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又醉》夕阳紫风

1、醉了又醉

　　黑，一片漆黑。
　　胃里空得难受，口也干得厉害。挣扎着尝试了几次后，沉重的眼皮向上抬了下，露出一条缝。
　　外面不比眼皮里面的世界亮多少----哦，现在是夜里----我这样提醒自己。
　　夜里的一切都是有节奏的：均匀的吸气和呼气，均匀的鼾声，还有手表里秒针的滴滴答答。黑夜放大了声音，却把世界缩小了，我的世界在夜里，只是无尽的梦幻。
　　顺着声音，摸到了手表。凑近看了半天，三点。是哪天三点呢？脑袋里混浊一片，我拼命地想，良久之后也没一点头绪。倒是桌子上的一丝反光使我记起了什么，原来，我是要起来找水喝的。一只脚伸出被，向地下摸索着我的拖鞋。
　　湿乎乎，黏糊糊的----这不是我的鞋，探出头，向下看去：
　　地上是一滩呕吐物，上面是一只可怜人的可怜的脚。
　　擦干脚后，找到了水杯，大口大口的喝，结束了之前的口渴以及恶心感。刚才，面对这滩令人难堪的东西，的确有些不知所措。
　　平静下来后，很自然的，一个想法窜进了我迷糊的大脑。
　　我喝酒了！？
　　刚才那种渴醒的状况的确是酒后人所有的，这是经验；还有，之前的事情，特别是睡觉前的那段时间，我的记忆是真空，完全想不起来。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以我的酒量，如果真的吐了的话，该是喝了不少吧。可是跟谁喝呢？在哪里喝？还有为什么要喝？什么时候喝的？一连串的疑问袭来，头更加迷糊了。可突然间，又一个问题使我清醒了。
　　我几乎汗毛直立的问自己----我去自习室了么？----这下子完全没有困意了。
　　我？大二的学生，网游玩到尽头后，生活里充满了无聊。每晚18点后就跑去自习室，拿着本小说读，跟别人说是去学习了。可连白天都不去上课的人，怎么会在晚间对于去自习室这么乐此不疲？我怀疑周围的人从来没有好好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去看看我坐的位置就知道了，可惜他们和从前的我都一样，不喜欢“学习”，所以对于他们来讲，我的晚自习之谜也就永远解不开了。
　　每次都坐在她的后面，隔了一排桌椅。这是种足够近却又足够远的距离：近得可以让我清晰的分辨她所用的各类洗发水的香味；远得任凭我怎么伸手，也无法触及她洗发后残留在发梢上的露水。
　　喜欢她好久了，可是一直缺乏勇气，得知她来这里自习后，我也随即开始了这种无聊的生活。她与我同班，之间偶有言语，网络上也聊得甚欢。不过始终，我只是坐在她身后，隔着一立方米空气。
　　收回思绪，在这漆黑的夜里，对昨晚的自习有了点印象。似乎马上就能想起来了，可我记着的只是个画面。。。
　　可那画面却总感觉很遥远，我坐在她的身后：
　　我挥动手臂
　　悄然的躲在你身后
　　行将告别我期待的温柔
　　此时你回头
　　我悬空的手臂却捂住了口
　　干咳一声后
　　你问我缘由
　　病未愈
　　我知道这是个合适的借口
　　你低头
　　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说不了
　　我的心还在等候

　　睁开眼
　　自习室只剩下我的哀愁
　　还有你
　　坐在前方正惊奇的忘着
　　我举起的手

　　这段臆想有点混乱，可之后的事情逐渐清晰。
　　我正举着手陶醉时，她用手捋了下头发。那个瞬间我发现了她左手中指上亮得刺眼。
　　该是这根戒指导致了我最后的醉酒。
　　开始自嘲，我想，或多或少她知道我每天坐的位置，或与也了解我的目的，可她每次只是笑笑，如此而已。
　　头脑里越发的混浊，我怪自己没出息，自暴自弃去喝酒，还吐了一地。。。

　　像是做了场噩梦，可是，每一次噩梦中惊醒，都会希望快点再度入睡，虽然不知等待我的，将会是黎明，还是下一个噩梦。

　　渴的感觉又来了。这回拿起水杯时，竟发现旁边还有一个酒瓶，刚才就应该是它反的光。我拿起来，晃了晃还有不少，我苦笑，还没喝掉多少酒醉成这样，哎。
　　举瓶引之，辣，原来是白酒。
　　之后寻得了床，嘟囔着她的名字，摆开大字，睡去。
　　*************************************************************
　　刺眼，亮得刺眼，也许没那根戒指亮，或许差不多，呵呵。
　　从床上爬起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床边的地面，很干净，不过有一大块被水印过的痕迹。另外，桌上也的确有个白酒瓶，和旁边的水杯一样，里面空空如也。
　　呼出一口气，带着极大的失望，也带了点酒味。本来一直希望此前是在做梦的。
　　拿起手表，好家伙，11点多了。
　　他们都走了，留下了一个酒醉，心碎的人在寝室。
　　我不怪他们，甚至我自己都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肚子很饿，穿了衣服洗了脸，放开大步走向食堂。

　　二楼，要了份炒面后，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窗边放了不少花，红的白的，有能叫出名字的，有的叫不出。阳光照了进来，还是异常的刺眼，仿佛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我身上不住的打量。
　　面还未好，旁边的座位上，突然有人坐下了。
　　我被猛地一拍，思绪回到了现实。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转头一看。
　　面对着眼睛仍稀松的我，他开口就是一句废话：“你醒了？”
　　没理他，我把目光移到了食堂的窗口。
　　“睡得可真久阿。”打饭的大妈冲着我恐怖的一笑，我赶忙把头转过来，正视林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睛。
　　“不算久了呵，你今天怎么也有心情逃课阿？”我笑着问。
　　“惭愧啊，昨天喝了点酒，回寝还吐了，恩，所以现在很饿。”他双手一摊，还很无奈耸耸肩。
　　“嗯？!”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心中升起。
　　“你和谁喝得酒？我？”我急着问。
　　“你？你又没失恋。。。是老三啦，刚被甩，硬要找我陪他喝。说来可笑，两个人就只喝了一瓶白酒，就不省人事了，还居然把个空瓶子拿了回来。”
　　“你们喝了一斤？”我有点晕了，他俩显然不能喝酒。
　　“嗯，起初我以为是半斤，还以为我们把剩下的半瓶拿了回来。可今早一看，那竟是个空瓶子，看来昨天的确喝了一斤，也的确喝醉了。”
　　他向我坐了个鬼脸，“管它呢，喝都喝完了，醉也醉了，吐也吐了。”
　　“那我昨晚干什么了？去自习了？”我又试探的问，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我看你是睡蒙了吧，或者是饿蒙了。”
　　“嗯？”
　　“你前天晚上不是通宵了么？昨天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去上课，可自从中午回寝后就没起来。居然睡到了今天中午。说起来要是你在，哪用我陪老三醉酒阿，你半个胃就搞定它了。”他指了指我的胃，竖起拇指。
　　正巧那边大妈大叫，“牛肉炒面好了！！”。
　　*************************************************************
　　晚自习。
　　老地方，她在那里，我往常一样从旁边经过。
　　却没再向后走，而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可以看看你的手么？”我轻轻的问。不等她应允，我拎起了她的小手----这是一支光洁的手，没有任何附属物装扮却异常美丽的手。
　　“真漂亮！”我不禁说。
　　“我的手？”一旁有点受惊的她问。
　　“嗯。”我轻轻的点点头。
　　“当然还有你。。。”
　　*************************************************************

　　“嗨，”林冲着我说，“快起了阿，还没醒酒呢？”
　　地上还是那滩东西，桌上还是那个酒瓶。

　　我错了~`~噩梦结束后出现的既不是黎明，也不是下一个噩梦。姑且算是个美梦罢（：苦笑：），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梦，一场醉酒后的梦。
　　可现实中的我还有很多问号，也许现在最大的一个问号正套在某个人的手指上，闪闪发亮。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