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为爱而生》末水孤辰

6、6.都是当年风流债

　　孟景哲心情零零落落，辗转走进校园之后，便有些丧失方向，心情不能算不好，但是决计称不上愉悦。当年和竹攸分手的时候，果决的可以。因为恋无可恋，留无可留，何必挂念着，所以他走的干脆，而内心里也就这么的告诫自己，何必为一个先抛弃自己的女人纠结。

　　其实他对自己当年先说分手的行为极度不齿，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完全不在他一贯奉行的绅士原则里。

　　他一路走的极慢，步履轻轻，当晃回寝室门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约四十分钟。脸上因为之前挂过泪滴，被晚风吹的有些微疼。他也懒得管，只是眯着眼，下意识瞟了眼昏黄的路灯。好片刻才辨认出下面站了一个人。

　　“孟景哲。”

　　孟景哲搔了搔头发，这才走过去，轻声应了句，“政哥，”他等了片刻也没见林政有下一步举动，终于按耐不住，“政哥，您这是……”

　　“陪我喝酒。”

　　林政也没多说，搁下这句话，扭头先行而去。

　　孟景哲有些摸不到头，林政找陪酒的，横竖都找不到自己这来啊！他觉得今天林政有点不寻常，但是不问才是最好的觉悟。孟景哲保持沉默，林政似乎也没想说什么，两人一路无话。

　　月色寂寂，零落不堪的星散落在周遭，天空被映的惨白一片。

　　校园有一个颇大的人工湖，湖边圈出了一片地用来建了现在这么一个花园。秋季刚到，里面的夏花却似不知一般，依旧争奇斗艳。孟景哲看着这里好一幅花前月下的风景，内心却怎么也调笑不起来。

　　林政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主儿，挑了个地靠着花坛就坐了下来。孟景哲看看不远处的石凳，又将视线调回来，也矮身坐在了林政身旁，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凌乱散落了三四个啤酒瓶了。林政没说话，但是抬手递过来了一瓶新的。

　　孟景哲呵呵哼笑了两声，也不推拒，拉开拉扣仰头就灌下去大半罐。他两三口咽下余下的，随手扔了罐子，借着月色发现林政在看他。

　　“政哥，”孟景哲长臂一伸又从林政身侧的塑料袋里摸了一瓶，“还记不记得当年高中的时候，咱俩没少打架，那时候咱们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吧，”他将目光放逐到夜空，“咱们，就两个人坐在这么开满鲜花的小院子里喝酒。”

　　林政将瓶子斜过来和他碰了一下，“孟景哲，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追求的人。”

　　孟景哲挑了挑眉，没接话。

　　“何必呢！”林政轻轻呼了一口气，“记得原来我特喜欢飙车，那时候生日刚得了辆BDS，第一天开出去就撞了，当时爱的很啊，心想修修回来继续爱也不迟，一个星期后车好不容易回来了，骂了隔壁，开出去又他妈蹭了，我当时就你这德性，心想管他呢，反正当年爱过，将来感觉不变，车回来照样爱。”

　　孟景哲又扔了个空瓶子，“政哥，你说的太对了。就应该这么着！”

　　“狗改不了吃屎！”林政笑骂了一声，为自己点了一根烟，靠在花坛边仰头顺着孟景哲的目光看向夜空，“其实女人跟车是一个样。”

　　孟景哲没吭声，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酒，直到扔了第五个瓶子，才开口，“我知道。”

　　“别的话我不想多说，其实一切都在你自己。你跟我太像了，就他妈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儿，”林政的脸在明灭的火光里显得不太真实，孟景哲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怎么着，伸出根手指就戳了上去。林政也没躲，就任他这么连戳带摸了老半天。

　　孟景哲顺势歪在了花坛边，就着这个姿势仰头去看林政。他微微皱了皱眉，俩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他不能说是对他熟悉，但是他似乎发现林政哪里不一样了，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是那差别的存在感却很强烈，让孟景哲忽视不得。

　　“怎么着，忽然发现我变帅了啊？”林政斜过眼睛，轻飘飘扫了孟景哲一眼，嘴里那根烟还没吸完，他磕磕烟灰，“你他妈傻了？”他看孟景哲神智明显还清醒，但是那眼神搁在他脸上恍惚的不像是骗人，林政被他看的有些发毛，皱了皱眉，“给我认真点。”

　　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不知为什么飘到孟景哲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他心里忽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团火，眉头越索越紧，连想都没想，啤酒瓶就直接砸在了两人之间，“我他妈就是太认真了！”

　　这一下给俩人都砸愣了。

　　孟景哲也觉得自己神经，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一声冷哼一般的苦笑。

　　是啊，何必呢！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竹攸？孟景哲深深一想又觉得不完全是。大脑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喝酒，就这么忽然被灌下不少，感觉不太适应，有点当机。

　　孟景哲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下意识伸手就去衣兜里翻烟，才想起来最后那一根是在晚上上课之前吸完了。正烦躁间，眼前就被递上一根烟。

　　林政什么也没说，伸过来的手说不上坚定，但是却不容拒绝。孟景哲也没推辞就着俩人的架势就给烟咬在了嘴里，还含糊的嘟囔了一句，“点上。”

　　林政被他的若有其无的命令语气搞得有点不自在，要搁别人身上，林政估计早毛了，但是现下他只是看了孟景哲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打火机。火光在两人微微靠在一起的身体间亮起，两人的影子被这般一照像极了交缠在一起的藤蔓，映射在地上不分彼此。孟景哲望着地上张牙舞爪的影子出神了好片刻，等它骤然消失才略有所觉。

　　林政咬着烟，也不知在想什么，垂下的发丝有点长，被夜风一吹，盖住了眼睛。孟景哲看着林政在月下的剪影，想解释之前的行为，又觉得矫情，不解释又觉得自己过意不去，最后也只是垂下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烟。

　　林政似乎也看出来孟景哲的尴尬，轻咳一声，“行了，阿哲，你也别想了，回去睡一觉，明早晨就又满血复活了！何必这么……”林政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

　　孟景哲看他接电话，也就打了个手势说自己没事，先走了，但是脚还没抬，就看见林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那边不知道又说了点什么，林政这边眉毛一挑，直接骂开，“我他妈要你干什么吃的？行吧，拿车来接我！”

　　林政扣了电话才发现孟景哲没走。

　　“怎么了？”孟景哲其实很少会过问林政的事情，之前是经常打架，后来就开始偶尔喝喝酒，聚一起玩玩什么的，交情要认真起来，其实并不深。所以他也很纳闷林政今天对他反常的关心。

　　“没事，”林政笑了笑，拍拍孟景哲肩膀，示意不必担心。

　　但是孟景哲目光飘过林政明显游弋的眼神，那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既然他不愿说，孟景哲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挥挥手也就真走了。

　　可是人还没出花园门，孟景哲又回来了。林政正收拾被俩人扔了一地的啤酒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就对上了孟景哲透满了无奈的眸子。

　　“政哥，你没告诉我外面有埋伏啊！”

　　林政看了看被钳制在俩人之间的孟景哲，这才将眼神定在旁边晃晃悠悠走过来的男人身上。

　　“林政，你也没告诉我这人是你朋友啊！所以我自作主张拿人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