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流年》桑妮乔

2、Chapter2

　　程歌、姜西一行人由副队长带到一家装饰精致典雅的私房菜馆中，装修得好看那么菜也不会差，程歌用手摸摸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自我安慰着。
　　从姜西进了私房菜馆的门开始，他就一直吧啦吧啦和队里另外两个男生讲着昨晚游戏里被俩小学生坑的人亡塔亡的惨痛经历，坐在包厢的位子上后，更激动地边讲边拍桌子拍大腿。程歌无法直视地撇过脸，祈求上菜后他的唾沫星子别随机分布到食物上。
　　副队长热络地把菜单推到程歌面前，豪气地说：“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在点菜这档子关乎自身利益的大事上，程歌从来不马虎，大喝道：“那随便来十个八个肉吧！！”
　　话音刚落，便觉得左边刚空着位子的椅子被人拉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程歌机警向左手边一瞥，见是苏厉就忙不迭悔恨起来，自己倒是在帅学长面前争争脸啊，老是讲下一秒就想咬断舌根了断得了的二话。
　　为了显示自个也不至于是盲目热爱酒肉穿肠的抠脚女汉，程歌又补了一句：“姜西我帮你点的~”
　　姜西眼皮都懒得抬一抬：“省省把你，哪次聚餐不是你在那狂点肉啊！”，程歌顿时觉得额前刷刷地冒出黑线。
　　苏厉含笑看向程歌：“能吃是福。”程歌的黑线从额前无声蔓延到了整张脸。

　　等上菜的间隙，副队长嚷嚷着要大伙用微信一起玩谁是卧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便在副队长这个法官的带领下开始卧底与平民的厮杀。
　　每个人微信上都显示了自己对应的词语，程歌分配到的是——□□。这什么词儿啊！程歌用一种很怪异的表情望向周围：右手边副队长满脸□□呈现一副全在我掌握中的样子，左手边苏厉扫了眼手机屏幕略微勾起嘴角，姜西和另两男生阿城阿茂貌似对分配到的词语挺激动的，还有另一位女生清清则表情淡然地等待游戏开始。

　　副队长总算收起了他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笑脸，主持了起来：“来，从清清妹子开始，我们逆时针方向轮流说对手机上显示的这个词语的形容把！”
　　清清：“偶像剧里会用。”大家神色复杂又心领神会地互看一眼表认同，程歌颇嫌弃地再一次确认屏幕上的词语，□□，是偶像剧会用的桥段，但..从一个软妹子口中说出“偶像剧会用□□这个情节”的逻辑..咳咳，程歌干笑。
　　阿城；“……电影里也老看到。”
　　“你这讲的和清清太雷同！”姜西起哄地指责阿城。
　　阿城摸头：“我想不出怎么形容这词啊。”
　　法官副队长：“没事就这么形容把，下一个，下一个就别老偶像剧电影的了！”
　　下一个阿茂形容：“通常女生会…脸红…”程歌瞬间有三观尽毁的覆灭感，阿茂你口味重啊，咱们作为21世纪四有青年怎么这么形容…..□□这词啊…
　　轮到姜西：“男生做的比较多！”桌上一阵哧哧低笑。程歌不置可否点点头，尽管形容的..贴切把..可怎么听得就那么别扭呢？！
　　轮到苏厉讲了，他邪邪地抬眼说道：“我喜欢。”
　　“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听完平日总体冷面的苏厉讲出如此怪力乱神的话后全桌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笑，仰天长笑，拍桌狂笑，捂肚子笑，但这一切都在程歌开口后变得更猛烈了。
　　程歌踩着苏厉话中“欢”的尾音，吼出：“我！不！喜！欢！”看着笑得更猖狂的众人，程歌内心道德情操猛然膨胀，双手交叉往桌上猛然一压，教育众人：“你们这群人魔是都疯了吗？有什么好笑的啊！有点社会道德行不行！哪个姑娘会喜欢被强那啥啊…”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等等，程歌猛然认识到，我不会是“卧底”把，我手中的词语肯定跟大家不一样！不然为什么他们老不怀好意笑啊笑的，我在这义正言辞！那么作为卧底，结合刚刚那反应…我..露馅了。。。
　　等程歌若有所思地想完抬头，发现大家正都用手指齐刷刷地指向她，吓了一大跳看向副队长，原来副队长正组织大家公投选出认为是卧底的人，不过众人默契出奇地一致啊，都选程歌..
　　程歌弱弱地作最后的挣扎：“大家再考虑考虑，搞不定不是我呀..”
　　众人：“肯定是你！”“程歌你最明显拉！”“看你反应大成这样就知道有鬼。”大家无比笃定程歌就是这轮的卧底。
　　副队长狡黠一笑摊手说道：“卧底出局，大家获胜了。”
　　程歌皱了皱鼻子：“还真是我，不过你们的词语是什么啊？”
　　“大家是“强吻”，你的是“□□”。”洞悉一切的法官副队长扯着咧到耳根的笑容解释道。
　　“噗！”程歌一口气呼出甚是无力，看着众人笑成一团，心里念着，怪不得大家是狂笑中略带猥琐的反应，这样就解释通了，强吻，偶像剧会用，电影里会看到，女生会脸红，男生做的多，到最后的，我喜欢。程歌猛地把头朝向苏厉，看着还在和姜西讲话的苏厉，压低音量嘴里念念有词，“苏队长你藏太深，原来你喜欢..啧啧啧..啊!”
　　毫无预料，苏厉也转过脑袋突地看向她，四目相对，四十五公分的距离。程歌瞳孔里盛满的只有眼神清冷的苏厉俊朗的脸。
　　一瞬瞳孔中的脸又更大了些，程歌微怔，感受到说话时从对方唇角带出的温热气息，苏厉的声音在程歌耳侧自然地响起：“但让女生主动也不好把。”程歌赧然，故意压低的念念有词果然还是被苏厉听到了，真腹黑。

　　游戏玩好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看着摆盘精致的菜色，打辩论打到大脑半残的程歌一扫玩卧底游戏失败的阴影。脖子一仰，饮了口玉米汁后，精神抖擞地拿起筷子，快准狠对着糯米肉插下去，夹起一块炖软的排骨肉，肉上绵密布着软香糯米，正要喜滋滋把肉往嘴里送，只见副队长厚颜地把碗递到她筷子下，口里还忙不迭念着“乖！先孝敬长辈”，程歌恋恋地把夹到的肉往副队碗里一抛，“不谢啊长辈！”，这下换副队长喜滋滋夹起肉往嘴里送了，边咬边含混到“咱程歌最懂事~”。
　　程歌撇嘴正要再次对肉类发动进攻，只见姜西灵敏地一转桌子中间的转盘，糯米肉糖醋排骨铁板牛肉干锅鸡块一一相应转离程歌的夹菜夹程，程歌瞪大眼看着各色肉类次第远离她奔向姜西，内心疾呼“肉！肉！”，可筷子只能干顿在胸前。
　　姜西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他热情地招呼着阿城、阿茂、清清夹肉吃，招呼别人还不忘给自己碗里堆肉，给自己堆肉还不忘时不时挑大块点的肉谄媚地送到苏厉碗里。
　　程歌凄凄地把筷子伸向面前的酸辣土豆丝拔丝苹果，眼神凄凄飘向姜西：“唉，比赛得这么辛苦还吃不上肉啊。”是的，她在说给姜西听。
　　姜西一向是选择性耳聋的，脸上藏着的坏笑对向程歌，嘴上却关怀着清清：“清妹子，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特别是肉！”
　　苏厉瞥了眼一旁苦哈哈啜土豆丝的程歌，把自己面前被姜西夹得盛得满满的排骨牛肉鸡块的碗摆到程歌面前，“想吃明说啊。”
　　程歌看到摆过来的碗两眼放光，一脸快扑到苏厉身上要熊抱他的表情。苏厉失笑，嘴角略挑，抬手揉了揉程歌额前的碎发，“快吃了。”
　　程歌觉得自己一定是饿的晃神了，刚刚被学长揉脑袋了吗？好像是啊！又好像不是？浑浑地侧回脑袋拿起筷子夹肉吃，有肉吃就元气满满了~
　　姜西尽管在一边和清清阿城打趣着，可嘴角却不带笑意了。

　　“对了，厉哥，你认识外国语学院的Molly学姐吗？”姜西突然话锋转向苏厉。
　　苏厉点点头，回道：“认识。”
　　姜西继续道：“我们最近手头有一个营销策划，是做产品的外销，需要把产品资料译成外文，我们想找Molly学姐帮忙，听说她很强！”
　　苏厉喝了口瓷杯中的麦茶肯定道：“Molly一直是专业第一，确实可以找她帮忙。”
　　姜西追问：“可我联系不到学姐，厉哥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苏厉随口报出一串数字，说道：“这是她号码，你发短信问下她，我也会和她打下招呼的。”
　　程歌看苏厉不翻手机通讯录，随口便能报出Molly的号码，好奇地问道：“队长，你和Molly姐很熟吗？”
　　苏厉仍在缓缓品着大麦茶，回道：“还行。”
　　姜西笑笑：“厉哥是学校风云人物，Molly姐又是外院校花，能不熟吗？”
　　程歌干笑了下：“也是啊。”默默地收回刚刚追问苏厉时直视他的目光。
　　苏厉放下瓷杯，不置可否地将视线投向程歌，看到她略沮丧地垂着脑袋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些窃喜，表面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苏厉道：“下次介绍她和你们认识。”
　　姜西马上应道：“那更好啊！”
　　程歌不语，装出认真嚼菜的样子，腹诽道，听队长这口气根本不是还行的关系，是很熟才对把，关系还行能背出人家号码吗？关系还行还帮忙跟人家打下招呼吗？关系还行还介绍她给我们认识吗？唉唉，才子佳人自古良配，自己现在又是在纠结什么，明明不关自己什么事啊摔！真是神烦！！
　　程歌一烦就一直伫着手不夹菜。耳边有人问：“玉米烙要吗？”程歌正处于神烦状态，听有人问话也没听清也不想答就胡乱点头。
　　“酒酿丸子要吗？”程歌点头。
　　“油炸冰激淋呢？”程歌点头。
　　“咸蛋南瓜？”程歌一直点头。
　　点到回过神来，程歌面前已密密麻麻摆下一堆菜了，程歌恍惚这菜都什么时候夹的，只见苏厉又问到“还有块粉蒸排骨也夹过来吧？”程歌已形成惯性点头了，苏厉自然地又把排骨夹到她碗里。
　　这下程歌才算彻底回魂，这菜都是苏厉夹的啊，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苏..队..你夹这么多干嘛呀。”
　　苏厉理所应当道：“是你点头要的。”
　　程歌无语，我是在想事情来着，再说那么多你当我饭桶吗，“呵，其实我也没那么能吃呵。”
　　苏厉面露欣慰之色：“能吃是福。”
　　程歌回想刚进这馆子时，苏队貌似也这么说自己来着，这难道是我给苏队的印象！程歌不禁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