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婚姻给你一巴掌》篦梁灯火

2、第二章：争吵

　　洗完澡，苏家明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随手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他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印象中，林若雨好久好久没有给他倒过牛奶了，哪怕只是一杯热水。这两年来，他们三天两头要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每次吵完，他除了睡地板就是客厅沙发，因为他压根不敢挨着这只母老虎睡觉，生怕她一脚把他给踹到窗户外面去了。

　　“若雨，今天真的不好意思，工作太忙我给忘了，下次补好吗？”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甜甜的，里面加了蜂蜜，是他喜欢的味道。跟他这么多年，只有她知道他喝牛奶从来都是要加点蜂蜜才行的。

　　“算了，”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家明，你有多久没好好陪陪我们母女了，现在芸芸每天叫的最多的就是爸爸，可是她一年到头，能看到她爸爸几次呢？”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愧疚感油然而生。确实，自从女儿出生后，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只是更加忙于工作，几乎都没有带她们母女好好出去玩过。芸芸也快三岁了，他甚至不知道女儿喜欢吃什么，身高体重有多少，这些他真的一无所知。他的时间除了交给公司，更多地耗在了陈思凌的身上，甚至以出差的借口带她去香港，去巴厘岛，去马尔代夫，他太迷恋她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的年轻漂亮，又或者是她身上有林若雨所不具备的温柔体贴。

　　“家明，睡吧。”不知何时，林若雨站在苏家明的身后。他转身一看，眼镜都差点掉了下来。只见林若雨脱掉了外衣，露出一身淡紫色的吊带低胸睡裙，生完孩子后的胸围一下子涨了两个罩杯，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如果换做刚结婚那会，苏家明估计鼻血都流下来了，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有一丁点心动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很疲乏，想早点睡觉。

　　“大冬天的，你穿这点不冷吗？”苏家明假装不明白，去哄林若雨：“你啊，赶紧多穿点，早点休息。”

　　他自然知道她这是想干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想干。

　　“老公！”林若雨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她伸手抱住苏家明：“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不想表示表示吗？”

　　“今天我很累了，老婆。”苏家明故意说：“哎，我这酒估计喝多了，怎么头晕乎乎的。”

　　“可是我......”林若雨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家明，我们有多久没亲热过了？”

　　苏家明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他最近的心思都在陈思凌身上。可是，林若雨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推辞岂不是会被她察觉什么？

　　苏家明有点尴尬，想了会，他转过身，一把将林若雨抱到床上，伸手去撩她的睡裙。

　　林若雨闭上眼睛，内心像少女般忐忑不安。她的眼前浮现出8年前遇见苏家明的一幕：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她静静地坐在延陵市图书馆里看书，只一眼，她就对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一见钟情。他戴着眼镜，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完全不知道有个女孩在不停地注视着他。她壮着胆子去跟他搭讪，他有些腼腆，于是她.......

　　“啊！”苏家明突然大叫一声。

　　林若雨正在做着一场美妙的梦，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猛地拉回现实。她不解地睁开眼睛，只看到苏家明光着上身，张着足以塞进一只鸡蛋的嘴巴盯着她的小腹看。

　　“你怎么了？”林若雨非常恼火，但仍旧强压着怒气，关键时候，他这大呼小叫地是想闹哪样。

　　“若雨，你的小腹.....”苏家明皱了皱眉头：“妊娠纹不是说生完孩子后就会退下去的么，怎么现在还是一条条的，颜色好想只比以前淡了点而已。还有，你看你的刀疤，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下，好像恢复的不好，怎么跟蜈蚣一样，一段段地凸出来，好恶心。”

　　恶心？林若雨脑袋嗡地一声懵住了，她低下头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腹部，只见一条条白色的妊娠纹布满了她肚脐周围，还有肚脐下的那一道疤竟然增生了，林若雨有点懊恼，她居然都没注意过自己的刀疤恢复的怎样，以至于在老公面前出了丑！

　　林若雨突然有种剥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被游行示众的耻辱感。过了许久，她感到自己内心一阵凉意袭来，妊娠纹、刀疤，这是她曾经为他受过的痛苦啊，她为他生孩子，他居然用恶心来形容这些痛苦的印记！

　　林若雨蹭地坐起来：“苏家明，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我是因为生孩子才这样的，你竟然嫌弃我，你还是人吗？”

　　苏家明似乎很委屈：“我只是好心提醒下你，不是每个女人生完孩子都会像你这样吧，你看看你的刀疤......”

　　男人往往在吵架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去哄女人，结果是火上浇油，越浇越旺。林若雨心中顿时有一股无名之火开始往上冒：“苏家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讲的还是人话吗？当初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嫌弃过你穷，嫌弃过你是外地来的吗？现在我生完孩子了，你就利用完了是吗？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林若雨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又是这火爆脾气！不能好好说嘛！苏家明有点不耐烦了，他最讨厌她每次吵架都提当年的事！是，当年她跟他的时候，他是一无所有，可那也是她选择的，他有逼着她要跟他一起吃苦吗？这个疯女人，每次脾气一上来，就什么话都骂的出来，一点贤良淑德的样子都没有，自己辛苦养家养她养孩子，她居然还骂自己是畜生！

　　苏家明不想跟她吵架，他瞟了一眼林若雨，冷冷地说：“看看你，泼妇一个。”

　　林若雨气地直咬牙，她哪受得了这番侮辱！刚才本来已经受了一肚子冤枉气，现在他竟然说她是泼妇，行，那她就好好泼给他看。她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还不解气，又想去拿床头柜上的牛奶。苏家明连忙夺过杯子，每次吵架都是这老套的一幕，他一次次地忍让，她呢，变本加厉！他看着她说：“疯够了没有？我要是哪里说错了我道歉行吗？你能不能别总拿这老一套的脾气来对我？”

　　林若雨狠狠瞪了苏家明一眼，大叫一声：“我要跟你离婚！你给我滚！”

　　苏家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她：“这是我家，你让我滚哪里去？”

　　林若雨用力把苏家明往门外推，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很要强，她不会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看到林若雨这样子，苏家明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一想到林若雨小腹因为生孩子而留下的妊娠纹和像蜈蚣一样难看恶心的刀疤，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似地翻腾。还有，这个女人为什么每次吵架都跟泼妇似的，离婚离婚一个劲地放嘴上叫，他真的受够了！就算他有错，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么，当年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林若雨呢？

　　苏家明边穿衣服边说：“好了，今天我睡客厅，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别动不动就离婚离婚的。”

　　门被关上，看着苏家明离开的身影，林若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疲惫地瘫坐在床上，想起了过去跟苏家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大学毕业后的头两年，苏家明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上下。为了省钱买房结婚，她经常陪着苏家明一日三餐只啃两个青菜馒头。从小家境优越，养尊处优惯了的她，能陪他吃这样的苦，至少能证明她有多爱这个男人。一个女人是否真心爱一个男人，就看女人能不能陪这个男人共患难。林若雨在政府机关工作的父母一直很反对女儿跟苏家明的交往，可是林若雨就是认死理啊，她要这个男人，她这辈子认定他了！在各种威胁都不成功的情况下，她的父母资助他们买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新房给他们结婚用。没有求婚，没有彩礼，更没有豪华的婚礼，只是简单地请双方亲戚朋友吃了顿饭，林若雨就这样嫁给了苏家明，但是她依然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婚后不久，苏家明辞去第一份工作，跟着林若雨做房地产生意的舅舅也干起了这行。那几年，延陵市大兴土木，到处拆迁建高楼，一个总人口全江南省倒数第二的地级市，却连续几年商品房销售总额排在了前三甲，房价也开始一路上涨。苏家明看准了这样的机遇，离开舅舅，另辟蹊径，重新组建了新的房地产公司，短短几年，凭着过去掌握的人脉和灵活的头脑，他干的风生水起。这一切，都让林若雨的父母和舅舅对这个小县城来的男人刮目相看。

　　婚后第二年，林若雨怀上了女儿芸芸，并辞掉医院的工作，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对于全职太太，她也纠结过，可是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公婆在外地，她又不放心外面的人来带孩子，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林若雨决定为了孩子放弃白衣天使这份工作，全身心地做丈夫背后的女人，让苏家明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干自己喜欢的事业。自从芸芸出生以来，她几乎没有时间去过问苏家明的工作，甚至她都不知道苏家明这几年到底赚了多少钱。苏家明每个月会给她很多钱，她几乎用不完。逢年过节，双方父母那边也是苏家明在张罗，林若雨则一心一意扑在了女儿芸芸的身上。在外人看来，苏家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丈夫，可是细心的她慢慢发现，苏家明跟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了，虽然他每天12点之前总会按时回家，但回来就是洗澡、睡觉，夫妻之间的交流是少的可怜。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出门，有时候多问他几句关于公司的事，他就不耐烦起来。

　　林若雨突然意识到，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是她做的不够好吗？还是他已经不爱她了？又或者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自尊心极强的她不愿意再想下去。

　　手机！林若雨一眼望去，又惊又喜。床头柜上，是苏家明忘记拿走的手机。林若雨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这几年，她忙于照顾这个家，照顾孩子，从来没有翻过自己老公的手机。

　　林若雨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看，这可是偷窥隐私啊！但是终究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她打开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