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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第一章

      鬼界酉忘台

      三尺高的城台上,幽暗烛影摇红,猩红的火烛在灯盘上滴下点点红泪,仿佛是流不尽的相思血,烛身却终不见短。阵阵阴风从四面吹来,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垠的苍冥之色,.灰蒙蒙的迷雾,千重缭绕。
      拘魂的幽冥使者引著一个又一个面色青白,神情狰狞的鬼魂从城台下经过。凄厉的哭声和哀号声不绝於耳。缥缈如天籁的琴声缓缓从台上传开来,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原本神情狰狞得厉鬼们渐渐变得平静。没有哭喊没有哀号,最终,变成安详。

      眼看一批厉鬼被成功引进鬼域,昙烟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还好你会镇魂曲,否则我真不知道在没有前孽镜的情况下,该怎麽引渡这些鬼魂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圣王。”
      “别这麽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从翠玉古琴前站起来,谛洛笑的尴尬。
      都怪他领导无方,才会出现手下弃职落跑的情况,连累酉忘台也跟著受害。没有人掌控孽镜,就等於没有人渡化那些厉鬼。没有经过渡化的鬼魂是不能进入鬼域的。
      “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了。相信……很快……呃……就会找到的。”他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而昙烟则是不置可否的挑高了眉梢。

      她不是不清楚情况。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知道谛洛这话说的有多勉强。
      一个自己将自己封了元神打入轮回道的人,他们能有多大的希望在茫茫尘世中将他找回,让他再做那掌管孽缘镜的秦广王?
      “恐怕这千百年内,都要劳烦圣王了。”她很是无奈的叹气。
      引渡厉鬼这等小事是断然不能请鬼後亲自出马的,她只能请来同样会弹奏镇魂曲的转轮圣王。视线一触及右边角落处泛著昏黄光泽的铜镜,担忧拢在昙烟眉心。前孽後缘两镜缺了其中一镜,该如何是好?
      谛洛亦跟著苦笑,“总之,一有厉鬼需要引渡,你就来找我吧!若我不在十王殿,你也可找我座下的拘魂使,凌冥。她跟随我多年,亦习得镇魂曲。”
      “那何不让她来代你演奏?”
      “她虽会弹,可毕竟能力有限,不能长时间演奏。偶尔为之,尚还可以。”弹奏镇魂曲需要极强的法术和控制力,一有差错,即使是弹错一个音,也可能引起众鬼骚动,生出祸端。而弹奏者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我不能让凌冥涉险。”
      “你也请放心,最近下界无天灾人祸。不会再有这样大规模的厉鬼需要引渡了。”

      下面传来了‘吱哑’的关门声。这一批的厉鬼已经引渡完毕。抬手作揖,谛洛微笑著告辞。然後衣袖一挥,矮几上的玉琴与他一同消失无踪。

      两手抱著玉琴,踏进自己家门的谛洛,甫一进门就发觉不对劲。那若有若无的残留在空中,淡淡的气息让他感觉熟悉异常,想忘也忘不了。而不对劲就在这里!
      按理说,这道气息的主人应该正在须弥山上做他的八部天龙,随众佛陀一起在万佛殿听经诵佛。或是在他自己的窝里睡的昏天黑地,一梦千年。不过是十之八九,是後者。
      怎麽现下会跑到他的十王殿来?那尊大佛不是嫌这儿闷,任他怎麽拐都不来的吗?
      勾起食指唤来一旁守门的地遁鬼,谛洛很是不安的问,“有谁来过?”
      “是娑伽罗龙王大人。”地遁鬼尽职的汇报,“他见大人你不在,就走了。”
      真的是他!那个任性的死小孩。
      “你没告诉他我在酉忘台吗?”谛洛有些郁闷。他们快两千年不见,那小孩连等他一会儿也嫌浪费时间吗?不然怎麽会一刻锺也等不了,来了又走。
      “我们说了。”地遁鬼的话让谛洛更受打击。摸摸鼻子,他决定不再自讨没趣。
      “他有说找我什麽事吗?”
      “没。不过走之前大人问过,卞城王在不在。”
      卞城王?去找那老色狼做什麽?
      “那他现在还在那里咯?”将怀中玉琴往地遁鬼身上一推,谛洛转身就走。地遁鬼瞪著被硬推入怀的天玄琴,仅来得及唤一句“圣王大人”,就见一阵金光乱射,而谛洛却不知去向。
      渡世步?卞城王的寝殿离这里不过一个中庭的距离,用的著这麽急吗?

      ※※※ ※※※ ※※※ ※※※ ※※※ ※※※

      卞城殿的大厅里,双手捧著茶杯,狠狠地盯著那个把这里当自己家,把自个儿当主人东摸摸西瞧瞧的孩童,冬泓好看的凤眼饱含哀怨。那身著金色袈裟的孩童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冬泓冤魂似的哀怨样,一手檀青幽香的梨花春茶,一手一把粉色花生米,兴致勃勃地观赏墙面上的众生浮世绘。

      瞧他那嚣张样!虽然他不仅不是光头,反而还有一头长可及地,和那稚幼面容完全不达调的飘逸黑发,但他仍是个和尚好不好?和尚哪有他这麽嚣张的?
      满腹唠叨不敢发作,冬泓可怜兮兮的开口,心痛的看著自己的极品好茶被那人当白开水似的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她真的不在我这儿。”
      “少来。阳寿未尽而又身亡的人魂只能收进你的枉死城,她不在这儿会在哪?你床上不成?”又抛一粒花生米进嘴,娑伽罗一点也不给冬泓面子。

      他床上?娑伽罗的话让冬泓难堪地黑了一张脸。“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龙王。”这话若被千树听到,他会很惨的。
      不想理那些没有意义的对话,娑伽罗催促道,“我算过,这世她会早夭於十七岁。下界幽州天朝的小公主,姓姬,名芙。赐号芸湘公主。你再去找找看。”
      “都给你说了没有啊!”冬泓头痛的抚额哀叫。城中没有这个人,他到哪儿去给他生个来?
      “就叫你再找找看啊!”娑伽罗也很是不耐,“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找?”
      “我早给你说十七八次了!”没有就是没有,他能怎麽办?“还有,你能怀疑我的人格,但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办事能力!”他以为他这卞城王是当假得不成?

      “不可能没有。她是枉死,你手下的拘魂使不可能不将她拘进枉死城。”
      “拘魂薄上没有她的名字。”拘魂使全是照本抓人。
      没她的名字?那就是……
      “没死?”娑伽罗鬼叫。
      冬泓很无奈的点点头,“应该是。”
      见娑伽罗一幅阴晴不定的样子,他好奇的问,“你到底是希望她死还是活啊?”
      到他这儿来提鬼魂走的人,不都是想让人还魂复生吗?怎麽一听她没死,这小鬼又恨不得她应该立刻死翘翘的表情?
      再没心情理冬泓,娑伽罗大叫一声,“当然是死!”然後双手一抛,花生米和茶杯被扔到地上,火烧眉毛的往外跑。

      跑的太急。他与同样急著跑进门的谛洛撞个正著。因为身子矮小,“碰”地一声,娑伽罗被撞得老远还跌坐在地上。一头披散的长发有几丝缠绕在了一旁的树枝丫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伽兰,你没事吧?”谛洛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然後转战场地与他缠绕在树枝上的发丝奋斗。看著自己的头发在谛洛的手下,与树枝越发的相亲相爱,娑伽罗嘴角不住地抽搐。
      他要忍,他一定要忍。不然他真的会错手宰了这个只会听经念佛,弹琴作乐的大白痴!
      “够了!”再让谛洛弄下去。他这缕头发说不定就得离他而去了。
      一把推开谛洛,他三两下就将纠结解开。
      “伽兰。”可怜兮兮的喊声。
      “嗯?”犹在以五指梳理自己的长发,娑伽罗仅是眼角微挑。语气冷的让谛洛心里七上八下。
      死小孩,一定要对他这麽凶吗?

      “你来找过我?”
      “嗯哼。”又是冷哼,他更正道,“是路过,不是找。”
      谛洛石化当场。好半晌才哭丧著脸挤出一句,“现在你要去哪?”是回须弥山吗?
      双手抱臂冷冷的看著谛洛,娑伽罗难得好心的爽快回答,“人间界。”

      人界西部幽州
      天朝 临安

      暗香浮动,春日的繁华在元夕这天展露无疑。满眼璀璨华灯,仿佛是被一夜东风吹开了万树繁花,如云紧凑。绚烂的焰火在绒蓝色的夜幕中绽放风情无限。街上人流涌动,精美的香车宝马络绎不绝,撒下一路浓郁芳香。
      站在一处脂粉摊旁,退下金色袈裟,一身黑衣的娑伽罗双眼牢牢锁在人群中,那个明豔动人的女子身上。
      人群中,她是个特别醒目的存在。一袭桃色罗衫,样式略显成旧轻佻,配上她清秀如碧云的面容却又极为适合,妩媚与端庄并存。
      如云的秀发在耳边结了个稍大且松散的鬓,用一只朴素的木簪子固定。长发从颈肩处一直垂到腰下,随著她的走动,微微摇晃。街上女子们对她投以或嫉妒或羡慕的眼光,男子们则无一例外的在她身上移不开眼。而那女子,则似游走於自家花庭一般,东走西逛,流连在每个小巧的摊贩之前。

      “伽兰。”因为不放心,死活也要跟著娑伽罗来人间的谛洛,从他身後的阴暗小巷中走出来,“我到宫里看过,她的确是死了。三个月前死的,但是皇陵的石棺里却没有她的尸身。石棺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如果不是他们葬了一幅空棺,那麽,盗走她尸身的,一定非人。还有……”说到这里,谛洛加重语气,道出重点,“天朝芸湘公主,不是十七岁,是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怎麽可能?
      “不然,”谛洛一手指向不远处流连於一个莲花灯前的姬芙,“你看她那样,像十七岁吗?”
      的确。一点都不像。娑伽罗烦躁的咬著麽指。
      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谁,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在他的密切监视下给她还魂,而又不被他发觉?还有,她那四岁的差距又是怎麽回事?
      该死!究竟是怎麽回事?

      “伽兰,她到底是谁?”他只顾得跟著伽兰到人间,却根本不知道所为何事。
      娑伽罗挠乱了自己的长发,“就是那三个老头子宝贝的紧的瓶子。”放著怕被人抢,藏著又觉得可惜。真是有够宝贝的。
      “啊?”瓶子?好不容易由瓶字联想,推测出她的身份,谛洛皱起了剑眉。他终於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就是三世佛座下的净瓶使者,无妙?”那个弄得佛界无比头痛的无妙?
      “对啦!”

      当年无妙下界历劫,却因动了凡心不能摆脱七情六欲。最终为情所困,自甘堕落,投入修罗道。所幸释迦佛赶在她大开杀戒之前将她带回须弥山,锁在潮音洞中。岂料,与无妙纠缠不清的青发妖精却一力杀上须弥山,伤人无数。再加上无妙无心悔改,无奈之下,佛界只能放人。但暗地里,他们却是将无妙打入轮回,让那青发的妖精在滚滚红尘中苦苦追寻。
      都答应放人了,还这样整妖?
      “你们佛界压根儿就没打算放人。”蓦地,一道戏谑男声插进他们的对话。

      齐刷刷的扭头盯著来人,娑伽罗皮笑肉不笑,“总比你们敢做不敢当的仙界强!”啧,怎麽走哪儿都能遇见这尊瘟神?
      “哟,这就是你对我这千万年不见的义兄应有的态度吗?”忽悠悠的摇著手中折扇,一身鲜豔过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贪狼星君笑得好不欢快,“我说小伽兰啊,一向除了睡还是睡的你怎麽有空来人间玩?还拖著谛洛来。人家转轮圣王可是大忙人啊!”
      “哼,我再怎麽也没你这专吃闲饭的人闲!没事就乖乖呆在蓬莱,别下来丢人现眼!”敢取笑他?若他哑了还有可能!
      “还有,”他一手指著一旁双手拢在袖中,笑呵呵的谛洛,“是他自己跟著我的!”
      “呵……呵……”是呀,是他自己跟著来的。谛洛在一旁不停点头。
      “啧。”无奈的摇摇头,用折扇挡住大半张脸,贪狼星君笑的阴阳怪气,“小孩子固然是需要人宠,可也不能过火啊。有时候,你得强硬点儿。否则,会被人骑到头上的,大人──!”最後那句话拖的老长,余音不散。
      “啊?呵……呵……”,看著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某小孩,谛洛一边不著痕迹的往边上移,“星君真是说笑了。况且,伽兰也不是小孩子。”
      “烟无絮,你很乐?”十指扳的喀喀响,娑伽罗笑的天真无邪,“你要不要验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小孩?嗯?”

      结果,事实证明,娑伽罗的确不是一般的小孩。他是个有暴力倾向的,问题儿童!
      捂著脸颊边一块不小的淤青,烟无絮很是感叹,自己交友不慎。开个玩笑而已,那小孩用得著两手一挥,金刚印就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打吗?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说吧!你为什麽盯上无妙?”他才不信那人是无聊路过此地呢。盘腿坐在空中,娑伽罗双手环胸斜视一瘸一拐的烟无絮。无妙是他们佛界的人,仙界跑来插什麽花?
      “哪是盯呀?我是寻人寻到她身边,又碰巧碰上你们而已。”烟无絮大声喊冤,一点儿也没兴趣和他们佛界抢人。
      “寻人?”谛洛不确定的挑高剑眉,“什麽人竟劳得蓬莱境主你大驾来寻?”
      嘴一撇,烟无絮忿忿道,“破军!他从牢里跑出来了!”
      “噢?那可有得你忙了。”某小孩无法掩饰的一脸幸灾乐祸。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一世是第四十九次,亦是最後一次了吧?不轻松哦,一定不会轻松的。”语焉不详的话里透露著浓浓的戏谑之意,“如果我没猜错,其实凝皓早就知道你们佛界打得如意算盘,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他赌在这最後一世。若这世无妙仍是过不了那道坎儿,哼哼,有你们忙的了。”看戏?他也会。
      第一次的劫,亦是最後一劫。七七四九,一个轮回。

      “要你管?”
      “小伽兰,别嘴硬了。其实你很担心无妙过不了,对吧?”
      “罗嗦。”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一切因缘早已注定,不是你们最常说的吗?”
      “放屁。”
      “啊──!”惊声尖叫,“小伽兰,你骂人!”指控。
      “我还会打人呢。”只要你再闹下去,我一定打!威胁的眼神狠狠射过去,夹在他们中间的谛洛哭笑不得。
      “你们别吵了,行不?”为什麽每次一见面,他们就像斗鸡一样,不杀个昏天暗地硬是不罢休。
      一个打不赢,一个说不赢。两人互瞪一眼,然後‘极有默契’的调转马头,齐声道,“不管你事,闭上你的神嘴!”
      他是神,这……招谁惹谁了?
      於是,刚发生过一场激斗的荒山野岭中,一佛一仙诡异对峙,一个满脸哀怨的神无语问苍天。

      经过很长时间的眼神交流,一佛一仙终於达成协议。
      “你不准碰我们的瓶子!”这一世若过不了,恐怕他们就得另觅新的净瓶使者了。
      “你不准动我的破军!”这小子出手不留情,若破军真和无妙有关系,难保他不会为了保住他家的瓶子而对破军出手。

      好!既然意见统一,那就……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挥挥衣袖,烟无絮走的潇洒。“啊,对了!”他突然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後向谛洛说到,“若圣王你遇见南华帝,请转告他,他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叫他找个时间来我府上拿吧。”
      “再过阵子就是流霞宴,我会代境主转达的。”
      直到烟无絮那身鲜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暗夜尽头,娑伽罗才沈沈开口,“你真的不回十王殿?”这样擅离职守,可以吗?
      “怎麽,你也会担心我?”没看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关怀,谛洛宠溺的揉了揉他一头柔顺黑发。
      “谁理你!”挥手挡开谛洛蹂躏自己头发的举动,娑伽罗撩开垂在左边脸颊的长发,微微偏过头。一抹自耳旁延伸到颈下的褐红色伤痕随即展露在谛洛面前。
      看见那道伤痕,谛洛全身一怔,眼中有冷光闪过,但很快又恢复温和。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这是我们佛界的事,你没必要来淌这趟浑水。”
      “你没信心帮无妙度过此劫?”谛洛低眉一笑,“你那不可一世的张狂去哪儿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娑伽罗瞪了他一眼,“无妙入魔太深,根本由不得我们主导全局。而且此事还和那个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的破军有关,我可不想草菅神命!”现在地下已经少了一个地藏王和秦广王,如果这尊大神再有什麽闪失,难保鬼界那群人不会抓狂的追著他砍。
      目光落在娑伽罗的左颊上,谛洛低声说,“不管怎麽样,我已经跟著你出来了,你就别想再把我赶回去。”
      娑伽罗微扬唇角,“话别说得那麽满,出了事我可不管你。”伸著懒腰从空中落地,属於孩童特有的甜美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难得来一次人世,不如就趁这次玩儿个够!”
      “伽兰你……”谛洛有些头痛的抚著额。娑伽罗左右张望,辨认出大致的方向後,拉著谛洛朝西南方飞去。
      “走吧,先去找个窝来暂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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