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没用的妖精》试管罂粟

20、八．彩虹之城 (上)

　　赫鲁睁开眼时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刚才还是封闭的密室，现在却是个空旷的仿佛祭坛般的地方。

　　“啊……好痛啊……”米勒挣扎着爬起身来，不知道他们是从多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的，可是这里依然是石板地啊。那个术士的法术果然不过硬，最后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顺利到了亚加“罗德，你这家伙找得这是什么人？还说什么大陆上最厉害的术士之一……” 男人一边唠叨着一边叫着盗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他才发现，身处的地方除了小妖精以外，盗贼和圣骑士都根本看不见踪影。

　　“主人，这里是哪里？”赫鲁向着米勒靠过去。

　　商人站起身，仔细检查了所有财物：“不知道，先出去再说吧。”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圣殿的祭坛，可是这么暗，很可能是被遗弃的。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是他们的目的地，王度亚加了。
　　和他之前想的一样，这个不小的神庙显然已经被废弃很久。除了这个传送魔法祭坛外，神殿中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面。十二年对魔战争中，像这样被摧毁废弃的神庙到处都是，最后除了尘埃和瓦砾，也大都变作了地蝠鼠躲避日光的居所。米勒牵着赫鲁跌跌撞撞地从一个坍塌的窗台下钻了出来时，外面的夜已经很黑了。神庙外的广场地面却出乎意料的平整，不象是被战乱破坏的城市。商人的双眼此刻已经基本习惯了黑暗，环顾四周，发现眼前的景色并不是那么陌生“这里好象是……裴多法。”

　　裴多法城，也被叫做彩虹之城，是位于王都亚加东北部，曾与南部的科克托并称的美丽城市。裴多法得名于它所建筑的洛尔勒斯山山阴的大瀑布，被山石分割成七股的瀑布上长年存在着七道彩虹。裴多法人以这七道神赐的景观为荣，即使在夜间，也有神殿的祭司用光明魔法制造出彩虹来。这七道彩虹成为了城市的象征，而大山也身负着王都北部屏障的重任。经济繁荣，人民安乐的裴多法城从圣王起就是由罗比多斯家族担任城主……如果没有对魔战争，现在的城主可能还是姓罗比多斯。对魔战争的第二年，魔王赫洛索德手下由魔物和死灵组成的大军，势如破竹地横扫了几乎整片大陆，在它们踏过了洛尔勒斯山后，亚加的大神殿就单方切断了与裴多法城的联系。虽然据说断绝魔法援助的原因,是魔王的黑暗力量已经侵蚀了整个裴多法神殿，为了不让邪魔利用神殿中的传送点侵入王都。可失去了所有祭司和大圣殿的支援，裴多法城立刻陷入了比别的城市更加恶劣的状况。普通士兵的铠甲和刀剑根本无法抵挡黑暗中的生物，原本被彩虹之光佑护的城市几乎成为空城。直到魔王神秘的消失并带走了力量强大的大部分魔物后，已经退缩到亚加的原城主手下的一个伍长才带领着残余的兵力重新收复了裴多法。这个伍长也此后自立为裴多法城的城主。也许是因为在之前的战争中对大圣殿的见死不救的做法的怨恨，新城主根本就没有在战后重建城中的神庙，也不要大圣殿派祭司或者教士来传教。虽然在王国中还不能公然叛教，新裴多法城中却聚集着全国大部分的无神主义者。大圣殿对这种做法不满，却碍于此前的种种不能施加强制力。唯一有能力更换裴多法城主的国王也没有那么做，反而似乎与对方答成了某种协议，放任这种局面的发展。

　　米勒曾经在大战前到过这个城市，当时的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和母亲坐公共马车到裴多法城看望姨妈和外婆，母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在车里，自己则好奇地趴在车蓬最后向外张望。隔着好远的距离就可以看到青色的高山，山上奔流而下的瀑布和耀眼的阳光下大大小小的七道彩虹。那是他自打出生起所看过的最美丽的景色，任何一个人看到过这美景的人，一定都会自内心深处感激卡拉库亚神。现在的他站在神殿前的望向高处，洛尔勒斯山仿佛蛰伏在城外的黑色妖兽，依然能听到瀑布的声音，却再也看不见那些美丽彩虹了。

　　“主人……”小妖精拉了拉陷入回忆的主人，它的直觉告诉它，这个地方并不是很安全“主人，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商人回过神来，拉起它的手：“没什么，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离亚加不远，不要害怕。”

　　赫鲁感觉手上传来的温度，抿起嘴笑了：“我不害怕，主人。”

　　裴多法曾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现在的人口也仅次于王都。米勒牵着小妖精向记忆中的街区走去，虽然时间并不是非常晚，可是除了家家户户窗子里透出的灯光，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穿过几条小巷，终于凭借记忆和猜测摸到城主城附近的主干道，按照经验来说，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几家旅馆。他计划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过一夜，既然另外两个人依照国王的密令都要到王都，那自己只要到了那里总能和他们碰上的。

　　在比较了几家旅馆的价格之后，商人毫不犹豫地带着小妖精在价钱最低条件最简陋地点最偏僻的一家小店住了下来。在登记入住时，那个老板略有深意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把不知道用了多久，似乎发了霉的被褥从床上扯下来，米勒合衣直接躺在了咯人的木板上，还很大度地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赫鲁可以睡他身边。后者悲哀地想到之前只要住旅店，圣骑士大人或者那个小偷付钱时四人的住宿饮食条件，就用无比哀怨地眼光看着这个要对自己负责的主人。米勒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挑着眉笑笑：“过来躺一会，早上我们还要赶路的……恩，之前我先要看看这里的市场怎么样。裴多法应该没什么人来，说不定带来的东西会很好买的……”

　　“主人……”看着男人自顾自唠唠叨叨个没完，脑子里说不定又在做着成为王国最有钱的商人的春秋大梦，小妖精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主人你就对我一点好奇都没有吗？”

　　“好奇？”米勒转过脸来看进小妖精期近的双眼。

　　赫鲁撑着床沿：“姬尔说我是妖精之王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王有什么本事，可是总应该有些比较厉害的地方吧。主人你就不想弄清楚吗？”

　　“呵”男人笑起来“有什么好奇的，我又不是法师，对于我来说啊，你就是你，什么王啊本事啊都和我没有关系。要是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如果你是我的商品的话，我一定要开高一点价钱……”

　　“主人！”

　　“开玩笑开玩笑，你这么稀有的品种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出手呢？来，过来这里睡吧，不要胡思乱想的。”米勒看着小妖精红眼睛里瞬间涌起的不满，笑着拉它的手。

　　赫鲁眼中有了笑意，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主人也是个特别的人。”

　　“什么特别，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

　　妖精侧身坐在床边，银蓝色的长发垂到米勒身上，流水一般闪着银光。米勒觉得眼前花花的，似乎又回到了禁林中的那次初见。寒风从发烂的窗棂吹入，室内没有任何发热的东西，气温却似乎奇怪地升高了几度。就在两人被这突然诡异起来的气氛搞的有些尴尬时，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嘭！”不等两人做出反应，木门被踹开了，几个身穿轻铠的士兵冲了进来。

　　“这两个人遭到举报，必须立刻押去见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