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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七个南瓜遇见藏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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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撒空空
穿越七个南瓜撞见藏獒
我和沈小默分手了。
时间是在早饭的大烧饼下肚后第二十二分零二秒。
地点是在实验教学楼下女厕所门前。
当看见他像条忠诚而温顺的金毛般等待着大美人徐宁的模样,姐姐我那脆
弱的小心肝顿时碎成了一百零八片。
片片都平均,跟圆规画拉过似的。
我迎着小刺眼的阳光走过去,挺直小&腰杆,鼓起大勇气开了口——
“那个……你吃了吗?”
沈小默低头看着我,那眼神就跟我低头看家里那条只懂得咬自己尾巴转圈
玩的小京巴是一样的。
事实上……他用这种眼神看了我三年来着。
那眼神就是噎死我的最后一块带刺骨头。
在这一刻,我心中那条总是唯唯诺诺的小京巴摇屁&股一变,涅槃成了一只
小凤凰。
我抬起头,很有骨气地说出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沈小默静静地站在原地,我也只能陪着他站着,傻傻地站着,呆呆地等着。
一直等到我脚下的黑色板鞋贪婪地吸饱了阳光,开始变得滚烫时,他开口了。
“我们有在一起过吗?”薄薄的唇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转身走人,干
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的小心肝,重新碎成了两百一十六片。
照旧是圆规画拉过的。
1上辈子,我铁定砍过沈小默很多刀
如果说世界上存在因果报应,那我上辈子铁定砍过沈小默很多刀,这辈子
才会被他折磨得够呛。
遥忆当年,我作为一文静白净小女子,成绩中上,每日画画小画,写写小诗,
穿穿白裙,撩撩头发,颇具文艺气息,所以每学期情书还是能收到四五封。
然而自打进入大学,遇上了沈小默,那些得意的小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首次结下梁子是在新生自我介绍的那堂课上。
当我做完一番基本上是以自嘲为内容,有一个大笑点和两个小笑点的自我
介绍,在同学的笑声中从讲台上走下去时,一道目光攫住了我。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便是一对幽深的,被当时善良的我视为一曲静潭,现
在想来不过是一咸菜大缸的眸子。
眸子挺静,专注地望着我,分不清里面的情绪,短时间内辨不清是敌是友。
于是乎,我只能与他对视。
当时,教室内的时间如被冰冻的湖水般静止不动,班主任以及一众同学都
幻化成了不动不摇的大南瓜。
我和他的目光,穿越了七个南瓜,在空中碰撞。
这场眼神对抗赛,以我扛不住眼珠子的酸涩而告终。
一局定胜负,估计从那时开始,与沈小默的争斗,我必失败的宿命就开始
轮回了。
沈小默是个奇葩,低调的奇葩。
作为男人,他的外表是合格的——高高瘦瘦,白玉般的面颊,一双眸子冷
得挺诱&惑,有时候看久了,不免让你油然心动。
可作为男人,他的性格却完全不合格——要么就沉默着不说话,要么一说
话就毒辣得让你恨不能自我了断算了。
之所以这么了解他,是因为那场眼神对抗赛之后,我们便成了同桌。每天
朝夕相处十个小时,说白了,我见他比见咱们家小京巴的时间都长。
这是个悲剧,更准确地说,是惨剧。
我主动与之搭话,无论是借圆珠笔铅笔蜡笔毛笔,还是借数学笔记语文笔
记历史笔记,他都轻悠悠地“嗯”一声,将东西丢给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努力许久,终于放弃,决定接受沈小默有语言障碍这个事实。
然而就在那天,我收到人生中又一封情书,正喜滋滋地偷着乐,一句
话钻入耳朵:“恭喜你,又有人脑子进水了。“
那声音虽然挺有质感,却像是冬天伸手入冰柜,又刺又瘆人。
这是有史以来沈小默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却不是好话。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讽:“你是在暗示,我在故意暗示他们来追求我?”
沈小默摇头,这动作浇熄了些我心中的怒火。
但紧接着——“不好意思,我是明示。”
原来浇的是汽油来着。
我忍住狂飙的怒火,压抑着颤抖的声线向他解释:“我从来没给予过那些
人任何不恰当的暗示,是他们主动写来情书的。”
主动!明白吗?!
我自认语言挺顺,也入情入理,说到最后连喉咙都干涸了,却得到沈小默
一句轻飘飘的话:“原来,你们家都不买镜子的。”
面对他已经从人格侮辱上升到外貌侮辱的攻击,我决定从那天起,再不和
这种心理阴暗的人说话。
事实上,面对这个世界,我还是太单纯太善良。渐渐地,我意识到,沈小
默即使不发声,也能让我的生活一团糟。
每当我和某个男性生物说话时,总能感觉到他那略带不良笑意的眼神,如
激光般戳在我背脊上。
我&干脆扛着僵硬的背与男生笑得更欢乐——就是要跟沈小默反着干。
沈小默不急不躁不喜不怒,就那样冷眼看着。当时,我还有那么点子小得意,
觉得他拿我没辙,可却忘记了——沈小默可是个一般不出招,一出就是贱招的主。
天知道他是如何神通广大地偷了我的情书,随后交给了辅导员!
我被沈小默从背后捅了一刀,还是一亮锃锃的圆月弯刀!
本来这事也不大,放普通学生身上轻飘飘地也就过了。可惨就惨在我们系
的主任是我家二表姨,一听说后,立马冲去告诉了我爸妈。
我从小家教甚严,爸妈期望我能大学毕业后直接升入研究生,所以严厉禁止我在大学期间谈恋爱,一听见这事,立马采取了紧急措施。
于是乎,我三个月零花钱泡汤。
于是乎,我每个周末都不能外出。
于是乎,我在学校里也要受到二表姨的严密监督。
我的自由如同那迷路的呆大雁,一去不复返。
我对沈小默深恶痛绝,和他摊牌,要求从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化干戈为玉帛,可沈小默
却不同意。
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我们就不要互相折磨了,行不?”
沈小默笑了,笑得看似明媚动人,实则贱人无敌:“怎么会是互相呢?从
来都只是我在折磨你来着。”
2沈小默是我生命中的阑尾
如果要出本回忆录,我会将沈小默命名为我生命中的阑尾,一个随时都可
能发作的定时炸弹。
在他的贱格神功下,我住院且动了手术。
虽然病历上写着急性阑尾炎开刀,但我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这病就是沈
小默气出来的。
每天躺病床&上,无聊得全身都长蘑菇了,我就盼望着有哪个同学能来陪着
我说说话解解闷。
两天后,人来了,可来的却是沈小默。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眼里充满了敌意与防备。
面对我很明显的不欢迎情绪,沈小默带来的却是几大本帮我抄写得工工整
整的学习笔记。
麦多多你太邪恶了。我这么批评自己。
其实沈小默也不算是罪大恶极的,我脸色缓和了些:“沈小默,那个,谢
谢你啊。”
“不用谢,我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什么?”
“不忍心看你一无所有啊。”沈小默白玉般的面颊在日光灯下闪出盈盈贱光,
“你本来就没什么占优势的外在,难道连内在都要放弃?”
麦多多你太善良了。我这么批评自己。
从此,沈小默每天都会来医院给我送笔记,当然还要附赠一两句贱言毒语。
虽然气得要命,但为了他那工整至完美的笔记,我忍了,默许他的每日一扰。
岂知,就为了这么点小利,我栽了。
那天下午,首先来的不是笔记而是情书。
我的意思是,首先来的不是沈小默而是一给我写过情书的主,姓黄。
黄同学先是东南西北地跟我聊了很长时间的天,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却
瞥见貌似沈小默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到最后,话题实在聊完了,黄同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低头,好半天
红着脸道:“麦多多,做我女朋友吧。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否
则也不会跟我说话,对我笑。”
我震惊了,只觉得黄同学真的真的想太多。
我正搜肠刮肚找拒绝词时,沈小默抱着一大束百合走进病房,放在桌上。
闻着那清甜的香气,我的脸开始发&痒,跟无数蚂蚁爬似的。
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对花粉严重过敏的我此刻已经满脸红疙瘩,肿成
了猪头样。
黄同学吓得落荒而逃,速度快得让人简直怀疑他是练习田径的。
沈小默却双手交叉放至胸前:“从这件事中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像只猴子似的抓挠着脸颊,脸是脆弱的,但嘴还是坚硬的:“我看出了,他只是
贪图我姣好的外貌,压根儿没在乎我如金子般闪光的内心!”
“你该看出的是,你的不拒绝,就给了他们错误的暗示。”沈小默摘下朵
花在手上把&玩着,白&皙的手指衬着洁白的花瓣,这副画面格外美好。
我必须承认,沈小默确实长得人比花娇,就如同我必须承认,沈小默确实
贱得人神共愤。
“我说沈小默,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实在痒得受不住,我光着脚
丫跑到窗前将那束花给丢了出去,“难不成你是英雄情结发作,要扮演英勇的超人解救全体男同
胞吗……”
我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
我的初吻持续了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里,我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对着我这张近似毁容的红疙瘩脸
都能吻下去,他要么内心无比强大,要么就是对我乃真爱。
吻完后,沈小默放开我,眼角笑出了桃色的红:“没错,我就是要收了你,
解救全天下的男人。”
我被这一吻刺激得躺病床&上一个星期才能起身,那期间,给我做手术的主
治医生以及几位护士天天都是提心吊胆,就怕是自个不小心把啥剪刀、纱布、
指甲之类的落在我体内留下的后遗症。
沈小默临走时,要求我做他女友,我当时脑子处于缺氧状态,压根儿就做
不得答,他便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打心底说,跟沈小默接吻并不难受,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太阳味。
而做沈小默的女友也是挺有面子的一件事,就凭着他有一副好相貌,没事
带出去逛逛街也能极大地满足我这种肤浅少女的虚荣心。
可关键是,他居然一副和我交往就是为了普度众生的模样,整个把自己当
耶稣了。
所以稍稍清醒后,我态度明确地拒绝了他这个异想天开的要求。
“原因。”沈小默问。
“人家还小,不想谈恋爱。”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嫌矫情。
末了,我略忐忑地询问沈小默是否会生气,这厮居然笑得春光灿烂。
然后——他带走了所有笔记,带来了比几天前更大束的百合花。
我悲剧的脸,我悲剧的期末考试成绩。
3我掉入了沈小默这个大咸菜缸子
关于我是如何掉入沈小默这个咸菜缸子里的,说来话长。
出院之后,我与沈小默的关系变得很是微妙,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我们
不再对话。
身为同学却不说话,确实很奇怪。
最先戳破这点的,便是沈小默的死党马克:“在住院期间你们俩到底发生
了什么?”
我对着马克的黑框眼镜发誓,什么也没发生。
马克对着我的发夹提问,我为什么要把沈小默当成一只得了禽流感的鸡来
躲避。
对于这种控诉,我当即表示坚定地否认。
“拉倒吧,小麦同学,两天前沈小默的圆珠笔掉过道中央,你都是贴着墙
走的。”马克的黑框眼镜闪烁出了推理之光。
我嘴硬地表示,那种行为仅仅代表了我对圆珠笔的尊重,除此之外没有任
何意思。
马克同学叹出的气十分充足:“小麦同学,你们俩真是……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马克同学飘然而去,我忽然有种栽进泥坑爬不出
来的感觉。
我在泥坑里挣扎时,沈小默则走了桃花运。
公平点说,沈小默的桃花一直没断过。虽然这人性格很糟糕,可架不住有副
好皮囊,所以瞎了眼的姑娘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向他献殷勤。
最后的结局全都是牺牲在沈小默的无视与冷漠下。
也有例外——今年系里新来的师妹徐宁。
这姑娘身材高挑,气质高雅,眼大鼻挺,像朵美艳玫瑰。唯一的缺
点就是眼神不好,一来就盯上了沈小默,那主动劲,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沈小默有意思。
估计是敌方太过强大,沈小默也缴枪投降,居然对徐宁挺好。
挺好的意思就是:徐宁向他借东西时会借,徐宁给他食物时会接,徐宁提
出跟他放学一起去食堂时不会拒绝。
虽然这在普通人中是挺正常的事,但沈小默压根儿就不是普通人,或者
说……压根儿就不是人。
我觉得自个儿身体强壮,这流感伤不了我分毫,但却忘记了自己是沈小默的同学,每节课都坐在同一教室内。
这两人的任何交集都清楚明白准确地钻进我眼里,塞进我耳里,任我内心
再强大,也还是会起那么一点波澜。
马克果然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往往趁着我不备就躲在背后幸灾乐祸地道:
“麦同学,你好像在吃醋?”
吃醋?我还吃海天酱油呢!
“要不为什么每次徐宁来找沈小默,你脸上都会有狰狞的嫉妒表情呢?”
我觉得马克可以去死了。
打死我也不承认自己在吃醋,那不过是对沈小默接受
徐宁的这种做法的鄙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打那之后,每次看见沈小默与徐宁在一块时,我都
会将马克所描述的“狰狞的嫉妒表情”给深埋心中。
除此之外,因为幼稚的攀比心理,我也开始和男生打成一片,就是要膈应
膈应沈小默,让他晓得姐姐我虽然不如徐宁美貌,但还是有市场的!
沈小默看似挺正常,并没被我的行为给膈应到——除了那次我创纪录一次
性拿回两封情书时,沈小默上讲台写的化学方程式错得一塌糊涂。
我和他重新开始对话是在大三的暑假。
我每天躲空调屋里看漫画赏电影,简直快活似神仙。
当然了,在某些个时候,沈小默的脸还是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定要猛烈
摇头才能将那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害得老妈以为我加入非主流组织,没事吃
摇&头&丸去了。
就这么宅到某天,马克约我去看电影。我应邀前往,到了才发现电影院前
只站着沈小默。
看来,马克是个好媒婆。
“你对马克有意思吗?”电影开场前,沈小默以这句话打破了我们将近
半年的沉默。
“没。”我否认。
沈小默带刺的笑从黝&黑中传来:“没有意思,还答应别人单独出来看电影?
你是不怕误会,还是说就想要制造误会呢?”
因为这带刺的笑,我打死也不告诉沈小默,我之所以答应马克便是猜到了
他会来。
我回了同样带刺的一句话:“我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管我制造多少
误会。”
然后在黑暗中……我第二次吻也被夺了。
沈小默的唇比回忆里还要柔软,跟花瓣似的,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个冷硬的
句子是从这双&唇中吐出。
黝&黑的影院里,他的眸子深得很,如冬末初春飘着落花的凉潭,明知冷得
刺骨,可还是忍不住伸脚踏入。
“告诉我,咱们现在有关系了吧。”他问。
在迷糊地点完头后,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掉进了沈小默这个咸菜缸子里。
再也无法翻身。
4沈小默是我的藏獒,徐宁的金毛
答应和沈小默恋爱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迷糊的事情。
答应完后,我浑身冒冷汗,冷汗也有冒完的一天,于是我开始自我安慰——
他恋爱后应该会学习点人类的基本情感的。
例如,出去约会时他会给我买好吃的。
例如,节日会送我小礼物。
例如,没事会帮我提提东西。
事实上,他都照做了。
只是——在给我买了最喜欢吃的比萨后,他会皱眉打量我的身材,嫌弃地道:
“这种增肥的垃圾食品都吃,果真是破罐子破摔。”
只是——在我满怀欢喜地拆开他送的礼物,结果却发现那是一罐瘦腿膏时,
他会语重心长地解释:“不用感谢我,赶紧抹吧,你看你那小&腿都赶得上我大&腿粗了。”
只是——在帮我抱着一沓厚厚的参考书回家时,他会疑惑地打量我:“麦
多多,你整天吃得比我都多,怎么连这些都扛不起呢?别装了,我知道你身强力壮,快显出你真实的实力吧。”
反正是没一句好话。
我感觉自己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女朋友,简直就是一仇人。
我那个气啊,气得都不想承认沈小默是我男友了。事实上,我压根儿也没
向旁人承认过他是我男友。
如果同学知道了,我二表姨也会知道,那我爹妈更会知道,之后他们肯定
会大发雷霆,阻止我们恋爱。所以,还是地下恋情安全——我是这么
忽悠沈小默的。
沈小默安静地听完我的忽悠,牢牢地盯着我,就在我脸颊差点被他盯出个
大洞时,他说了“好”。
应该是从那之后吧,沈小默的态度有了好转。
好转的态度是面对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女性同胞,他学会了绅士,学会了礼貌,
学会了微笑,可没有一项是给我的。
虽然是地下女友,可省略定语那还是女友。我怒气冲冲地向他讨要说法,
却得到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是你说不想公开的吗?那我只好放置些烟雾弹,
免得暴露了惹得您老人家心烦。”
我找不出半点词来反驳,暗地里气得头发都烧成了自然卷。
而沈小默本来就长得挺人模狗样的,如今又脑袋开窍转变了态度,女同学
们立即蜂拥而来。
下课时,我不仅要忍受成堆不怀好意的妹子围在沈小默周围,上课时还要
帮她们传递爱的字条给沈小默。
简直是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这天杀的贱格的沈小默,要是他对我有对别的女人一成好,我早就拿根白
旗插他身上宣布我的所有权了!
等等,一成?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挺贱格的。
果真极品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转眼就到了要填报大学报考志愿表的时候,眼看着沈小默如今桃花运正走
得大好,我十分吃醋,直接跟他摊牌,让他停止那些招蜂引蝶
的行为。
沈小默却反将我一军:“这些天我所做的和你收情书的行为不是一样的吗?
我并没有主动。”
这话说得我是真生气了,我受够了沈小默的讽刺,受够了他的冷漠,受够
了他的毒舌。
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就像沈小默眼里的灰尘,他是不除不快。这
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他压根儿对我就没感情!
就在我低头掩饰两只红眼睛时,他伸出手,想要拿我的研究生报考志愿表:“我
研究了下,还是A大比较好,英文系很不错,以后出来工作也好找,挺适合我们,就填它吧。
当然了,依照你的水平确实有难度……”
这男人果然是看不懂眼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抽回自己的志愿表,一
脚踹在他小&腿上,转身溜了。
我一晚上没睡着,觉得自己那脚确实踢得重了点,便想着明天去跟沈小默
赔个礼。
第二天,我在食堂里啃了个大烧饼,就开始往教室走。路上遇见了班上的
八卦女王肖睫,便结伴同行。结果肖睫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路上都在八卦沈
小默与徐宁的事。
“跟你说,徐宁都放话了,说一定能拿下沈小默。徐宁在以前的学校可是
校花,很多男生都喜欢她的。
“依我看,沈小默对徐宁挺温柔的,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对她好的。
“我压一百元,赌他们铁定在一起,多多,你压多少?”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压上沈小默的双手双脚。
“看,那不是沈小默和徐宁吗?”
在实验教学楼前,顺着肖睫的手,我看见了徐宁将自己的书包递给沈小默,
随后&进了女厕所,沈小默则安静地在外等待着。
看着那个面对我就化身藏獒,面对徐宁就化身金毛的沈小默,我觉得胸腔
里有一股水在流,酸酸的涩涩的。
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对她好的。我想起了肖睫的这句话。
也许,沈小默根本就没喜欢过我。
阳光挺强烈,眼睛挺酸。
我向沈小默走过去。
我们分手了。
因为,我想要条金毛,而不是藏獒。
5其实,没有金毛,藏獒也不错
我和沈小默分手了。
从没想过会这么难过,原本以为自己会松口气,可到了这时,沈小默的好
却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堵得我心头难受。
他会一边教训一边将我落下的笔记补上,他会一边讽刺一边将我卷子上的
错题解释清楚,他会一边嘲笑我胖一边因为看见我减肥不吃饭而发火。
我怀念沈小默,却再也没见过他。
因为分手事件有肖睫这个目击者,顿时在整个系传得沸沸扬扬,理所当
然地,二表姨和我爹娘都知道了。
为了不影响考研,他们给我请了长病假,把我送到郊区的亲戚家,关掉手机,
丢掉电脑,开始了全封闭的学习。
A大有沈小默最中意的英语系,那是他毕生的目标,所以我果断报考了B大,
就为着和他永离。
那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可再难也还是熬了过来。等再见到昔日同学时,
便是在考场上,又等到最后一科考完后聚会时,我才有机会和他们对话。
聚会上,肖睫告诉我,徐宁已经和物理系的系草在一起了。
好吧,我承认自己听到这个沈小默被撬墙脚的消息很是高兴了一把。
一顿饭吃下来,却没见沈小默的影子,正分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时,马克
拉着我就往外走,说是要带我去见沈小默。
我当然是一百个不依,拼命反抗:“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又对我没感情,
被徐宁甩了就来找我,没这么便宜!”
“他对你没感情?”马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难道你没注意到三年
前你上台做新生自我介绍时,他就一直盯着你,那时候他就喜欢上你了!
“难道你就没发觉,他是因为你不肯公开关系而生气,才会和徐宁她们接
近好让你吃醋?
“你以为你们那次电影院约会是我安排的?那都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
我承认,自己像是被大锤子给砸晕了。
晕乎乎的我,就这么被拖到了沈小默面前。
沈小默又长高了,我头顶只能挨着他下巴,可那双眸子还是照旧冷清。
我仰起脖子,装作不怕他。
在由我们酿造的沉默而静谧的气氛持续许久之后,我听见了一阵恐怖的磨
牙声,接着,沈小默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开始数落我。
“麦多多,你还真行啊,话都不说一声就跑得没影了,你有本事别回来呀。
你说分手就分手?当买菜呢?谈不拢价格就走?手机不接,短信不回,还
玩起人间蒸发了是不,你以为谁会找你呢?”
我嗫嚅:“你要不是找了怎么知道我手机没接,短信不回?”眼见着沈小
默像是要吃人,我赶紧闭嘴。
我们再度沉默,夜风里有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
沈小默说:“麦多多,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沈小默,为什么你对我就不能像对徐宁她们那
样好。”
“因为你不是她们。”沈小默道,“你是特别的。”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很是……贱格。
“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欺负她?”我问。
沈小默没有回答。
“可是有可能我想要的是一个对我很温柔,什么事都顺着我的男友呢?”
我摇摇头,“对不起,沈小默,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答应你。”
夜色里,沈小默慢慢地放开了我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写论文,研究生面试,毕业答辩。
在忙碌中我也在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却没有思考出一点东西,而沈
小默也没再打来电话。
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这我知道。
说不伤感是假的,所以我一直期盼着赶紧去B大,能投入新的环境好忘记过
去的一切。
九月时,我终于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B大校门,结果研究生宿舍楼要爬一将
近三百米的斜坡。我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拖到一半,结果脚下踩到一香蕉皮,
眼见着就要跌倒。
就在这惊险的时刻,一双手将我给托住。
“麦多多,像你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没了我简直是活不了。”
我睁开眼,看见一张白玉般的面颊,面颊上有秀气英挺的五官,还有一贱
格无比的笑。
是沈小默。
他放弃了自己最爱的A大英语系,选择与我同校。
在这一刻,我终于看懂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他不需要温柔,不需要甜蜜,
不需要浪漫。
他只需要,在我身边,坚定地和我在一起。
其实,没有金毛,藏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