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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婚事(一) ...

  •   师傅在我床前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还不醒呢?明明只是动了胎气,我扎过针之后这么久了怎么……”
      穆少白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火急火燎的煽着扇子:“文川,这个时候你还翻什么医书呀,你到底会不会医?”
      师傅拉长了脸:“混帐,我不会医,难道你会医?我本来就不是女科大夫,现在翻一下医书有什么奇怪。我用的药和针灸明明就是对症的,《千医要方》上也是这么写的。”
      舒喻见我毫无起色转儿望向窗外修长挺拔的人影:“师兄,不如让萧凛进来吧。他在门外已经等了2个多时辰了,天快黑了……”
      穆少白气呼呼的道:“让他进来干什么,他进来宛宛就能醒了。”
      舒喻无力的说:“那你干什么去追他回来。”
      穆少白先是一顿,后又辨道:“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就想狠狠揍他一顿,揍是揍了,还是把他招回来了,总不能现在就把宛宛给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师傅的目光也望向窗外,看了看站在烈日下已有两个时辰的萧凛,叹了口气:“也不能总这么僵着呀。”
      穆少白极度不满:“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当时是谁说不准让他进屋来的?。”
      师傅此时确实很为难:“你一气之下快马下山去揍了他一顿,难道我一气之下也要上去和他干一架不成,只好不许他进屋。他在太阳底下站生生熬了2个时辰,天山剑手也陪他站了2个时辰,算起来还是我吃亏。”
      不理二人的争论,舒喻迳自走出屋子,向屋外的天山剑手施了一礼:“宗主有命,各位师兄弟请回去歇息吧,萧门主请进屋。”
      舒喻上前轻轻握了握萧凛的肩膀:“说实话,现在的情况不明,师兄也不知是何缘故,宛宛刚回来是下身见了红,确实是动了胎气,情况也不好。师兄为宛宛止了血,服药之后情况就稳定了,胎儿是保住了,可是宛宛一直都不醒……”
      萧凛对于舒喻下面的话一句也听不下去,疾风一般跑到我这床边,给我拿脉。
      诊脉后抬头,瞪眼问道:“宛宛和胎儿的脉象都很微弱,这是没事了吗?”
      “喂她吃药之后脉象就已经平稳了,可是转眼就变得极为微弱,这样的不合常理我也没有办法。”
      师傅把医书丢给舒喻,一边向外走一边嘀咕:“我再去配一副安胎药,吃了之后再看看吧。有孕者用药诸多忌讳,任何疏漏都可能滑胎,真是麻烦。”
      萧凛已经在烈日下站了一下午,此刻心中焦急,深邃高挺的俊颜忽然涨红了:“若是没有宛宛,我要孩子有何用。有什么药就尽管用,我宁可不要孩子,也要宛宛醒过来。”
      舒喻见萧凛的态度如此强硬,心中惊恐。看看了还躺在床榻上我,柔和的眼神变得如萧凛一样坚毅但最终没有狠下心,几度挣扎过后,才缓缓道:“萧凛,宛宛很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应该再等等……”
      此时我站在精灵结界的雕花窗前,完全没了看情景剧的兴致。一急之下,抬脚跨过萦绕着七色彩光的窗户,就越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啊!”
      真疼,该死的巫毒娃娃,开窗户不修台阶,想摔死我呀。
      闻声,萧凛飞快的转身,拨开我额前的刘海,又惊又喜:“宛宛,你醒了?”
      我躺在床榻上,还不能起身,全身无力,无视萧凛眼中的关切和忧虑,硬是别过脸去:“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不要。”
      萧凛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笑意,傻傻的:“要!两个都要。”
      师傅重重的咳了一声:“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天山派从祖师爷开始,创派几百余年来,从未出过门下弟子未婚先孕的丑事。家有家规,舒喻当年犯了那样的事师尊也只能忍痛逐他出师门,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
      心里一阵哀鸣,听师傅的口气事还挺大。我偷偷瞄了舒喻一眼,舒喻很快低下头,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穆少白用折扇挡住嘴巴,示意我先不要说话。对我的求助视而不见,只是恨恨的瞪着萧凛,一副看戏的样子。
      萧凛起身,大步走到师傅跟前:“这事不能怪宛宛,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
      “这事儿当然该你担,跟我到落霞塔来,我得先向历代始祖告罪,恕我教徒无方,你们的事我自会按门规解决。”
      我听了师傅的话,心中一急。才要起身,却发现玉双腿搁在一个高高的秀枕上。
      “别动,方才你下身见了红,把你的腿垫高是怕你滑胎小产。”
      说着舒喻拿了一个盘花石榴靠垫,小心的扶我撑起身子,坐好。
      我重重的抚了抚额头:“舒喻,我这样未婚先孕,按天山的门规该怎么处置,不是也要逐出师门吧。”
      舒喻却笑道:“天山从建派以来,一般都承袭一师一徒的规矩。当然也有例外,比如12剑手,因为是剑阵的需要,所以一个师傅可能会有多位弟子。又如师兄那样,是先皇委托大宗正授意师傅收师兄为徒。天山历来的弟子几乎都是男性,当然也有过女弟子,但是人数却是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到,而这些女弟子几乎全都看破红尘,隐居于天山,直到终老,确实是不会有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发生。也就因为这样,所以门规里根本就没有一条关于未婚先孕这样‘丑事’的……。”
      说到最后,我总算是明白了,我的老狐狸师傅又再拿人开涮了,说的那么严重,还要向历代师祖告罪,摆明乘机敲萧凛竹杠。
      穆少白见了我的样子,一脸的不屑:“怎么还没嫁他就替他心疼了?”
      大大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答道:“哪有,心疼也是心疼你呀。你的手背上都是瘀痕,刚才和萧凛动手,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算你还有点良心。别以为现在给我说两句好话就没事儿了。这么大的事情,舒喻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文川把你从山下抱回来,说你动了胎气。我当时就气疯了,也顾不得舒喻跟我说什么我就下山追萧凛,找他干了一架。回来我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把你往他嘴里送,太便宜他了。”
      我和舒喻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现在吃后悔药是晚了。
      我巴巴的拉着穆少白坐下:“师傅不是已经在敲萧凛竹杠了么,你不要这样了。给我女儿做个木偶娃娃吧,hollkitty的很可爱,泰迪熊也很好玩,到底要哪一个呢,我还得给你画个图纸。”
      穆少白兴冲冲的凑过脸来,眨了眨狭长的桃花眼:“你怎么知道是女儿,要是男孩怎么办?”
      我斜瞟了他一眼,心里大笑,在我肚子里我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如果是男孩就麻烦了,你就准备做变形金刚好了,那还真有点难度。”
      ……

      在天山,夏日黄昏的美景甚是迷人,徐徐凉风沁透了金黄色的日暮,屋檐下悬挂的梵铃轻轻的喝着,直到启明星高高升起。细细嚼着嘴里的蜜云枣糕,甜滋滋的:“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过日子多好。舒喻做的糕点真是越做越好吃了。”
      入夜之后风便停了,寒意渐起,于是加了件乌金云绣衫,披了百合暗花盈紫小夹袄和舒喻,穆少白在屋檐下吃糕点。
      “晚饭吃了那么多还不够,就剩这么点蜜云枣糕还不放过,非得现在就吃完了。”
      穆少白伸手来抢我瓷碗里的糕点,我当然不给。
      “你们三个坐在外面干什么?吃糕点赏月呀,还不给我回房去,你这身子谁准你出来乱走的。”
      师傅的脸像霜打了似的,活像我欠他几百贯钱不还一样。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才说我犯了门规不是吓唬我的么,现在干什么弄的这么认真。带萧凛去了落霞塔这么久才回来,难道是竹杠没敲好?
      我扁了嘴扁嘴,想把绿底汝瓷小碗还给舒喻,让他把剩下的给我留着:“我屋子里一股子药渣滓味儿,太难闻了,出来透透气。”
      穆少白硬是拿过我手里的碗,我使劲瞪他他也不理我。我蜜云枣糕就这么没了。
      很快我便从萧凛那里收到了一个‘适可而止’可眼神。一行人回到我的房间,我泄气的坐在床边一脸的不痛快。我明明就没事了,刚才师傅把不到我的脉那是因为我在精灵的结界里。
      “你吃药了吗?”
      师傅进门就问。
      我揉了揉鼻子,对屋子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药味儿很不感冒:“吃了,你没闻见这屋里的药味儿吗?都快熏死我了。”
      师傅冷冷的看着我,沉声唤道:“舒喻!”
      舒喻上前和师傅低语了一阵,我内力不好,听不清楚。舒喻听了师傅的话,清如柔波的眼眸渐渐黯淡,说到最后就连穆少白手中的象牙骨折扇也嘎嘎作响。
      “我去为宛宛煎药。”
      我望着舒喻的背影,似乎背负着千钧万担的巨石那样沉重,从我的床边走到房门口那样短短的距离,却仿佛抽干了他全部的力气。
      “师傅你跟舒喻说什么?”
      “说你的婚事,你在溪褐峰修养几日,身体好些了就立刻随萧凛下山,早日回御品山庄去。能在中秋节前成婚是最好不过了。”
      “师傅你用不用这么着急的把我嫁出去。”
      “授你五行阵法的时候觉得你聪明机灵,悟性好才收你当徒儿。现在这个时候你的脑子是怎么不好使了。你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回到御品山庄筹备婚礼还得些时日,拖久了你显了身子还不得遭人笑话,你爹爹脾气硬,又是好面子的人,还不得气死。”
      一想到我古板僵硬的老爹,我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师傅说我有辱师门只是做做样子,我爹要说我有辱家门肯定是说真格的,不定拿家法就要打断我的腿了。完了!
      我的太阳穴已经隐隐做痛,头脑发麻。萧凛靠近我的身子轻柔的抱着我,我听见他喃喃的声音说到:“没事,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御品山庄了,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
      再快也没用,我爹他又不是傻的不识数,成婚才多久就有孩子,我的神啊,我已经可以想象我跪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样子了。
      “我是你师傅,也算的是你半个家长。我已经传书回御品山庄给你父亲,说我这个做师傅的给你保的媒,你和萧凛的婚事我就做主了,你父亲应该不会说什么了。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事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
      师傅走后,好长时间我呆呆的靠在萧凛怀里,谁都不说话。我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软,一双宽厚温柔的手悄悄覆上我的小腹。
      “是在这儿么?”
      萧凛的表情就像一个发现了稀世珍宝孩子。异常小心的在我的小腹上来回抚摸。
      我赌气的扒开萧凛的手:“刚才不是不要的我的宝宝么,别碰她。”
      萧凛的嘴角浮出笑容:“也是我的宝宝,没有我你怎么会有它。”
      纤细白皙的柔夷狠狠掐上萧凛强壮的铁臂:“你脸皮真厚。”
      高大修长的身形缓缓压下来,灼热撩人的阳刚气烫红了我的脸颊。拉过床头的棠梨锦纱被给我盖上:“你现在是胖多了,不过我喜欢。你今日也该累了,好好睡一觉等过两日,你气色好些了我们就下山回御品山庄。”
      一连当了三四天的药罐子,师傅才勉强同意我和萧凛下山。师傅和穆少白一直送我和萧凛到山脚,我也没看到舒喻。我想问可是萧凛在一旁我又不敢问。师傅给我备了安胎滋补的药交给萧凛,又嘱咐了一大堆,我一句也没认真听进去,临走还在四处张望,寻找那个心中念念不忘的影子。
      紫玉菱花箫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山间响起,伴着一曲‘发如雪’算是舒喻为我送行了。舒喻略显苍白的脸依然美如晨曦,风华冠绝。那白色的孤寂人影在我的瞳孔中渐行渐远,我强忍着眼中的泪珠儿,随着萧凛上了回程的马车。
      萧凛的声音响起,缓缓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我转过脖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脸认真的萧凛。
      “你对舒喻付出了这么多,扭头就走可不是你能做的事。你在天山的这两个月与舒喻朝夕相处,之前又曾钟情于他。你舍不得是当然的。以后你还有机会回天山,再来看他就是了。不过只准哭这一次,以后再不许你为他哭。”
      我默然许久,才道:“师傅说等舒喻的身体在圣渊池养好了,也许还能习武,不用终日困在天山。早知道你不介意,我一定要和舒喻好好道个别,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呢。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回天山。”
      萧凛扬眉一笑,冷哼一声:“等我的孩子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你来给他送喜帖的。”
      我杏目瞪圆,鼓起腮帮子,忍不住嗤笑:“明明是个醋坛子还给我装大方。混蛋!”
      不料马车忽然就颠簸了起来,萧凛一把将我报到他的腿上:“山路不好走,别乱动。”
      “对了哪来的马车?你出门还要什么马车,你没有骑翔麟紫来吗?”
      萧凛突然哈哈大笑:“拉车的就是翔麟紫。”
      我眼睛一亮:“那可是你的宝贝疙瘩,你哪里舍得给他套车。”
      萧凛压低声音,炽热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我: “现在你和你肚子里的才是我的宝贝疙瘩。好在从这里到泗水码头路程也不远,我们回御品山庄尽量走水路,虽然要多换几次船,但水路平稳,也安全些。”
      我点点头:“等到了码头多给翔麟紫喂些好食草,再好好拍拍它的马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婚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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