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聊斋—小倩（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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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宁采臣气冲冲行到几人面前，伸手要抢那仆人手上的东西，瞪着颜枝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你们几人看着道貌岸然，没想到内里竟是这样的腌臜东西，算我瞎了眼了……呸！”
颜枝被他骂得哭笑不得，赶快上前劝解：“兄台你先别急着发火，好歹先弄清事情缘故再说。这里藏的是这位聂兄的妹妹，他此来就是为妹妹迁坟的，你可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啊！”
宁采臣根本不理会她，反而愤然望向了聂小倩：“笑话！你们大半夜的来迁什么坟！迁坟还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颜枝一时语结，尴尬地看着聂小倩不知如何解释，倒是聂小倩噗嗤一笑：“公子，你可真有意思，这里面藏着的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子？便是我们来刨她的坟，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宁采臣见她口气轻佻，不由正色道：“这葬着的姑娘我不认识，但我也不能眼看着你们打扰她的清静，我虽然只是个穷酸书生，但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死者有灵，姑娘还请慎言！”
聂小倩被他说得一愣，低头默然不语，不知是在想什么，颜枝见到了这时白衣人还不发话，也只好再次上前劝说：“宁兄，你这可是真的错怪我们了，这下面的姑娘姓聂，小字小倩，死时十八岁，葬在此处已有半年了，这聂兄的父母近日里被调配在外地，担心女儿坟茔无人照料，这才安排聂兄过来带着家仆迁坟。”
颜枝说的苦口婆心，宁采臣却只是冷笑：“燕兄，没想到你看着一身正气，说起谎来竟是磕巴都不打一个，既然是迁坟，那你们为什么不白日里来，非要在晚上鬼鬼祟祟地过来？这几里地都是乱坟堆，既然你说那姑娘父母爱她至深，连调派到外地都不忘了关照女儿，又怎么会把她葬在这里，让这乌鸦在她的坟上搭巢建窝？”
颜枝没想到宁采臣竟然有这样雄辩的才能，瞠目结舌看着他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而宁采臣的话也让她心中一个激灵：是啊，就算是未嫁的姑娘不能入祖坟，但也不至于把她葬在这么山高水远的地方吧，这聂家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这难道就是聂家兄妹不和的原因？
她这边还在想，那边白衣人已经不耐烦了，他下巴一扬，漠然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阿四，把棺材打开，让他看看为什么。”
他一直站在旁边死人一般不曾开口，这么突然一句话确实把宁采臣给震住了，愣然被那唤作阿四的仆人推到了一边。
阿四用手将棺材四面的土扒开，聂小倩的脸色已是越发惨败，砰的一声盖子被掀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
这女子并不像一般死者一般宁静祥和，相反，她的眉目间充满了挣扎痛苦，像是忍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死去的。而她的脸上、脖子上和露出的手腕上，满满爬着的都是红色的麻点。
这麻点密密集集像是红色的小虫一般在她身上蛰伏，似是随时都会醒来啃咬，看的人不禁是头皮发麻，一阵凉意袭上胸口。
颜枝心一拧，眼不自觉往聂小倩那边瞥过去，她垂着鸦翅般的睫毛，也看不到是何表情。
宁采臣陡然看到也不由失声叫了出来，出声后才自觉失态，赶快镇定面目，却是快快退开了两步。
白衣人见他模样，脸上不自觉有些轻屑，阿四收到他眼色，又砰的一下将棺材盖子盖了回去。
“你还有话好说么？”白衣人问得轻慢，宁采臣却也不敢再多说，论情伦理，除了自家人，还有谁会去动一具死于天花的尸首呢？
宁采臣额前有冷汗滑落，也不再多待，便借口身体疲乏要先行回去，匆匆就赶回了兰若寺，照他的样子看，恐怕也不会在这里再待很久了。
颜枝看着他走了，心中还有些悚然，她站得远一些，看那聂小倩尸首上的红点都觉得刺激不小，那宁采臣站得近看得比她不知要清楚多少，恐怕受到得惊吓更大。她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聂小倩……没想到她竟是因天花而死的。
聂小倩的面目隐藏在夜色中更不分明，只有阿四搬动棺材的声音，他面容捱板，像是毫无知觉一般，颜枝只觉得这一家人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一时毛孔竖立。
“161！161！”颜枝脑袋里突然响起了方顾的阵阵急唤，她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一句话就先脱口而出：“我有名字的好吗！我叫颜枝！”
“不管叫什么都好啦！”从来没脾气的方顾这次也着急了，“你们把兰姑弄死了怎么还不回来？姥姥没见着她，已经朝你们那边赶过去了！”
“什么？！”颜枝暂时还没有和那老妖怪正式交锋的打算，听到这么个恶讯，愣得一下叫出了声，听得白衣人一阵皱眉：“什么什么？”
颜枝有些懊恼自己失言，但情况紧急，她也不愿意在这细枝末节上纠缠，只急道：“有人来了，快走！”
这寺庙里住着的就他们几个，宁采臣刚刚已经回去了，颜枝说的“人”是谁，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聂小倩反应最大，慌张去看白衣人。
那白衣人显然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和姥姥交手，罕见地开口催促了阿四：“动作快一些，我们先赶回庙里。”
阿四闷声应了，将那棺材负在身后，就疾行而去，那白衣人掸掸衣衫，也紧跟其后，颜枝有意落在后边，又开始拼命呼叫方顾：“方顾，方顾？她现在走到哪了？”
迟迟听不到方顾言语，颜枝心如火烧一般，紧张地又喊了十七八遍，过了好久才听到方顾幽幽的声音：“……不用着急了，她往你们的住处那边走了。”
颜枝的心哗啦一下碎成了八瓣，听着他冷静地道：“反正你们绝对是赶不回来了，今晚就动手吧。”
“赶不回来了没错……但是宁采臣应该就在房子里啊！”
颜枝胆战心惊地问他：“他死掉的话……没关系吧？”
“啥？！！！”方顾也不淡定了，“我刚刚看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在一起的吗！”
“本来是这样没错啊，但他刚刚害怕就一个人先回去了我总不能拦着他吧！”颜枝也很委屈，她刚刚看到宁采臣走的时候还欢天喜地的，现在……现在她恨不得把他栓到自己的裤腰带上！
“不行，你快往这边赶！”方顾语气严肃起来，“绝对要保住宁采臣！”
颜枝狠狠一抹嘴角，点了点头，顺便带着一点点侥幸心理问：“如果保不住的话……会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方顾干巴巴地道，“就一直等在这里，等到所有剧情结束重新刷新到新的节点呗。”
颜枝感觉他这话背后藏着一股寒气，忍不住又多嘴问了下去：“要等多久？”
方顾心里默默估算了一番，吐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六年吧。”
“……你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颜枝二话不说马上装备上了自己之前才买的蹑影，暴露身份什么的都滚一边去吧，在这里待四十六年，真的会死人的啊！
传说中蹑影可以将速度可以提高四倍，颜枝从来没用过这种高级产品，只是默默召唤出了小十七，然后嗖的一下就把目的地定到了宁采臣的房间。
只是眨眨眼的工夫，她就撞开了进了宁采臣的屋子，只是里面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不要啊！颜枝在心中怒号，不会已经死了吧？！
“没死。”脑中是方顾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僧庙后面的小花园里上厕所呢，不过你要是再不过来，他就真的要死了。”
颜枝简直要给宁采臣跪了，虽然说人有三急，但是明知道这座庙不对劲，你就不能先忍着，等我回来再上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聊斋—小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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