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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永远 ...


  •   又是星期六,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地却已是亮堂堂的一片了,树上时而传来三两声清脆的鸟鸣,而绿草上的露珠还在闪闪发光,他们三个站在羽翎楼下的玉兰花树下,叙言轻轻地吹着口哨,明丽的清晨。
      羽翎打开窗户对他们招手;“你们上来呀。”声音轻柔,因为怕惊醒尚在梦中的人。
      他们是第一次来羽翎的公寓,虽然已经认识好久了,好像好久了。一进门就是淡淡的幽香,房间里布置得十分齐整,似乎是一个习惯了独居的人。不过也不一定,他们三个人也在外面住了好久,房间还是很乱。
      羽翎对他们说:“我还以为是谁在吹口哨了,那么悦耳,所以去看了一下,竟是你们,你们不会叫醒我呀。”
      其实是他们三个来早了,所以不想叫醒她,在下面静静地等着她。
      张宁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照片,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都很是眉清目秀,女孩依稀就是羽翎。
      三个人都凑过去看,叙言随口问:“小男孩是谁呀?”,问后心里突然想,可不要是什么青梅竹马。
      羽翎脸色暗了一下,顿了一顿说:“我弟。”
      叙言惊讶地说:“你有个弟弟呀。”她从没有跟他们提过,“现在应该读高中了吧。”
      羽翎失神了一下:“是应该念高中了,可是他已经走……走了好久。”
      叙言和张宁顿时觉得很抱歉,难怪没有跟他们说过。
      羽翎看他们三个一片默然,就笑着说:“好久的事了,没关系了,该伤心的时候已经过了。”话虽如此,她依旧随身带着他们的合照。
      羽翎正要背自己的包,安明一把接过了,羽翎说:“你抢劫吗?”
      安明不理会她,径直背起背包,然后说:“我习惯了登山,你放心吧。”
      他这样说,她就让他背了,登山高手,不能不放心呀。
      他们三个人的东西,放在一起,因此比较重,张宁和叙言轮流背。
      四个人就杀到郊外去了。刚开始,太阳还很柔和,叙言在耳边轻轻的一曲一曲的吹着口哨,两个小时后,太阳毒辣起来,湛蓝的天空一朵白云也没有。
      羽翎汗流浃背,说:“以后,你们要看一个女孩子的真面目,就带她们来爬山,而且要在夏天,再浓的妆都会化掉的。”
      听她一说,三个人都笑了,叙言看了看她说,说:“放心,你依然漂亮。”
      羽翎微微一笑,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叙言刚刚说了那话,觉得好后悔,他习惯了跟其它的女孩子讲这样浮华的话。而对她,虽然是真心话,突然觉得还是有点轻薄,看她没有生气才放了心。
      安明心里有点闷,就说:“张宁,你把包给他吧,他好像很悠闲。”
      慢慢的,羽翎越来越跟不上他们,毕竟男女的体力有别,而他们又经常登山。
      安明和叙言一人搀她的右手,一人搀她的左手,慢慢地向上爬。张宁见好像没有他的位置,就走在他们前面带路了。
      羽翎笑道:“我都觉得自己是残疾人了。”
      张宁说:“你是个身残志坚的人。”羽翎用脚踢他的腿,说:“臭小子 。”
      张宁回头对她说:“你还是好好保存体力吧。”然后几步跑开了。
      到中午时分,太阳热情如火,整个世界金闪闪的一片,一点风也没有,绿树都耷拉着叶子。
      羽翎爬到觉得很恍惚,仿佛不是自己在爬了,错觉自己是大热天里在打铁的烤炉边打盹了,越睡越热,于是做这样无穷无尽筋疲力尽的梦,而他们三个也有点累了。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了,可是已然是黄昏时分,太阳几乎落山了,白云下面有雀儿飞过,风开始大起来,满山的绿叶纷飞。
      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他们找了一个石头坐下,羽翎坐在中间,汗湿的衣服不时贴在皮肤上,竟然有一丝的凉意,他们就这样坐着不说话,黄昏带来丝丝的伤感。羽翎突然有一种时间飞逝的无力感。
      良久,羽翎缓慢地说:“你们知道吗?有一次,我去听孟庭苇的演唱会,”他们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所以很认真地听。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台下的人都在欢呼“孟庭苇,我永远爱你”,她却在上面忧伤地说:‘我喜欢在舞台上唱歌,但是每次听到台下的观众热切地喊“孟庭苇,我们永远支持你”时,感觉那真像一句魔咒———因为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只是不停地幻灭、幻灭。’”
      他们三个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忧郁过。
      羽翎声音很小:“当时,我听了非常的伤心难过,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身边的东西都在流逝,我抓不紧一丝东西。”
      她伸出手,风从指缝间流过。
      “一切就像风一样消逝了,不管我多么的努力。虽然今天有你们三个好友,我十分开心。可是我时时担心总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把对方忘记,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们三个人都说:“不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羽翎眼睛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说:“人们总是这样说,永远,永远。可是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们会有你们的妻子。照料家庭,教育孩子,那么的繁忙……然后某一天,突然会想起,我们已经好像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三个人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口,她是那么的忧伤,已经不是那个杀气的她,那个骄傲的她,那个可爱的她。
      张宁心想:“她到底是怎样的人?猜不透。”他的心里有种朦胧的恐怖,说不出来。而这些念头又迅速被其他的念头冲淡了。
      安明突然说:“你放心,在你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
      叙言和张宁都看了看他,心中有自己的决定。
      羽翎也看着他,今天第三个叫她放心的话,她也觉得自己情绪太不好了,就转而看着满山的风,低低地笑:“好啊,是你说的,那我死的时候,你们也要一起死。”
      张宁笑道:“你想得美。”
      羽翎笑说:“你看着吧,我死之前会直接先杀了你们。”笑话归笑话,死死生生的问题总归有点肃杀,他们都沉默着。
      叙言和安明都轻轻的搭着羽翎的肩,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了。
      蓝莹莹的夜。
      到羽翎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们三个送她上楼,却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她的公寓门前打盹,羽翎惊讶:“小静,你怎么在门前睡觉呀。”
      她睡眼朦胧,说:“表姐,你来了,我没有找到你,等着就睡着了。”女孩子像新生的娇羞的莲花,却又有三分的迷茫。他们三个心里道,原来就是她呀。羽翎在平时有提到过的表妹。
      女孩子现在才发现前面有三个男孩子,连忙整理姿态,回到最佳状态。
      羽翎说:“你们都知道的,我表妹,杨静好。”
      转头对静好说“来,小静,也跟你介绍一下。这三个是我新教的好朋友。”为她一一地介绍了一下。
      静好听到“好”这个字,心里一顿:表姐轻易不交朋友,好朋友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
      于是她惊奇地看过去,看了三人的举止外貌后心里更是惊讶,特别是张宁,他清秀飘逸,如遥夜中的星星发出的润泽柔和的光辉,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如初生的七彩鹿的眸子。  她不自觉地多看了张宁两眼,于是张宁也就对她微笑的示意,她却赶紧转头离开。
      她心里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作表姐的好朋友。
      他们三个跟静好打了招呼后,就离去了。
      羽翎对静好说:“晚餐还没有吃吧。” 静好说:“还没有,以为你会很早回来,所以准备跟你一起吃了,结果……”
      羽翎笑着说:“傻孩子。” 一边准备晚餐一边问:“小静,出来有没有跟舅舅打过招呼呀。”
      静好嗔道:“当然有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本来爸爸也要来看你的,我说我先来,让他下次来。” 羽翎“哦”了一声。
      静好又说:“学校没有姐姐,真是好无聊呀,我真是很闷,真想也转学,看到那个纯洁的修女校长我就很不高兴。”她读的是女子学校。
      羽翎淡然说:“不必如此,本来也不是她的错。”
      静好奇道:“表姐,你不生气吗?”
      羽翎笑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我恨的人太多,怎么也轮不到她。”
      静好于是沉默,她自小跟表姐一起,对她很是依恋,表姐的事情她很关心。过了一会,静好问:“现在的校长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羽翎淡淡地说:“他敢!”她的力量是静好没有的。
      静好说:“表姐,我也转学过来好不好?”
      羽翎笑答:“你这是胡闹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转学的。”
      静好也过去帮羽翎的忙,然后说:“表姐,刚才那些是你的同学吗?”
      羽翎说:“哦,其中一个是我同桌。”
      静好说:“是那个……安明吗?”又说:“那个张宁的眼睛很是漂亮。”
      羽翎笑了笑,说:“过来吃吧。”
      静好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表姐,你为什么没有去跟兰姨一起住,这么近。”
      羽翎说:“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而且,我不想依靠别人。”
      静好温柔地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担心兰姨会生气,她那么喜欢你。”
      而另外三个人回公寓后,因为谁先洗澡又是一番斗法。
      洗澡后,三个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闲闲地聊天。
      张宁低头看自己的手,看得那样专注,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宝物,说:“我们,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叙言见他突然说得断断续续,就问:“怎么突然结巴了?”
      安明也抬头看他。
      张宁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中,有谁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子的话!”
      叙言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睫毛的影子落在他的眼睛上,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张宁说:“我们也不要闹翻,她选择谁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尽自己的能力。也便罢了。好吗?”
      叙言看了看安明,安明笑说:“张宁是疯了。”
      张宁有点生气:“我是说假如。”
      安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不会闹翻的。”
      叙言也跟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们怎么可能闹翻?我们可是情比——金坚。”
      张宁站起来,笑道:“跟你们这些智商低的人真是没有办法沟通呀。我去睡了。”
      叙言对着他的背影说到:“话才说一半怎么就走了?装世外高人么?”
      安明白了他一眼,说道:“他已经说完了,白痴。”然后也走开了。
      独剩叙言一人,他静静地想了想,这样子说开了或许更好呢。微微地仰首,浅笑,眼睛弯成晶莹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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