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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六章 ...

  •   刚一走出癸已的寝宫,东曦就火大的一掌打在了庭院中的大树上。
      反驳的话,不是说不出来,只是癸已那一刻的表情……
      那种表情,让他还怎麽说得出那些话来!
      哀伤,他东青癸已怎麽可能会哀伤!
      一定是看错了,对,是屋里光亮昏暗,看错了而已!可该死的,自己心里的那些懊恼又是怎麽回事?
      东曦你不是说过要让他痛吗?怎麽才一个哀伤的表情,就让你几乎後悔得要死!
      不行,不能这样。说过的,不能饶过他,一定不能饶过他……
      他曾是那样的羞辱过你,东曦,你不能饶过他!
      脑子里思绪翻腾转折,终於,等差不多快要静下来的时候,冷笑再一次浮现在东曦嘴角。

      当天夜里,宓妃求见。知道东曦对之前发生的事还是有著疙瘩的,所以当夜癸已放了东曦一个人在寝宫中,自己则去了沭心殿。
      昏黄烛光中,宓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他扬了扬眉梢,“我脸上有什麽?”
      “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而已。”宓妃拢在袖里的一手探了出来,手上拿著一块月白色的玉石。把玉石交给癸已,她淡淡地说,“您现在的神情,我在另一个人身上看了几千年。”
      “哦?”
      “帝君。”宓妃的神色第一次带著了忧虑,“有些东西,该舍的,还是舍了去的好。”
      舍,该舍去什麽?他想了想,然後笑了笑。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人,所以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俊美。只是那抹倦意缓缓流散开,风情异样的魅人。
      “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舍去很多东西。现在这个,我依然会舍去,只是还没到时候。”
      至少,在舍去之前,让他拥有片刻就好。
      他的性子是很激烈的,他的感情却很淡。
      淡淡的,淡淡的,淡成了一汪水,只能缓缓流淌在心底,而没有流出去的一日。
      “明明就那麽想要的东西,为什麽不伸手去要?”
      “宓啊,”他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尝过了被河伯独自留在世间的苦楚,还会不懂我的难处吗?”
      “可那不一样……您爱那位皇子,而冰夷爱的却不是我……”
      “至少,结果是一样的。”总有一人,会孤独的被留在这世间,然後寂寞到老。
      那本就是一场错误的感情,是他将错就错的将它深深植在了心底。

      华胥族中的婚礼,如期举行。
      那般盛大的婚礼,癸已强拉著东曦坐在自己身边。他们两人坐在高高的王座,像是接受臣子跪拜的天帝夫妻一般。一左一右。
      对於癸已不合礼数的举动,无人敢有异议。东曦被他放肆的举动激的又羞又恼,却不知道怎麽,反而没有以往那种刻骨的恨与厌恶。甚至,隐隐的,还带著了欣喜。
      欣喜,终於能与那人比肩齐翼,站在同一个高度。
      丹墀下的新人在进行跪拜之时,东曦有种莫名的晕眩感。於是,忍不住就想问了,“你究竟想怎样?”
      他旁边的人坚定的握著他的手,触感冰凉。
      “如果你能懂,我也就不会带你来了。”
      “懂什麽?”他直觉地问。
      那人偏过头来,忽然淡淡浅笑。嘴角轻轻勾起,红眸里流转出他始终看不懂的东西。
      “你什麽都不需要知道。”
      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这场婚礼的意义……

      ※※※  ※※※  ※※※  ※※※  ※※※  ※※※

      蓝衣人静静的仰躺在软榻上,面上覆著书卷,似在沈睡。雕花窗户大打开著,有夜风习习吹入。榻边放著一盘棋,残局,白子犹胜三分。
      “帝君,”门外有女子叩门,黝黑木门发出沈闷声响。
      “进来吧。”他“唔”了一声,手臂垂到榻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榻边掉著水晶的流苏。
      “帝君,您要的冰镇青梅。”她将手中茶盘放到矮几上,青花瓷盘上盛著周身裹了一曾薄冰的脆青色果子。
      “放那儿就行了。”他随口吩咐了一声,然後翻过身子继续睡。侍女正要退出房门,他突然问道,“还没有九皇子的消息?”
      “九皇子没回天宫。”侍女想了一下,然後回答,“也没进乾坤图。”
      “这样啊……好了,你下去吧。”等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从榻上起来。盘腿坐著,一手托腮,一手拈了一枚青梅仍进嘴里。生涩的梅子酸的让他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表情是酸楚的扭曲。脑子里,却转著百折曲回的各种思绪。
      东曦没进乾坤图,没回天宫,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癸已关闭华清宫,神踪隐秘难寻……
      真是的,那疯子的举动是越来越奇怪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癸已此举的目的,他挠挠头,一头本就未束的长发显得更是凌乱。
      “帝君,帝君──”
      屋外突然传来女子堪称尖锐的叫声,他皱眉,走下床榻去打开门,看见花闲容颜失色,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
      “你大惊小怪的叫什麽……”吵得他头痛。
      “帝君……”花闲上气不接下气,“有……有人闯宫……”
      “没我召见也敢擅闯南天苍冥帝宫?”他玩味的勾起眉梢,“来者何人?”
      “九黎族长,蚩尤!”
      蚩尤?苍奕眉心一跳,然後整个人脸色变的阴沈。甩甩衣袖,他厉声说,“给我挡住!要是敢让他闯了进来,就让侍卫长自己提著脑袋来见我!”
      “可是……”花闲还想说些什麽,被他冷然打断。
      “没有什麽可是!你……”
      “她或许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把侍卫长的脑袋提来了。”有沈沈男声响起,听到话中内容,花闲艰难的点点头。
      “你!”他咻然转过头,看向传来人声的那边。有黑衣男子立在紫藤花架下,因为宫灯昏暗加上夜色浓重,所以那一身黑,才得以隐藏。
      “我怎麽了,帝君?”男子走出花架,手上提著的,正是侍卫长的头颅。展示般的将头颅举高,男子刚毅方正的脸上满是嗜血的笑。
      苍奕怔在当场,良久,才狠狠吐出一句话。
      “谁准你在帝宫撒野的!”

      方寸之间,气息僵窒。
      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深呼吸,终於苍奕先开口,“你退下。”他对花闲说。花闲小心翼翼的窥了蚩尤一眼,然後一衽身,满面忧心的离去。
      看见她离去,蚩尤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头颅往地上随手一扔,“脸色那麽差做什麽?自己做了亏心事,就别怕被人知道。”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做了亏心事。”苍奕冷冷一笑,转身进屋。
      他南华苍奕做事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就算那事再怎麽缺德,再怎麽阴损,再怎麽丧尽天良也一样!是他做的,他就不会否认。
      “你敢说那些都不是你做的?”蚩尤跟著他进屋。“你明知我九黎一族即将和火族结成姻亲,为何还要将火族逼上绝路?”
      “逼上绝路?你这说法真是抬举我了,苍奕自问还没那份能耐。”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此次火族遭受重创,相信用不了多久,元气便会恢复。
      “至於你与火族的婚事,恕我直言,当初你与我结下的约定,便决定了火族今日的下场。若真说起来,这可都是你间接造成的。”
      他坐到榻上,执起玉扇忽悠悠的扇著,面部表情被一摇一晃的玉扇遮住大半,“火族因与水族一战,元气大伤,群龙无首,要吞并他们,现下就是你的最好时机。”
      蚩尤看著他,忽然笑出了声,“你真这样想?”

      “不然还是怎样?”苍奕的视线落在雕花房栋上,研究那些浮华雕花刻纹。以前没仔细观察过,现在看来,却也觉得那些刻纹当真是精致到了极点。看久了,云龙刻纹也像是要离开这碳黑圆柱架空而飞一般。
      蚩尤没再说话,於是他就那样静静的,有些无聊的拖著腮研究那些雕梁画栋。过了一会儿,他用玉扇扇柄敲著手心,问蚩尤,“你到底要做什麽?”
      蚩尤闻言,反而是非常奇怪的盯著他,“你莫非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苍奕一怔。
      “你助我吞并火族,我帮你找东西,怎麽,东西不想要了?”蚩尤似笑非笑的看著苍奕。“还是你压根儿就不相信我能找到,所以忘了?”
      苍奕突然站起身,有些失态的抓住蚩尤,连声追问,“你真找到了?在哪儿?你在哪儿找到的?”
      蚩尤看著他难得一见的激动,突兀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在刹那间由嗜血的张狂收敛成波澜不惊的平静,那奇异的转变就像他这个人一般,千般变化,万般玲珑。看著是狂放之人,其实却也心细如毛。
      因为,仅凭傲人的武艺和天生的神力,那人是断不可能做到一族之长这个位置上的。
      “你没猜错,那人的确在北天,一直都在那里。”他在一直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苍奕抓住他的手越发用力。
      感受到他手上的劲道,蚩尤皱了下眉,却没说什麽。
      “我就知道……”
      难怪他找寻了万年也找不到那人到底在哪里!他们为他修筑了陵寝,却没将他的尸身放进去。没有商离的尸身,就算最後打开了盘古墓也没办法让他复活。
      “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没,有人在四周布下了三重界阵,没有解阵的东西,谁也没办法进去。”
      “界阵一共布了三重?”
      “恩,我看了一下,只看出最外面的两重是九宫八卦阵和十二都天门阵,那些都是攸妃拿手的阵法。不过最里面那个,有些像六合阵,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的阵眼均散於八方……”六合阵只有六个阵眼,只有同时击破六个阵眼,才能解阵。
      “九宫八卦阵和十二都天门阵……这两个我知道解法,至於你说的第三个阵,如果没错,那应该是归流阵。”万象归流,世间倥侗。
      稍微寻思了一会儿,苍奕冷冷一笑,“会这个阵法的,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再没第二人!”
      那只来自盘古的凤凰,阻拦他太久了。两人对峙的越久,彼此间的嫌隙,嫌恶,憎恨,也就更加的多。他是不知道癸已究竟想怎样,但现在的情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这样干耗下去。
      不死不休,他突然想起了癸已对他们关系的形容,然後缓缓舒展眉头。
      不死不休……
      既然注定了这样,那麽,就请让其中一人……
      永远的消失吧……
      要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动了情的人……

      思及此,他突然向著蚩尤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玉扇跌落地上,伴随著的,是蓝色外套和锦绣腰带,再然後,是白色中衣……
      “想来你也是忍不住了,才如此失礼吧……”九黎蚩尤,天生神力,无人可敌。他的姬妾们,无人能承受。
      自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好几百年了。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接吻,野兽般的舔噬啃咬,欲海沈浮中,蚩尤恍惚间又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个神情冰冷却异常落寞并且夹杂著倔强的小皇子,独闯九黎一族,只为拉拢自己归他属下,助他夺得帝位。
      “我知道你每宠幸一个女人,那女人事後都会心神衰竭而死。”
      “你什麽意思?”
      “那些女人会死,是因为她们的力量无法与你匹敌,可我不同,我是南天血统最纯正的皇子,我纯正的血统给了我作为一方帝王的力量,所以……我不会死……”
      我可以给你我的身子,无论什麽时候,只要你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但是,你要拿你的力量来交换……
      你九黎一族的力量……
      以後,你九黎一族就是我的了,并且只属於我一个人!作为报酬,我会助你吞并火族,让九黎一族成为南天霸主,不过,你得帮我找个人。
      找谁?
      北天灵帝,商离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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