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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张 ...

  •   苏寒山不知道白流景心里的这些弯弯,他穿上了白流景大师兄的衣服,依稀觉得衣袖和裤腿有些短,不过也能凑合,由于腿受了伤,不过到了人家的地界儿,他也不好意思再劳烦白流景背着他,而是让白流景扶着他过了长桥,来到天外天的主楼里。

      他一进大厅,就看到个白衣冠雪的男子,背影笔直如同松柏,面容清冷,气质孤傲,想必便是名震天下的第一楼主君幼容了。

      君幼容转身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听了苏寒山的来意之后,他便仔细端详了苏寒山的面容片刻,长眉微皱道:“你同青衣教有什么关系?”

      苏寒山心中微惊,沉默片刻,并不打算作答。

      青衣教……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教贼人,若是承认了自己与魔教的关系,相比这位名满天下的君大侠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倒是白流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师父,问道:“青衣教?那不是魔教么?寒山哥哥说自己家住青州娘亲被恶霸所辱……”

      似乎是想到什么,白流景一顿,然后一歪脑袋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寒山哥哥是被魔教的坏蛋欺负了?”

      君幼容见徒弟一拍天真模样,不忍心告诉他他已在苏寒山身上发现了魔教护法的标志,他头痛的看了一会儿白流景,摆摆手道:“这位小公子的病我得同他细细道来,流景,你若是无事便去后院里练剑吧。”

      白流景本想为这位刚结识的大哥停留片刻,不过师命难为,他也只得乖乖地出了门。

      人走之后,君幼容才道:“我听闻青衣教主专好人妻,他逼死左护法苏惊容之后,便强占了他的妻子胡氏,胡氏本事官宦小姐,性格极为刚烈,丈夫死后,她本想自尽,却放心不下自己年幼的孩子,青衣教朱便拿这位孩童为要挟,逼迫胡氏就范,你便是……苏惊容的孩子?”

      即使是猜到了苏寒山的魔教身份,君幼容也没有像其他的自诩正义的大侠一般露出厌恶鄙视的神情,他冷淡地看着苏寒山,声音如同一汪古井,毫无波澜。

      苏寒山眼底已是一片恨意,弑父夺母,血海深仇,他怎能不恨?

      听着君幼容的话,他的脑子里逐渐一片混沌,慢慢地,那些混沌组成了一张令人憎恶的面容,那人搂着自己的娘亲,对着他冷笑。

      苏惊容不过我是我养的一条狗,狗的儿子,也只是狗。

      你居然干逃?呵呵呵,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每一根指头被敲碎是什么声音?

      他当然知道,每一根指头被生生掰断,看着娘亲隐忍的面容,他硬是没有掉一颗眼泪。

      倒是那个恶鬼,看他一声不吭的样子,只觉得扫兴,踢了倒地不起的苏寒山一脚。

      不愧是苏惊容生的,连这个眼神都一模一样,真叫人恶心。

      兴许是他的面色太过苍白难看,又或许是他身是悲苦让君幼容想起了自己同样可怜的小徒弟,他难得好心地想要帮这位魔教小贼人医毒。

      由于苏寒山身上藏了五六种剧毒,一时难解,他便在天外天住了下来。

      期间白流景一直照料他,说不上为什么,他很喜欢这位漂亮大哥,看到大哥一笑,他就觉得自己心里的花也跟开了似的,不过大哥好像心事重重,总是在床上发呆。

      由于伤病缠身,苏寒山这几日一直都躺在床上,白流景怕他闷,就总放下手中的剑弄些小玩意儿讨他开心,苏寒山无意中得知了白流景的身世,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天真模样,忍不住问道。

      “流景,你不恨么?”

      白流景道:“恨呀,每次想到我爹娘,我大哥,我都难过的睡不着觉。”

      苏寒山又道:“只是难过?”

      白流景一脸诧异:“怎么会只有难过?也很气愤,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剑谱去杀人呢?就算那些人得到了剑谱,也不见得各个都能练成吧?上次我和大师兄去看那个什么武林大会,简直惨不忍睹,那些个弟子连自家门派的武功都没学精,还想着怎么偷师,简直太好笑啦。但是——”

      他话音一转,表情略微变得凝重:“只是为了这么点虚名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就一点都不好笑了。所以我每天都在努力练武,想着有一天为白家报仇。”

      苏寒山看他眼底里的痛苦之色,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愉悦。

      是啊,报仇,应当报仇才对,那些仁义礼智信,那些所谓的侠义精神,以德报怨……有个屁用,若是连父母之仇都不报,那还算个什么男子汉。

      觉得白流景不是那种被正道洗脑坏了的傻子,苏寒山的一双桃花眼勾出了个笑,他拍了拍白流景的肩膀道:“到时候等你找到了仇人,就告诉你苏大哥一声,我必当为你手刃那些奸贼。”

      他说的真心实意,不想却换来了白流景错愕表情。

      “可是苏大哥,我没想过要杀人……”

      苏寒山皱起了眉头:“为何不杀?”

      白流景认真说道:“虽然说他们都是恶人,但是这些恶人也是人,是人都有亲朋好友,父母妻儿,那些人又不会都是坏人吧?那些人如果突然失去了自己的亲人,相比也会与我一样难过的。”

      苏寒山大感不悦,若不是现在大病还未痊愈,他真想把白流景揍一顿,他冷笑道:“我若是你,便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并杀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就像当年他们屠庄之后,又放把火一样。”

      午后的阳光下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温度,照耀在苏寒山略带愤怒的冰冷面容上,他乌黑的双眸如同拂晓寒星,直直的望向了白流景。

      对方显然是被他这样的冷酷模样吓到,只是小声说道:“娘亲说杀人不好……”

      苏寒山冷哼:“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又不是让你去杀平民百姓,而是让你杀死这些畜生,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些人相比是作恶惯了的,今日可以为了一本剑谱屠庄,明日也可为一本心法杀人,面对这些虎狼之辈,不斩尽杀绝怎么能行?兴许你杀了他们,就等于救了一些无辜人的性命。”

      白流景听在耳里,心里却微微的泛起了波澜。

      娘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一向是想着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由于本就喜武功,所以从没想过去杀人,但是苏大哥这样一说……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在门外不放心偷听的君幼容心里不由长叹。

      这两个孩子,一个戾气太重,一个却又过于正直善良,若是能合二为一,便是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个月的光景,苏寒山身上的毒去了七七八八,但是有一味奇毒君幼容却说解不了。

      苏寒山心中微诧,暗想世上还有君幼容解不了的毒?

      君幼容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心里难过,便道:“其实也不是无药可解,不过青衣教主实在太过阴毒,他在你身上下的这一味毒叫做夜夜心,取自碧海青天夜夜心之意,你这身毒只能现在无药可解,只得成亲之后……”

      苏寒山不由的问道:“为什么要成亲?”

      君幼容沉默半晌,暗想怎样对这半大的孩子说他才能明白?

      “夜夜心只能通过夫妻之事将毒过给对方,方才能解。”

      苏寒山脸色微沉:“你是说,我要将这毒过给我娘子?”

      君幼容答道:“不错,到时候你娘子便会死于夜夜心之下,不过,你若是能找到珠润族人,便另作他论。”

      “珠润?”

      “传闻珠润族人生活于蓬莱南山之下,血可入药,自身百毒不侵,亦可解百毒,若是与他们行夫妻之事,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这些只是传闻,因为至今都未曾有人见过珠润族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知是否是看在自家徒弟对这位魔教少护法十分上心份儿上,君幼容也不忍见他难过,思来想去,便想起曾翻了本古书,书中对珠润一族有详细的记载,索性告诉苏寒山,让他还有活下去的念想。

      似乎对所谓的珠润并不上心,苏寒山只问道:“若是不解,我还有几年可活?”

      “长则十年,短则七年。”

      七年。

      他还有七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复仇。

      临走之时君山正飘着细雨,苏寒山穿了来时的黑衣,拖着不慎利索的左腿慢慢地下了山。

      白流景本想背他下去,却被苏寒山婉拒了,他笑盈盈地看着眼睛红红的白流景,捏了下他圆圆的小脸道:“以后苏大哥每年都会来君山看你。”

      白流景眼睛一亮,很高兴地问道:“真的么?”

      “真的,我苏寒山从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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