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分卷 芬克斯 下部》请解绑删除

7、CH7『一些人一些相遇』

　　『无家可归』

　　我想……我无家可回了。

　　曾经的破屋变成了那两个家伙的墓冢，我不想去；曾经的公寓到处都有我愚蠢的影子，我也不想去；克瑞斯那里本来可以遮风避雨，但是他的侄子一来，他就把我卖了，绝对不能去。

　　无家可归了……。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也懒得像那些孩子一样再去争地盘了。（芬克斯：我才二十吧，怎么就跟老头似的？）本来今年都打算好了，做完这个任务就去拿下一个S级的任务，然后离开流星街的。但是……从刃的记忆来看，他还在这里，而且绝对不是中心城区的某个贫寒的地方生活着。

　　拒绝了一切外界的消息般的生活着。我真傻，做的在轰轰烈烈又怎么样，也要对方能知道阿……。

　　从天亮走到天慢慢的黑透了，地方的环境已经变得很破旧了，已经出了中心城区了，风很湿润，空气有些沉，就快下雨了。

　　咋办？一切都从新开始么？就好像我刚刚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可是第一天，我醒来的一刻至少有个破屋，但现在没有。

　　当蓝紫色的闪电划破蒙昧的天空时，我想我是注定要挨淋了。这里除了垃圾外，没啥能挡雨的好像。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我从垃圾堆里摸索出一些大小不一貌似方形的物件，拼拼凑凑的搭成了个奇怪的形状却怎么都弄不出个棚子来，挠了挠头，貌似我还是有点笨的？呃……怎么能这么腹诽自己呢。我一屁股坐在那个形状怪异的物体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天浴阿~今天也算有福了。

　　『梦』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忍不住，吐了出来……实在是太……呕……。

　　手感差透，那滑溜溜的皮肤，那些脆弱的骨骼……手劲儿没有控制好的话…就会…脖子垂在手上，一些血管筋皮什么的红红黄黄粘稠油腻的染满了手掌，人还没死透，身体还在抽搐……。可我……不行了，给那家伙补上一刀之后，我将早饭加晚饭彻底都吐了出来。

　　『醒』

　　静静的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雨滴。

　　都多久了，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梦到了，记得当初自己不止一次的抱怨过，为什么芬克斯一定要用这种手法。

　　可是为了要练好这种手法，却又必须要持续的这么做下去，为了有一天能正确地掌握那诀窍。为了能更方便些，我会在作任务的时候，先把人杀了，再……练习。如果实在是吃不下饭了，就空上那么几天再说……。

　　那些日子。

　　仰躺在破旧的垃圾上面，我保持着多年的习惯，懒洋洋的将手搁在床沿外面……。

　　手上的皮肤也总是皱巴巴的，每次一回到公寓，就会把手掌整个浸泡在洗衣粉里一两个小时，可就算如此却还是能嗅到那味道一样。

　　慢慢的我开始讨厌见血，开始随身携带手帕，开始穿利落的不沾水份的衣料，开始把头发牢牢的拢到脑后，防止沾染上讨厌的气味，开始……等待……持续的等待……他有天能笑着向我走来。

　　这该死的雨，怎么都不见停呢，我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又擦了擦脸甩了甩头发，再这么躺下去人都得冻僵了。

　　伸了伸胳膊腿儿，我开始在雨中慢跑起来。

　　『一些人一些相遇』

　　你说为什么别人在雨里挨淋什么的，都能被个帅哥美女富家千金捡走，我怎么就当上苦力了呢……耳朵边上那老太太还在絮叨着“年轻人啊~真是谢谢你啦，要不我这老骨头就算是撂这儿啦”

　　哼了一声我问“老太太，地方快到了没？”

　　“辛苦了年轻人，过转角，那个垃圾堆后面的房子就是啦。”

　　“阿嚏——！”揉了揉鼻子，看来我要感冒了。

　　“年轻人阿，注意身体啊。”

　　拜托……我比你注意多了，至少那么大岁数的时候绝对不会到处乱跑的淋雨……。

　　“阿——嚏——！是这里吧？”

　　“对对~”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在我的耳朵边大喊着“小奇~小虾~快来开门。”

　　“婆婆，你可回来了”拉开的门里露出张女孩子的脸孔来，大概也就7、8岁的样子,衣着洁净朴素。“虾哥哥出去找你了，还没回来呢。”

　　“这孩子……。”

　　虾哥哥……不知道有没有鱼妹妹。

　　“坐这儿行么？”背着老太太我站在一个类似床的物体旁边，俯下了身。

　　老太太缓慢我的从背上溜了下去，微喘着　道了声谢谢。

　　而那个小姑娘似乎对于我的到来并无好奇，乖巧倒了一杯热水连同一块类似毛巾的东西递给了我。

　　是个不错的地方呢，小屋干净整洁，屋顶上悬挂着很多塑料的小罐子，雨水就从那些屋檐的缝隙里漏了下来，流入罐子，然后罐子满了歪下来就留到一个貌似管道的东西里，好奇的，我顺着管道看去，盘根错节如同树根一样缠绕的管道最后都汇到了一个看起来似乎锈蚀了的巨大铁桶里。而刚才那杯热水似乎小姑娘就是从铁桶下面的水管里接来的……有意思，里面是什么？过滤加热设备？

　　“这个是虾哥哥做的哦，只要到了雨季，喝水洗澡就不需要到议会去换取救济了。”小姑娘很骄傲的看了我一眼，炫耀的好像是她自己做的一样。

　　哎？议会还有资源救济？啧，我这日子过的，竟然这么多年了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对这个虾哥哥感兴趣了，看来不是河虾怎么也是个大龙虾之类的。

　　不再理会小姑娘的炫耀神经，我擦干净了头发，闭上眼，开始发动[缠]，再通过[炼]将气发散出来。十分钟后，自己满意的捏了捏衬衫，干燥舒适、oh Yeah~！芬克斯式烘干机果然很不错。

　　要说基础的念能力还是很有家庭效应的，对吧。（芬克斯版家庭妇男……默）

　　“你……会念？”听到声音，我侧头看着从刚才5分钟以前就悄悄走到身边来的孩子，样子很可爱，瞳孔碧绿碧绿的。

　　试探的，我问“小虾？”

　　听到这个名字，男孩儿一皱眉一瞪眼“我才不叫小虾。”

　　“哎？”挠了挠头我以为这家里就两个孩子呢。不过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有念能力？

　　正想着本来都已经睡倒在床上的小姑娘蹿了起来，扑到小男孩儿身上，撒着娇。“虾哥哥，你可回来了。”

　　睨了眼貌似很尴尬的某只，摇了摇头，大意是要告诉他，就算不满意自己的名字也是没用的，你看看你周围有太多人都知道你的老底儿了。

　　男孩儿的嘴角咧了咧，要怒不怒的扯出一个极端难看的笑意对小丫头说“奇奇乖，先去睡觉，哥哥和这个人有话要谈。”

　　很给面子的我努力收了收嘴角，一派正经的驱动身体上的念气在手指的顶端汇出一个虾字，问“你能看到什么？”

　　摇了摇头“我只会这个”说着男孩儿做出了念里基本中的基本[缠]，但是……他为什么要扎马步……。

　　忍着笑，这小虾米果然有恶搞天份，竟然还扎马步。挥了挥手，我示意他起来。那孩子于是一脸热切的问我，可不可以教他更多的念的使用方法。

　　看了看窗外仍然无休无止的雨水，我干脆地答应了，谁让现在这鬼天气什么也干不了呢。

　　“第一步”

　　男孩儿虔诚且热切的点了点头。

　　“用[缠]的时候不要再搞那个虾米骑马蹲裆式了。ok?”

　　点了点头男孩儿的迷惑的问了一句“骑马蹲裆？是这样么？”

　　抽搐着嘴角，我努力点了点头，实在不想再看他摆出的这个姿势了。

　　“然后那句，哦……哦什么的是什么？”

　　“呃……可以忽视。第二个问题，你对念系的四大行有多少了解？”

　　“那是什么？”

　　“……这个都不知道么？”捏了捏小家伙结实的臂膀，聪明的孩子应该得到更好的，第一次，我耐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做了一回老师。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小屋里的时候，我揉着酸胀得额角，小家伙精力十足的在演练着我昨天教授的内容，他……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有些可怕，四大行，动画里的小杰奇讶花了一周才融会的东西，他却只花一个晚上。

　　我突然了解了云古的恐惧，也许我也不小心教会了一个怪物……。
　　但是，突然又那么点点骄傲了，就像是昨天的那个小姑娘，轻轻地我换了舒服的姿势，眼睑迷蒙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孩子，碧绿的瞳仁正熠熠生光。

　　他，现在好么？

　　『碧绿蜘蛛』

　　猛地睁开眼，我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什么都没有……还好。我做了个梦，有些寒意的梦，梦里我的手腕上长出了翠绿色的蜘蛛，每一根须子触角都异常的真实。

　　翠绿色，阳光下晶莹的翠绿色。

　　“师傅，你醒了？”

　　听到声音，我有些愕然的抬头，正对上一双碧莹莹的瞳仁，和梦中一样的绿，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寒冷。

　　绿色的眼睛……茶色的头发……可爱的脸颊……不会吧……。

　　晃了晃头，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我看了看小家伙黑色的下眼睑，问“小虾米……你没睡么？”

　　“师傅，我不叫小虾米，婆婆耳朵不好，小奇就跟着起哄，其实我叫”

　　“停~”

　　“嗯？”

　　“小虾米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师傅！”

　　“还有，我不是你师傅。”

　　“那……。”

　　看着小家伙一脸为难的模样，我总觉得这一幕都像是坏了的录像带情节被错乱的剪接一样。“我们萍水相逢，就此打住，就好了。”慌慌忙忙我从小屋中跑了出来，其实心里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想让命运走偏，可是现在或许就可以如愿了，为什么又怕了？到底怕什么，害怕他也跟自己偏离了么……。

　　我在前面走，后面则跟着那个碧绿色的小尾巴。
　　那个叫侠客的……尾巴。

　　
　　
　　吾家有狼初长成。

　　不过多个尾巴，我不介意，虽然好几次我都沉不住气的想转头跟他来个经典对白，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刃记忆中的那破旧垃圾破旧屋宇总是在脑子里晃，每经过一次转角我的心就一阵动荡，站在这五千九百六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我知道，自己不该迷路在感情上，可却还是一步步挪着摸索着希望。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个微笑、一声轻唤、一碗热汤、一个拥抱？昨天晚上不是我救了老太太，其实是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在那个垃圾堆旁，瘫坐在湿冷的地面上冲我扬起惊讶的微笑，我也许就放任自己冻死在那一场夜雨里了。

　　她说『小伙子，你一定是迷路了。』

　　雨打在脸上，我什么都看不清，雨下得真的太狂。我张开嘴想说话，雨水流进了口腔。

　　是的，我迷路了，我看不见更远一点的地方。谁能告诉我，我为何而来，为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又说『小伙子，如果你背我回家的话，我可以请你喝碗热汤。』

　　没有特别的安慰，没有谁欠谁，这一趟、这一晚、这碗汤，我背得坦然、住的踏实、喝的温暖。这样的一个破屋其实要比任何华丽的公寓更适合我，细小干净的空间，微微局促的桌床，几个人共点着盏昏黄的煤油灯，坦率的骄傲，直白的渴望，一切都那么清晰而贴近，那么容易触摸，那一晚我答应教侠客，或许只是贪恋那灯光。

　　我想，我来，只是为了温暖，想汲取你周身的光。所以就算一再的被火光烫伤，却还是懵懵懂懂的往前乱闯，若是略略窥见你或许会流露出的一缕心疼得模样。

　　就便可，再也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