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阳春白

9、第 9 章

　　天闭着眼，感觉东方皓的醒来、注视，更衣，离去。这一切进行的安静而迅速，等东方皓的脚步渐远，天才起身。

　　唤来小玉、小翠，洗漱、着装、简单的早点。天四处寻不到奕，想是刚进宫，哪里都觉得新鲜，自己出去玩了。

　　“小翠、小玉，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是。公子，现在菊花开得正旺，是赏花的好时候。”

　　花园里，菊花怒放，万千品种，姿态万千。天迎风站定，微张手臂，闭着眼，吐纳气息，采纳菊花的灵气。自从离开亦山就不曾静心修炼过，这段时间，远离本体，又耗费了不少心力、体力，这几天竟觉得有些气闷。虽然从没想过要成仙，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要珍惜的。

　　南柯剑驰走进花园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一个纤瘦修长的身姿，在风中伸展，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片刻的恍神，南柯剑驰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天张开眼，唇角微扬，“剑驰公子也来赏菊吗？”

　　“呵呵，不是。”南柯剑驰走近，“菊花年年开，美人却不常见。”明眸含笑，“我是来赏美人的，菊花到在其次。”

　　“静天谢过公子的夸奖。”

　　“不知剑驰是否有这个荣幸和美人合奏一曲。”南柯剑驰伸手一招，他身后的丫鬟捧上一把琴。那把琴小巧而别致，通体乌黑，像一把展开的扇子。

　　“这是我家乡的乐器——鱼尾琴。”南柯剑驰的手随意的在琴上滑过，倾泻出一串圆润饱满的音符。

　　“可惜静天没有随身带着笛子，扫了公子的雅兴。”天淡淡微笑，“公子可否先让静天见识一下鱼尾琴的美妙。”

　　“呵呵，当然可以。”南柯剑驰笑得轻佻，“只是美人打算如何回报呢？”

　　天略略思索，“如公子不弃，静天愿为公子伴舞。”

　　“如此甚好。”

　　南柯剑驰抱琴倚在一棵树下。悠扬的琴声绵延的铺展开。

　　天觉得自己似乎漂浮在水中，清凉的水把自己柔柔的包裹起来，身体和精神都松弛下来。他柔韧的身体就随着着起伏的水波翻转、舞动、跳跃，动作轻灵，宛若一尾畅游的鱼。

　　琴声骤然加快，变得激越昂扬，好似平静的大海突然波涛汹涌。天的动作也快了起来，柔中带刚，隐隐透着顽强与坚韧，仿佛化身为乘风破浪飞翔着的海鸥。

　　当曲子再次舒缓下来，声音渐弱。天轻轻拍手，轻笑着走向南柯剑驰。

　　此时的南柯剑驰是激动的，静天很好的诠释了他的心音。迎着阳光，南柯剑驰眯起眼看着走过来的身影。不见了最初印象中的柔弱。南柯剑驰不由重新评估起眼前的这个人。柔美、可爱、清雅、智慧在这个人身上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南柯剑驰有些明了东方皓带这个人回来的原因。虽然只是个少年，但处事波澜不惊，不卑不亢，似乎洞悉了一切却还保持着与世无争的纯净。他是强大的，有他在身边，就觉得可以获得心灵的安宁；他也是纤弱的，让人生出浓厚的保护欲。

　　南柯剑驰静默许久。最终展颜笑道：“小天，可以这样叫你吗？”

　　一曲下来，天也觉得对南柯剑驰有了更深的了解，两个人有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南柯，想尝尝我酿的梅子酒吗？”

　　“呵呵，我本就打算再与你合奏几曲，又有美酒相伴，当然要去你那里叨扰一番。”

　　两个人惺惺相惜，把酒言欢，一下子就熟络起来。

　　南柯剑驰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尽兴畅饮过。虽然后宫中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招惹他，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些手脚的。而且他的身份敏感，两国之间本就有历史问题，现在的和平也不会是永恒的，他就难免会成为一些大臣攻击的对象。所以身在异国，洒脱和逍遥只是表象，事实上，他必须时时小心，避免落人口实。

　　“呵呵，小天，来，我们再干一杯。”南柯剑驰已然醉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天看着南柯剑驰酒醉后留露出的落拓、消沉，生出几分怜惜。一个王子作为质子兼男妾想必心里苦得很吧。听了南柯剑驰的琴，天可以感受得到南柯剑驰和东方皓一样志存高远，现在忍辱负重进入后宫，只是权宜之计。虽然知道南柯剑驰对于以后一定早有打算，虽然知道南柯剑驰只是在宣泄久积在心底的苦闷，酒醒后依然会做回那个洒脱、不羁的剑驰公子，天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
　　“南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呵呵，说得好！来我们再喝！”

　　南柯剑驰索性拿起酒壶直接灌入喉。“小天，以后随我去麒南国吧。我一定……”

　　“南柯，你醉了。天截住了南柯剑驰的话。”在心中暗叹，这个人啊，还真是信任自己，只是有些话说不得啊。

　　“小翠，给公子拿一杯醒酒茶来。”

　　转念想到，南柯剑驰压抑多时，难求一醉。继而又唤住小翠，“罢了，不要拿了。扶公子去偏房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