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闺深处》日青

4、第四章：奈何[2修]

　　第四章：奈何

　　走在回房的亭廊，想着那陌生男子的话，心中一片纠结烦闷。可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还未解决，闫梓宇既然是她的客人，那么他……绛红一直想着该如何逃避，可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服他不勉强自己。到头来一无是处的她的确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可一想到那春风旖旎的画面脸颊顿时绯红起来。

　　思绪飞远时却发现她已站在了门口，心绪渐渐跳动。踌躇间便慢慢推开门，只见他身着藏青色长袍正面对着门面无表情的坐着。她看出他心中的不快，可又不知如何该好。他却突兀的问道：

　　“怎么这么晚？”

　　绛红平复着尴尬的思绪站在一旁，不语是最好的防备。但他永远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凝视她，那双眸子冷然中带些复杂情绪似要看穿她一切。这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战战兢兢。听闻他倔犟脾气无人能敌，却也不曾想过让人心中如此汗毛竖立。心中暗自揣测之前对她的态度难道是装出来的？

　　他终于淡淡的冷笑一声，遥遥头道：

　　“你再怎么变也改不了你冷漠我的毛病。”

　　还处于放空在无边无际世界里的她不解起来，可是他先不悦起来，怎生的怪在她头上了。不回答不反驳是怕自己鲁莽，她可不想被他活活鞭尸或者禁锢起来，她依旧不温不火的低头。

　　他终于又长叹一声，站起来伸手抱住她，略有些用力的箍住她的腰，使她不自觉地向前贴近；她突兀的红飞双颊，确又不得反抗便不知所措起来。

　　他的头靠在她耳畔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也好，什么都忘了吧。以前的统统忘掉别再想了。”

　　两人距离似乎贴得太近，她依稀识觉到他身子的僵硬。她疑惑他的话语，他为何不想她记起所有事呢，难道不怕她永远不记得他了吗？她悄悄抬头探视他，可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一如他的人波澜不惊。

　　她缜密熟思一番后，淡淡开口：

　　“那我听你的，什么也不想。”

　　他微微低头心头喜忧交错，喜的是她不像往日那般淡薄，而是温顺乖巧起来。她那双隔着冰的凤眸何时已经悄悄融化了，只是夹杂着一些茫然与羞涩。他不知是否得到上天垂怜，让他好似与她再次重逢，没了过往的羁绊。

　　他清淡扯出一丝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近日她显得格外不一样，收敛了寒气多了几分乖顺，不知算不算如获至宝。

　　“以往没我的吩咐，不要去登台了。”

　　“为何？”

　　他似犹豫半晌开口说：

　　“抛头露面的……我不喜欢。”

　　绛红看着他躲避的眼神竟有一丝害羞，心中却不自觉地乐了，此乃古代性情中的男子？她可是第一次看到他害羞，她偷偷抿嘴浅笑没有一再追问，只是他是不是该放开她了，他抱的她快喘不过来气了。

　　“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喘不过气了”

　　“不要。”

　　他虽说拒绝，可是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几分，绛红想他定是个口不对心之人。可是一直保持如此暧昧之举，难免让人心□□燎，她便乘机扯开话题问道：

　　“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看看你最近有什么需要，另外刘大夫过几日会再来巡诊。”

　　“没了?”

　　她看着他仔细思酌了一番，接着摇摇头说：

　　“没了。”

　　绛红蓦地笑出来，已经没了原先的戒备之心。此人哪像外人口述那般冷酷无情的？待仔细审视他的样貌，竟发现他生得俊俏，风姿影绰，似乎还带些小儿之气。

　　“笑什么？”

　　“既然没事了，还留在这干嘛。”

　　他浓眉轻挑道：

　　“赶我走？”

　　她摇摇头：

　　“这可不是你家，再说你堂堂一个大臣还有正事要办吧？老是来这烟花巷柳，被别人看了会说闲话的。”

　　闫梓宇未再说话，只是心神猛然被谁掐了一下，她从未这样对他说过，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今已经无处可盛他一腔温柔了。试问他还能放弃吗，想着不由得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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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三月春风似剪刀，可却已有了初夏的味道，微微柳絮中带些丝丝玉兰花味，清新扑鼻。绛红的厢房前面有一块荷花池塘，池塘旁边是一个凉亭，初夏乘凉也别有一番滋味。这几日刘大夫隔三差五的来给她诊病，虽说病情已经大好，可他依旧坚持地寻药方，为她头上的伤势费了不少心思。

　　她起初也多有劝阻他不必费心，可看他依旧坚持不懈，自己也不大好意思在说服他。看那满头白发的老者心里多了几分忧愁，也许这就是医者父母心吧，或许也是一种执著。

　　闫梓宇这些日子以来几乎天天来这走一趟，偷得半日闲的感觉。偶尔也会带她出去赏风赏月，接触多了也发觉他别有情调，只是偶尔还会小儿般无理取闹，蛮不讲理。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儿，让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偶尔留睡的窘迫。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推辞，其实绛红心知他明白她还没准备好接受他的一切。

　　今日天气略微沉闷些，她便拿出长藤椅搬到凉亭里小憩。石桌上放着一盅软泥红炉，里面飘散阵阵麝香。绛红手拿厢房里的书卷细细看起来，这一看就仿佛着了迷痴痴不肯停。没想到刘大夫赠与的医学书，看起来却不无烦躁，反倒是平添了几分惊喜。

　　时至过半，竟没发觉身旁多了一个身影正静静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她依旧一页页翻看，直到那人抢去了她手中书，她这才抬起头来。

　　他笑来说：

　　“看得快痴了，都没发现我。”

　　她抬头看看亭外，好似要下起雨来，阴云绵绵。她说道：

　　“没想到这医术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你喜欢这个？我里府有很多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绛红从长藤椅上站起来，松松筋骨，伸伸懒腰，嗔道：

　　“去你府上看看？不怕惹来笑话？”

　　“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笑话的。”

　　绛红不语，听柳妈说他父亲及其厌恶他们的来往，为此还曾多次吵闹过。她可不想成为红颜祸水，惹人非议，只要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就足够了。

　　他见她看着荷花池塘沉默起来，心里不免察觉出一丝问题来。

　　“你在害怕？”

　　绛红突然转过身，叹息一声问道：

　　“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

　　一阵风吹来，似乎要下起暴雨来了。花开花落，满地的痕迹，分吹乱她的发丝。

　　闫梓宇却缓步走到池塘一边，低头伸手撩拨水中浮草，说道：

　　“你说。”

　　“你可有妻妾？”

　　他笑出声来，觉得她的问题好笑至极，便扯开笑容对着她：

　　“没有。”

　　“怪不得。”

　　绛红也笑起来。

　　“怪不得什么？”

　　闫梓宇踱步走来，立在她对面，侧目观望她。

　　她调侃道：

　　“家中无妻，没地方寻乐就来这里呗。”

　　闫梓宇却突然冷下脸来，亦如那阴晴不定的暴雨，不知何时来何时去。

　　“胡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淡淡一笑：

　　“好好，那就当你是爱慕我的才情才看上我吧。”

　　“要是你能记起来便知道为何了。”

　　他一语双关，思绪飞到从前。绛红心想这是在考验她本事，他不简单不能单刀直入，还需细水长流做长远打算。

　　“那我再问你一句。”

　　“但说无妨。”

　　“若是我想离开这里你可同意？”

　　刚说完就见他身子僵硬，沉默不语。接着便冷下脸来直直盯着她看。又是那般神情，看得她备感压力。她见状想着另一个如意算盘也消失殆尽，只好笑着摇摇头说道：

　　“就当我没说过。”

　　“你最好把这个念头打消。”

　　说完便是一挥衣袖甩手走人。绛红无奈，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怪自己性子太急，看来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