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灵纪事》何处繁华笙箫默

3、第003章

　　“你是谁？”

　　“朕，凌九霄！”

　　“……？？？”

　　难道已经病入膏肓，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吗？

　　还是说，夜路走多终遇鬼，被强行发了盒饭的魔帝找上门？

　　恐怖如斯！

　　顾云舒倒吸凉气，不敢置信，担心她的下一句台词就是‘打钱’。

　　来人头带飞凤冠，身穿广袖衫，腰悬伏龙佩，手持囚龙剑。

　　哦……看错了，是唐直刀。

　　此刀刃长约七分，宽约二指，刀身笔直，中正不阿，既有剑的王者之风，又有刀的霸者之气，刀柄和刀鞘都是沉稳的星空蓝色，吞口处则铭刻着‘黄泉’二字。

　　黄泉魔刀？

　　顾云舒揉了揉眉心，怀疑是不是自己用脑过度，出现了幻觉——凌九霄，笔下小说里的虚拟角色，她竟然拿着本命魔器，出现在原作者面前？

　　难道有人在玩cosplay？难道我也有了私生粉？但防盗门早就反锁，码字前还特意检查过，她是怎么进来的？

　　顾云舒咬咬舌间，稳住心神，仔细打量，发现眼前这凌九霄的衣饰妆容，还真与她请人画的角色图一模一样——这浓浓的网游华美风，这霸气的黑红配色，还有这衣襟和衣罢边上的金色龙纹……

　　难道真是从书里穿出来的魔帝？

　　毕竟这颜值和身材，还真不是一般Coser能拥有的，哪怕是现那些当红女明星，有她漂亮的没她有气场，有她气场的没她年轻，有她年轻的没她长得高……

　　唔，如果她真是凌九霄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无痛当妈？

　　顾云舒抿着唇角，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毕竟凌九霄的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

　　“此乃何地？”

　　凌九霄手持黄泉刀，眉含霜雪意，望着面前这衣饰奇异而大胆的女人——魔帝陛下修行千年，横扫八方，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不穿亵衣、光着大腿的女人，乍眼看去，这眉眼之间的妖魔之气比她还重。

　　不过，此女魔气虽重，但毫无修为……

　　凌九霄审视地打量一眼，虽然只是微风拂柳般掠过，但在那道犹如实质的目光下，顾云舒不自觉的红了耳朵——尴尬。

　　她习惯先洗澡再码字，此刻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交领长款睡袍，腰带也被系得松松垮垮，虽然并没有露出什么关键部位，但陛下那神情，似乎什么都尽收眼底……

　　算了，不重要，反正只病入膏肓的幻觉……呃，也可能是个贼？

　　顾云舒理正睡袍，左思右想，疑神疑鬼，嘴里却顺口说道：“此处乃是魔界一隅，名曰盘古大陆……”

　　虽然小说扑得可怜，但随口编设定这种事情对于顾云舒而言并不难。

　　“尊上哪位魔帝？”凌九霄很确定，自己的领土范围内没有这种大胆的风俗，更没有所谓的盘古大陆。

　　“……”难道真的不是贼？

　　顾云舒心念电转，试探道：“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凌九霄闻言，神色一凛，刀锋又向前递了半分。

　　顾云舒双手高举，面色一白：“陛下息怒，盘古大陆的禁律森严，万万不可随意伤人性命，否则天罚将至，死无全尸……”

　　“天罚？”

　　凌九霄闻言，不由冷笑，心中暗想，朕横渡虚空，追寻万里，为的便是将那天道斩于刀下，区区天罚，何惧之有？

　　不过此界甚是诡异，暗藏古魔气息，眼下初来乍到，当低调行事，以免天道未斩，再竖强敌。

　　思及至此，凌九霄还刀入鞘，轻拂衣袖，征用了顾云舒的坐位：“那齐天大圣现在何处？你且传讯予他，朕有要事相商。”

　　“……”这都不笑场？

　　这年头的演技派，真就不混娱乐圈吗？

　　会不会真的是凌九霄？如果真是的话……

　　顾云舒琢磨片刻，继续编道：“陛下，齐天大圣现在无法与您相见。”

　　凌九霄眸色一冷：“缘何？”

　　“大圣此际，与强敌约战天外，我等凡俗小魔，无法通传……”眼见凌九霄神色越发冰冷，顾云舒连忙补救道：“不过，大圣临行之前，曾留下观影法宝，方便我等瞻仰他的雄伟英姿，待我激活法宝，陛下一睹便知……”

　　顾云舒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得到许可之后，连忙打开搜索，找出孙悟空的战斗视频。

　　参照自己小说里的战力体系，顾云舒稍微找了找，就点开了《西游降魔篇》里的战斗剪辑视频。

　　“陛下放心，此法宝仅作留影之用，如同溯影符一般，存储的影像仅作观看，并无任何攻击能力。”

　　顾云舒将视频设置成全屏播放，又将声音外放，随后举着双手走开，观查着凌九霄的反应。

　　视频甫一打开，便是空虚公子和天残老人在挑衅孙悟空，凌九霄见状横刀于膝，危襟正坐。

　　形意拳虎啸出场被秒，她毫不意外。

　　天残脚两招破功，她眉锋轻挑。

　　空虚公子打开剑匣，八剑齐飞，她竖刀于地，气势陡然巨增。

　　八剑合一，掠过屏幕，她紧握刀柄。

　　直到孙悟空一口气将空虚公子等人吹得飞灰烟灭时，她已挺直背脊，半刀出鞘。

　　视频到此嘎然而止，凌久霄盯着这件诡异法宝看了许久，眸色莫测道：“小魔，此法宝甚是奇妙，可否容朕再观一回？”

　　那齐天大圣的功法她没瞧出门道来，但空虚公子的御剑术却让她十分有兴趣，特别是最后的八剑合一，让她颇感受益。

　　看来，此处人杰地灵，仙魔横强，需稳妥行事，方可觅得天道。

　　凌九霄看向顾云舒，目光却透过她的血肉看见了无数因果，其中颜色最深的那道因果线，恰好将两人彼此牵连。

　　这虚虚一眼，如同X光线一般，看得顾云舒寒毛竖起，连忙说道：“陛下……这观影法宝中的同一段影象，每日仅可观看一回。”

　　顾云舒没看出这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但见她双凤眸又起霜色，立刻道：“陛下，还有其它影象可以看……”

　　说话间，顾云舒上前找出了一部古早的仙侠电影——蜀山传。

　　当年就是这部电影，为顾云舒打开了仙侠大门，将她坑死在这个题材里面，连开十五本，本本扑到怀疑人生。

　　凌九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心多用，边注视着面前法宝中的影像，边留心顾云舒的动作，边在心中思量。

　　她与谢瑾薇一战之后神魂遁入虚空，换了具分/身便想再回战场，但在谢瑾薇请来的那缕天道法则弥散之时心念电转，紧接着便改了主意。

　　为了这场仙魔大战，凌九霄筹谋将近千年，理应万无一失，可最后却败给了天道……

　　如此结局，凌九霄自是不甘，便追着那缕法则横渡虚空，想看看这天道究为何物，该如何才能斩于刀下，据为己有。

　　哪曾料想，这虚空尽头竟是另有乾坤，她费尽千难万险来到此处，不但失去了全部修为，甚至连储物空间都打不开。

　　好在此处虽然灵气稀薄，但魔气郁浓，非常适合她修练。

　　正想着，却见顾云舒转身离开了房间。

　　凌九霄注意着顾云舒的动静，边将大部份的注意力留在观影法宝，面色肃然，眸沉如渊。

　　这盘古大陆果然不简单，竟然还有蜀山这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仙门大派……与之相比，天启大陆那三千仙门，简直就是玷污‘仙’字的存在。

　　“小魔。”

　　等顾云舒回来，凌九霄的神色好了一些，连带唤她的声音都多了两分柔和，甚至主动问道：“你唤何名？”

　　“顾云舒。”

　　“甚是好听。”

　　凌九霄口中夸赞，心下却窥算起顾云舒的命数来，但以她现在的实力，仅仅只算出了一个孤星照命的结果来。

　　从结果逆推，这小魔女必定亲缘淡薄，命运多舛，按理说不该与她有如此深牵的因果才是。

　　凌九霄的命数，也是孤星照命，从她能窥见因果开始，就没见过自己与谁有这般深重的牵绊，哪怕是那些被她刻骨铭心的仇人。

　　又将顾云舒审视一番，凌九霄思量片刻，决定接受这份因果：“小魔，你可愿拜朕为师？”

　　凌九霄从自己所知的因果关系中，找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可能的选择——师徒。

　　她与这小魔，或许有段师徒缘份，若收下这个小魔女做徒弟，加深因果羁绊，往后在此间行事，或可藏于幕后，借她之手做布局……

　　“……”

　　顾云舒却不知的凌九霄的想法，只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觉得自己可能不仅仅只是病入膏肓，长期熬夜带来的后遗症让她脑子嗡嗡作响，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她整个人像瘾/君子一样，分不清真实和虚幻，隐约中飘出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我把你当崽崽，你却想当我师尊？

　　这个想法很好，下次别想了。

　　师尊是个危险职业。

　　凌九霄又说道：“朕观你根骨甚好，灵根上佳，便起了惜才之心，你若不愿……”

　　“……”我这是不是要死了？

　　凌九霄怎么可能从书里穿出来？而且她是个修炼狂魔好不好？最兢兢业业的反派！怎么可能会做收徒弟、看电影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死就死吧，不过就算是死，也得把这出戏演完！

　　谁还不是个实力派呢？

　　顾云舒心中冷笑，强行稳住心神，弯腰抱拳，虚虚一拜道：“徒儿……拜见师尊！”

　　“免礼。”

　　凌九霄看了一眼羁绊更深的因果线，微微颔首，随即并指如剑，轻点顾云舒眉间：“朕既然收你为徒，自当待你如子，授你功法，护你周全……”

　　凌九霄的话还没说完，顾云舒便直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