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莱因

8、扰乱世界的人

　　蒋曦出神得一会，重又扫了眼黄成良的脸。黄成良似乎不愿面对自己，当初两个人是说过要共同创一番事业，不知道他对这件事又是怎么看的，也许也跟自己的兄长一般，只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罢了。不过…
　　“良仔，…你心里那个人是谁？”
　　“…”黄成良本来无甚兴致，却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简直是震惊，“…什么？…什么心里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两人之间自多年前提过这个问题，这几年都仿佛这事没有一样，心中有鬼的黄成良自然地紧张，自然抗拒，喘过一口气后，黄成良总算镇定下来。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随口问问。”
　　黄成良并非真没脾气，蒋曦此时心不在焉的状态他并不是没感觉，听着对方轻慢的语气，突然有些恼怒，“我问你该选哪个方向，你却说心上人，你发什么神经！回去了！”
　　蒋曦感觉得出黄成良的恼羞成怒的情绪。从来没有哪一次他象现在这样清晰地想着自己和黄成良的情绪。良仔这么急欲躲避自己的真实感情，到底这样的感情会主宰他到什么程度？良仔你亲我的时候，说会一直陪着我，会走到哪里？试一试就知道了。
　　“我觉得你去考研比较好。”
　　“…”黄成良愕然，一阵无语，“我去考研？你…你呢？”黄成良的脑筋转得飞快，他已经想到蒋曦认为这样适合他，实质上就使他跟自己从此分离，一个留下、一个回家，黄成良所问的只不过是他内心不甘的挣扎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罢了。
　　“比起做技术人才，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行政人才。”蒋曦自顾地解释，他当然不知道黄成良根本不是想听这些。
　　黄成良内心涌满了苦涩和失落。没想到与蒋曦的分道扬镖来得如此突然！这样的结局也许最好？其实早就想过总有一天要分开，总有一天各过各的生活，早就想过该分开，该放手，原来最后来临得如此毫无预兆，如此干脆！
　　“虽然我是很喜欢论辩的游戏，但是一下子把四年的专业全扔了，总觉得好象是一场梦，到底我现在是梦醒还是仍在做梦啊！…”黄成良喃喃地自语。
　　蒋曦注意着黄成良低头深思的模样，看到他紧抓着杯子的指节，他知道黄成良真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改变人生的方向，就象当年决定去国外还是留下一样。当初他不自信，现在他却深信这一点。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决定决不会过他大哥设定给他的人生。蒋曦打定了主意，心中轻松，伸指过去，轻轻地抠黄成良紧紧曲着的指头，满不在意地调笑：“阿良，手松一松！”
　　黄成良回过神来，吃了一惊，只见蒋曦已经手里拎了自己的食指，笑意满脸的样子，好象是捞了一尾鱼的游人。黄成良很想再问，你呢，今后你在哪里，却终究无法开口。他不想蒋曦看到一丁点自己的依恋，也不想给自己一丁点的幻想。他把手又抓回杯子，怅惘地把眼神投向窗外。
　　蒋曦收回手，托着腮帮子，脸看着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有些忧郁地开口说：“我现在要去找工作了。”
　　黄成良冷淡地裂开唇，算作是笑意，“你还要找什么工作？”你不是早就说过回自家公司？
　　蒋曦没有回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黄成良看的同一个方向。
　　黄成良突然转回脸来，认真地观察蒋曦的侧脸。一如往常的俊朗，也许是窗玻璃的反射光、也许是朦胧的灯光，使他的轮廓折射着光芒，又或者只是蒋曦在他心眼里从一至今总是个发光体所引起的错觉！
　　“你要找什么工作？”黄成良怀疑蒋曦有别的打算。
　　“我也不回家了。”蒋曦又回复那常见的笑若春风的神态。
　　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不但要改变我的人生，连自己的也不放过！阿曦！你到底想什么？“你是想要翻天覆地吗？”黄成良倒吸一口气，还带了点揶揄的口气，他相信蒋曦都预料到这一决定，必然会让他家的长辈群情激愤。
　　“我只是想看看靠自己能去到哪。”蒋曦虽然神色轻浮，答案却是认真的，“你也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吗？”
　　黄成良收起轻慢的口气，正式地低语：“蒋曦，你回家遇到了什么事了吗？”黄成良觉得不知天高地厚这种感悟绝不是蒋曦自身的认识，虽然他自己会觉得他的阿曦有点狂，但是他也宁愿相信他的自信，“不管你怎么选，我总是支持你的！”
　　蒋曦或许是觉得黄成良此时说的话动听无比，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黄成良，微笑着说：“良仔！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黄成良也笑了，他直视着神色爽朗的心上人，虽然自己所说的与对方所感受到的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此一刻能让他得偿心愿就足让自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