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病》凉薄初

4、七、八

　　七、
　　持平经常找我玩，有时泛音也要跟着，持平便对她说我们去玩男人的游戏，小女孩看到会吓破胆的。泛音便迟疑着留下。
　　“那个海螺还在吗？”持平问我。
　　“在。”我点头。
　　每天晚上我总是听着汹涌的波浪声入睡。梦中便会看到浩淼无边的大海，夜色中的大海，有着黑色暗涛的海水。
　　“海螺是我在青岛的海边捡的。”他说，“你听到的就是青岛的海浪声。”
　　“海浪声会随着海螺走？”
　　“对。浪声是海螺的记忆，那些它在海中、海滩的大海的记忆。”
　　“谢谢。”我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海螺。”
　　他冲我笑了。十六岁的少年已渐有成熟的标志，高大的身躯总有无限安全。
　　“明年你小学毕业是不是？”
　　“嗯。”我点头。
　　“放假的时候和我去青岛吧。”
　　“好。”

　　八、
　　“封谷，放暑假时我要和持平去青岛。”
　　“持平？”她似有些顾虑。这个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依旧保持着二十五岁和我相遇时的模样，但若细看，仍能发现疲累的细纹。
　　“只是持平？”她问。
　　“你担心安全？”我说，“没关系，持平的舅舅家就在青岛。”
　　“不，不是。”她摇头。
　　“你若不同意我就不去了。”我说。这个女人总是给我极大的自由，五年来一直默默地相互照顾。我知道她爱我，便不想令她担心。
　　她仍旧摇头：“你已经答应了持平，便要去做到。你是成人，我不可约束你。”
　　我静静地听她讲。
　　她停了停，说：“只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讲。微微蹙着眉点上烟。
　　“烟少抽点吧。”我第一次这么对她说。
　　她一愣。
　　“对身体伤害太大了。”我轻轻拿下她指间的烟，掐灭。
　　她笑，揉了揉半长不长的头发。
　　“却病。”她似乎想把未竟的话讲完，“小心持平。”
　　我疑惑地扬起眉毛。
　　“小心持平。”她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和他总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