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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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便素面朝天地进了宫,一来实在不喜那红红绿绿,另外憔悴一些应一下景.好说好歹了一大堆空泛无趣的大道理终于把德妃给哄好了.这才发现,做媳妇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这劝说不比端茶送水,侍奉汤药,必须身体力行.偏生这德妃哭上了瘾,又得疾言劝导,又不能显得自己一点也不在乎,我几乎是筋疲力尽.
"沁羽,我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德妃擦了擦那应该不会再流泪的眼睛,"你姐姐要嫁人了."
"什么?"大吃一惊,半年多没见她,只听她在惠妃那不错,安分守己是沁若的座右铭,她倒是大出我的所料.
"大阿哥向惠妃讨了她,本想就在这个月办的,没想出了这种事,大阿哥心中也不是滋味,就推到下个月去."
大阿哥?胤禵.这是从头倒霉到底的人,沁羽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作为洛晨时在<<清史稿>>中随意浏览的印象.他康熙四十八年即被圈禁,直至死.沁若虽与沁羽不是很合得来,但这位姐姐人是很好的,身体又那么柔弱,哪禁得起圈禁之苦.
"沁羽,想什么呢?"德妃打断我的出神.
"沁羽为姐姐高兴."
"知道你们姐妹俩很久没见了,惠妃说今儿让她来这."德妃拍拍我的手,"你那姐姐人长的没话说,而且乖巧懂事,嫁给大阿哥真是没的说.
"额娘说的是."是啊,对于德妃来说是"没的说",胤缜算是"太子党"的,德妃与惠妃关系一直不算太好,这样以来,她们也算是带了些亲故,也能更加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姐姐的事,沁羽听说了."等了一会,沁若来了,德妃借故让我们说些体己话.
"嗯."她低头脸有些红.
"姐姐自个儿是愿意的?"
"妹妹,我,我无从选择."她抬头,眼睛微红,"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只听说太子□□宫中,原来胤禵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宫里."
"嗯."她抓住我的手,只觉冰凉刺骨,"好妹妹,这事就只有惠妃娘娘和你知道."
"我知道了."看来不用阻止了,胤禵比我不知早了多少步.
"不过我是愿意嫁给大阿哥的."
又是一句惊人之语,这沁若说话怎么也学会一惊一咋.
"他懂我,我也懂他."言语中自是一种甜蜜.
"妹妹祝姐姐幸福."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这是我阻止不了的,可别引火上身.
一个月后,热闹的婚礼在胤禵府上举行,沁若是一脸的幸福,我也"高兴"的叫胤禵为"姐夫",一个普通的满族官员家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阿哥,也算是一个莫大的恩宠.私底下总听人说我命好,姐姐佳作侧福晋,妹妹倒先嫁作嫡福晋.又有多少人知道,嫁给康熙的儿子是世上最大的不幸.
看着一岁多的英儿,我修建着三阿哥胤祉送来的兰花,这胤祉硬认为完颜沁羽"气质美如兰,才华复比仙".
"爷去了草原,小姐,你说草原好玩吗?"小香在一旁看着我,那次她感冒没有去承德.
我摇摇头,在我的记忆里那草原除了我讨厌的牛羊味,那如纯酒精一样的烈酒,就只有那只"草原上的红蝴蝶"了.
"小姐你说,草原上的女子都是那么豪放的吗?"
"嗯."我放下剪子,看着那被我修剪一新的兰花,"她们喝起酒来,十三阿哥都要刮目相看的."
"那么厉害."小香瞪大了眼睛.
康熙又兴冲冲地去了大草原,这就和家眷没什么关系了,我乐得少了那人的鼓噪.
"福晋,四福晋遣人来让你过去."絮儿在门口侍立.
"知道了."站起身来,抱起一旁认真"吃"着自己手指头的英儿,"英儿,不吃,不吃."
"福晋,阿哥刚刚吃过了."齐嬷嬷在一旁没听懂我的话.小香笑的捂着肚子喊疼.
"没规矩."我瞪了小香一眼,顿时安静下来.
"嬷嬷,和我一起去吧."我哄着英儿把他的手拿出来,"小香你也去,絮儿你跟侧福晋说一声,今天晚饭我们不会来吃了."
"可,四福晋没说留福晋吃饭啊."嬷嬷抱过孩子.
"她现在找我去,肯定不会放我走的."我拢了拢头发,"走吧."
坐着马车,一行人来到雍和宫,我习惯称它为雍和宫.雍和,雍和,很有气度,容量.
"妹妹来了."那拉氏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后面是年氏,李氏,倒不见钮钴禄氏."四嫂."我被扶下,弄得我像只古董花瓶似的,"四嫂何必每次都到门口来,还拉上两位姐姐."
"没关系."那拉氏笑笑,就只盯着齐嬷嬷怀里的英儿,这孩子不像她家的那些孩子们,她看着心里不堵,所以异常喜欢.
"姐姐呢?"我示意齐嬷嬷把孩子给那拉氏.
"跟爷去看院子了."那拉氏知道我指的是谁,在四爷府里,我和钮钴禄氏关系不错,她是以后的太后娘娘,巴结着准没错.胤缜就带她去院子,难怪年李二人脸色不好,这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在我那却是好些,也算奇了怪了,难不成胤缜还关不了这几个女人.
"咱们进去吧."那拉氏哄着英儿.
走进上房,我喝着沁羽最喜欢的普洱茶."妹妹,把鞋子换了吧."
"好."我知道只是胤缜特地吩咐下的,他知道我不喜欢穿花盆底儿,不过我对这种细心总是战战兢兢,如果我要不换,胤缜只怕会用眼睛杀了我.换着鞋子,我觉得四周气氛怪怪的,"院子,造的怎么样了?"
这里指的院子是圆明园,现在还只是一个阿哥的花园,一百年后它将成为"万园之园",两百年以后将成为一片废墟.
"院子造的怎么样,得问爷了."那拉氏笑笑,"爷不让我们知道,我也第一次见爷那么费心打理房子.
"四哥也会吊人胃口."我看这上房,朴素雅致,相比那院子也是不同凡响.
"不过快好了,爷说等万岁爷回来了,爷请大伙一块去玩."
"嗯."我喝了口茶,当古代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能看看这座伟大的园林.
"妹妹,今儿个茹素,不知你吃不吃的惯?"
"沁羽只觉不好意思,每次来都让四嫂破费."素菜,胤缜信佛,想来这素菜也不坏.
"十四弟不在,爷喝我理应替他照顾你.""看天色爷也快回来了."
我抱着英儿,拿着筷子蘸了奶乳逗他,他先是用嘴凑,然后手就配合着来抓筷子."福晋."齐嬷嬷在一旁看我的怪异行为."小姐,你看把小阿哥急得."小香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仿佛我在虐待孩子.
"弘明."我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你额娘为了你被你的齐嬷嬷和小香姑姑瞪眼睛呢,咱们罚她们好不好?"
"噗哧"只听笑声,我抬头一看是胤缜回来了.
"四哥."
"弟妹好兴致啊."他看看我手里的筷子.
"只是在训练弘明而已."我放下筷子.
"训练?"那拉氏走了过来,她是不允许我和胤缜单独讲话的.
"是啊.训练弘明的手指协调能力."
"协调能力?"那拉氏跌进天书,"是什么?"
"就是五指各司其职,各用其力."刚发现,这"协调能力"是现代名词,古代没有,吓出我一身冷汗.
"是吗?"李氏莺莺燕燕地走了过来,"福晋真是才女,什么都会,连对孩子也是自有一套."
只见胤缜皱了皱眉头,并不曾说什么.李氏怏怏不乐,本想赞美我一下来博得他的好感,只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姐姐回来了."我打破寂静,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钮钴禄氏.
"福晋别这么叫我."她红着脸.
"那园子怎么样?沁羽刚才还问起来着."
"这,爷."只见钮钴禄氏一脸为难,偷偷看胤缜,"爷不让说."
还当秘密,又不是小孩子家,还藏着掖着,胤缜出神的看了我一会儿,不会又是和我有关吧.
"开饭吧."胤缜抛开疑问,"今天要请弟妹尝尝斋菜."
"好."我坐在那拉氏旁边,等待着美食.
"红烧牛肉."我心一凉.
"什锦火腿."我想笑.
"黄鹂春晓."有人的脸不是很好看.
"这是......"隔着一个那拉氏的胤缜脸色越来越阴霾.我冷笑,既然想吃荤的,又何必装模作样吃素.把菜烧成这样,还起了些这种名字,一时的期待成了笑话.
"啪."胤缜手中的筷子一放,"这是谁做的?"
"回爷的话,这是新来的一位师父做的,我看着不错就让他来了."年氏不知暴风雨的到来.那拉氏在一旁的摇手,别人没看见,就我和胤缜看见了.这顿饭甭吃了,我已经饱了.
"撤了."胤缜挥挥手.
"爷,弟妹还在呢."那拉氏低声提醒他.
"你,出来."没想到胤缜会这么和我说话.
"干什么?"我靠向另一边.
"出来."他的口气不冷不热,又转头看钮钴禄氏,"你也是."
整间屋子的人全莫明其妙地看着他,那拉氏虽脸上没什么,可是只怕可怜了她手里的那条手帕."爷,菜不好,我让厨房重做."那拉氏挤出些笑容.
"你出不出来."胤缜离开椅子,理都不理那拉氏.
我纹丝不动,他不正常没必要弄得我也不正常.钮钴禄氏不是我,她慌忙站起,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胤缜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深.
"妹妹去吧."那拉氏妥协,顺便把我卖出去,"今天的菜,真是对不住."看那无奈的眼神,我知道再不站起来,会出什么事,我也想象不到.
"姐姐,别这么说,其实......"我站起来,算了枪口不撞了.
"走吧."胤缜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便走出去,意思是让我和钮钴禄氏跟着.
"放心,弘明我会照看好的."那拉氏的涵养不是一般的高.
"谢四嫂."我抬头寻找小香,"小香."
"是."
门口停着两辆马车,我正欲拉着小香往后面一辆跑.
"你过来."胤缜冷冷地喊住我,又对一旁的钮钴禄氏,"你坐后面一辆."
"是爷."钮钴禄氏低眉顺首地往后走,难怪胤缜对她特别,听话的女人比聪明的女人更让人放心.
"上来."胤缜先上了马车,居高临下,"你不想我拉你吧."
我白了地上一眼,只能上车.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个人是越来越奇怪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刚才看那菜时冷笑,我看见了."胤缜也有比沉默输的时候.
......
"是不是笑我竟吃这样的菜?"
......
"说话."语气一下子加重.
"说什么?"怪自己也有没骨气的时候.
"你."他被我的话噎住,"就那么不想和我说话."
"我还对刚才的菜意犹未尽呢."我叹口气,"枉费我还期待了那么久."
"我平时从不吃那些菜的,今天你很'幸运'碰上了."胤缜看看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多大了?"我气他刚才的孩子气.
"比你大."
"那刚才那个肯定时被十阿哥附身了吧."我讽刺他."
"还不是被你的冷笑激的."胤缜说完抿抿嘴.
"原来我的冷笑有那么大的力量."我挑挑鬓角的头发,"别人说堂堂四贝勒十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看来我比泰山更胜一筹了?"
"我们多长时间没好好讲话了,别一说话就好像是训练口才的好不好."这冷心冷面的四贝勒怎么就一副被沁羽吃定了的样子.
"我们去哪儿?"
"香山."
"香山?"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疯了,"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去香山?"
"我得把那顿斋菜给你补回来,不然想着那冷笑,我连水都喝不下."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对亲兄弟都有耍小性子的嗜好,还特别喜欢表演给我看,我何其"荣幸"啊.
香山寺的斋菜果然不错,清淡爽口,只是吃的人各怀心事,气氛压抑."和我出去走走怎么样?"胤缜走到门口.
"姐姐去吧."我假装当他喊的是钮钴禄氏,只见他愤然转头瞪着我.
"福晋去吧."钮钴禄氏笑着靠近我,"我没有饭后散步的习惯."这理由真希奇.
门口的人眼中全是命令.我又不是被吓大的,真要是生气了,我管你是谁,还不是皇帝就这副臭脾气,难怪历史里都说雍正"残暴",看他对一个女的就用那样的眼神,可见一斑啊.
"完颜沁羽."语气使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多.
"小姐."小香在一旁紧张的不得了,仿佛胤缜是炸药,我就是火星.算了,我也不想让那两个人吓到折寿.
香山在春天的夜晚很是静谧,树影绰绰,我尽量走慢,不想被带到很远的地方.
"你,你一个人过得好吗?"
"谁说我是一个人."我踩着几片掉下的叶子.
"对,还有你的弘明."
"你不要这样."我抬头看他,"你看你让我和你出来,还顺便捎上姐姐,多好."
"完颜沁羽."这人一生气就要叫我全名.
"是,是,是,我在."我恶作剧般吐吐舌头,"没想到一激就中,人是不是吃了饭就会变笨一些."
"你想说什么?"
"说你很聪明,为了单独和我说话,明知道我不喜那些菜,故意让那个厨子去找年氏,然后借此把我带出,为掩人耳目带上最听话的钮钴禄氏,来到你早就准备好的香山,是吧."我是法律系毕业的,再怎么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刑侦课的老师.
"聪明的女人是危险的."胤缜很是赞扬,"你以猜人心事为乐?"
"你是怎么看钮钴禄氏的?"我好奇他是否过于相信这个女人了?"
"我怎么看?"他一笑,"你怎么看,我怎么看?"
"她的心机."我顿了顿,"她可没那么简单,忍字头上一把刀,她能忍受被年李二人嫉恨,也能忍受被你一次次的利用,很不简单啊."
"不简单的过你吗?"胤缜淡淡地说,"你把我府上的女人全观察仔细了,总感觉你另有所图."
"害怕了?"我无所谓的一笑,"怕我吃了你,你要是不放心,着月黑风高,人烟稀少,除了我去?"
"沁羽,别瞎说."她的脸很严肃.
继续往前走,越来越黑了,"你要是我的福晋,那有多好."又是老生常谈.虚拟语气他都用顺溜了.
"要是我不是完颜沁羽,那有多好."我长叹一声,这倒是实话,"你不能不说这个吗?"
"那说什么?"
"说说,你怎么把弘时他们管的那么服服帖帖的?"他家的孩子见了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也没怎样."他一脸不在乎,"把他们当成学生就行."
"难怪."我恍然大悟,"记得那时咱们一大群人听先生讲课,就是这样."
"那时可不是这样的."胤缜若有所指地笑了笑,"你可是先生的先生,那先生可差点被活活气死."
"那是他肚量小."我哭笑不得,"连着五天不愿再为我和十四阿哥上课,还我们被皇上训斥."那时沁羽本人和胤祯一起连着把那位翰林院的老师傅给气哭了,真是有水平.
"那是因为你太聪明了,聪明到男子都会嫉妒你."
"可有什么用."想起胤祯屡次赢我,这玉笛都是我几乎用耍赖的办法那回来的.
"不过,也就十四弟能及上你的聪明."他的声音顿时冰凉,"你们成亲时,皇阿玛问我你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你一定说是."我转身往回走,"谁跟他天生一对."
他不再说话,送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