才来向他搭讪的龙未必比翎御那边的少。

　　“寒朔，看来你似乎很希望和我一起切磋切磋。”注意到了寒朔的失神，绝焰额上青筋一跳。狞笑着活动活动手腕，发出‘噼啪’的响声。
　　“如果是那种切磋我自然求之不得。”看了绝焰一眼，寒朔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听到了寒朔的话，绝焰神情一僵，半响才悻悻冷笑道，“和你？算了吧。和你做一次只怕骨头都不剩了。”
　　暧昧的笑了几声，寒朔也不再考验绝焰的耐心，不顾青煈警告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和青煈捡到一颗龙蛋的事情以及后来青煈如何爱惜龙蛋的情况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它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问青煈：“那颗蛋有回应了？”
　　尽管没有说话，但青煈却已经等于默认了寒朔的问题。

　　“寒朔，你确定那是一头黑龙？”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绝焰问。
　　“以我们龙族的习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会有龙被丢到那里去吗？”看了绝焰一眼，寒朔不置可否。
　　“倒也未必。”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翎御突然开口了。
　　“翎御，你感觉到了什么？”如果说谁最关心龙蛋，那无疑是照顾了龙蛋八十三年的青煈了。几乎翎御刚一说完，它就马上开口询问——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因为翎御是龙族近万年来最强大的巫灵——对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有预知能力的巫灵。
　　“我感觉不到，”轻轻的摇了摇头，翎御淡淡的说，略微迟疑了一下，它补充道，“只是一种直觉。”
　　“一向百算百灵的翎御居然也有一天会用直觉这个词？”寒朔在一旁夸张的叫道。
　　“我不过是在揣测神的旨意罢了。”淡淡一笑，翎御说道。
　　“神？”寒朔的眼里，在瞬间似乎闪过了一丝讥削，但很快，这丝讥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青煈，以前那个蛋没反应就算了，既然现在它有反应了，那就可以肯定有一天它会破壳而出……”转动着酒杯，寒朔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再过个几十年，就是下一次的评定了吧？”
　　“你想说什么？”虽然已经明白了寒朔的意思，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但青煈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似乎是那种重要的东西要被人抢走的愤怒。
　　“我又不是要你放弃那孩子，你激动什么？”看着青煈，寒朔哑然一笑。
　　“……”青煈的心微微一沉，它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
　　小家伙……垂下眼，青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

　　“咳，”轻轻咳了一声，寒朔继续说，“我已经联系好龙了，它们会对那个孩子好的……这一段你就把那个孩子交给它们吧！等评定结束后，你再拿回来如何？也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这样你既可以要孩子，又可以不影响前途，何乐而不为？”

　　“我不希望再听见这种话！”寒朔刚一说完，青煈就铁青着脸站了起来，“它是我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把它拿走！”冷冷的看了寒朔一眼，青煈拂袖离开了夜归人。

　　“哎呀，你惹它生气了。”绝焰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青煈，幸灾乐祸的笑道。
　　“是啊，我惹它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呢！”微微一笑，寒朔也没心没肺的喝绝焰调笑着，但眼里，却闪过了一抹深思。
　　居然这么在乎？看来……轻轻敲打着桌子，寒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无的微笑。
　　而翎御，它则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表情，似乎外界发生了什么和它完全不相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