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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迷离 ...

  •   她眼前的是一片灼热的光,刺眼,耀目。
      抬起头,仿若望不见顶的高处,巨大的水晶灯,洒下靡丽的光辉,悠扬的音乐,清晰的就像在耳边。
      脚步虚浮,感觉就要迷失在这巨大的迷宫中。身边有很多人,笑声不断,他们都在翩翩起舞,但是一切对于她来说,存在感薄弱,自己置身在何处?想问,张口,声音却没有出来。
      她惊讶地睁大眼,像烈火烧过的喉咙只能发出单一的气音。
      终于,有人发现了隐形的她,友好的对她发出邀请。
      伸出手,他笑得很温柔,周围像被泉水润过,荡漾着白光。

      她眨了眨眼睛,第一个回应。
      然后,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延展到他面前时,轻柔地抚上他的唇角。
      好僵硬的弧度,这么机械的笑容,为什么没人发现?
      她望向他的眼睛,冰河般刺骨。
      冷得没有温度的不只是他的瞳孔深处,还有这里。

      乐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那些人木然地站在原地,像没有生命的人偶。
      手下的触感不再是来自于皮肤,而是不断倾泻的流沙。
      亿万细碎的沙子建起的宫殿轰然崩塌。所有人物灰飞烟灭在她面前。包括他。
      转眼间,就在那一瞬,自己面前的虚拟城堡,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
      荒凉的天地间刮起猛烈的沙尘暴,黄沙扶摇直上,疯狂地飞舞。她的视线模糊,只觉得天空就要随着这无骨的沙砾迸裂在眼前,将万物掩盖成虚无。

      但是,那又何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蝼蚁般的存在,就算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觉的。
      闭上眼睛的同时,有黑色的影子盖过她头顶炽热的阳光。
      这次的他,嘴边不再有笑,她想,他的面具已经成了流沙了吧。

      她决定跟着他走,就算他没有开口邀请,而是转身离开,毫不留情,她也要,跟随着他,走到绿洲。
      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小的脚印是她的,大的属于那个人。一路绵绵不断地延续下去,在沙漠中印下寂寞的图腾。

      她跌倒时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她以为他绝然,却不知道他的行走速度可以更快,却为了迁就她而可以放慢。
      无法靠近,无形的间隔。一股狂风又从中间席卷而过。
      后来,久了,长空的金星升起又降落,他们间的距离虽然还在,却随着日夜推移而慢慢缩短。
      她渐渐发现那个始终不转身的背影其实很孩子气。会恶作剧的引导她走到巨大的沙坑,听她中招后狼狈的磅一声,然后可疑地抖动着。
      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她快要支撑不住时,他终于顿下脚步。
      面前的景观豁然开朗,浅蓝与深蓝交融成碧海连天,将后面残败的世界隔绝。
      闻到咸湿的海水气味,飘移不定的心随之平静,感受海风轻轻搔着耳边的微痒,刚刚似乎听到了海鸥舞动翅膀的声音。
      她的手被人牵起。
      那个人牵着她的手,引导她走到大海面前。

      啊,观海啊,想不到他会这么浪漫。
      等等。
      咦咦!怎么越走越下去?
      他要跳进去吗?
      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慢着!你还牵着我的手呢!
      我不要跳海,要跳你自己跳!
      放开啊~~~~

      太晚了,她张大嘴要喊叫的时候,他们一同沉落海底。
      水钻入眼睛,鼻孔,嘴巴,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呛得她连连咳嗽,他却一派悠闲地开始划动四肢,依然握着她的手。
      她开始习惯了后,也学着他的动作,划开水花,身体从未如此轻盈。
      海底越往下光线越微弱,空气稀薄,和他畅泳时,就像要融入到海水里,变成透明。
      他们不断下潜,最后把上面的世界全部抛去,来到最底下。
      巨大的黑洞出现了,她有点害怕得停住了,他却执意要带着她进去。

      一定又是个恶作剧,说不定里面就住在一只大水怪!
      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不要上当,还是战胜不了好奇心,抱着给怪物当晚餐的觉悟,游进去。
      里面等待着她的不是妖怪,不是黑暗。而是五彩斑斓的光带。
      一条条如同电鳗窜过来,有生命地游弋,再把他们团团包围。快速地旋转,形成漩涡,把他们吸附进去。

      她读过的童话书中有一本叫“爱丽丝梦游仙境”,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掉进时间隧道,一路下滑到未知的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他松开了她的手,她的五指间突然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抓不到的空气。
      降落地点是溪水中央。想当然她免不了成为落汤鸡。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滚动,流过脸颊,直达到颈部才蒸发掉,冰冷的水让她的脚趾卷缩起来,但是她只是无声地伫立,眼中只有前方。

      一个女孩仰望着一个男孩。
      男孩很高,女孩努力地抬高头。阳光把他的一部分锲去,所以她始终无法看到他的容颜。
      而成年后的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少年的五官。
      太熟悉了,那样的眉眼,就算仍残留着三分青嫩的稚气,却惊人地形似那个人。
      “Corn,我会把,你的翅膀修补好的。”她听到那个女孩说着,语速缓慢。“然后,你就可以回去精灵王国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要你留下,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真是的,笨蛋,笨蛋恭子,为什么不直说?
      “谢谢。”

      宛若一对翅膀温柔地某些东西收藏在心中最珍惜的角落。下一秒,女孩被男孩拥抱在手臂间,听他轻声道谢,心早已泛疼。
      越想挽留越是会失去,他的脸逐渐氤氲在晨光中。
      等到她察觉时,人形成了影。只剩羽毛在飞扬。絮絮地洒落在周围。
      皎洁的月光触向湖面的水,平滑如镜,她看到自己的倒影,若隐若现的惨白。
      水纹忽然强烈波动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莲花。
      一朵接着一朵幽然绽放,白色的花瓣被月光折射成圣洁的朦胧,和手中石头神秘的光一起,焕亮她空洞的眼眸。
      并代替他,继续爱你。

      额头压着一个冰袋,她还是觉得满身燥热。
      浑身无力,呆呆地闻着咖啡与药水组合成的味道,她僵硬地移开头。
      有个人正在熟睡,修长的上半身伏在被褥上,像是守在她身边好久好久了。
      她拿过一条毛毯,为他披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她接着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的五指交缠,掌心贴着掌心,紧密得无法再被任何风雨分开。
      这才安心地重回迷离的梦乡,就算会因为高烧再睡上几天几夜,她都无所谓。
      因为知道无论自己漂泊多远,也始终会回到一个温柔的港湾,
      不管是Corn还是莲,都是30岁的最上京子最终的归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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