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剑》春水情

6、天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首词的作者是谁任情已不记得，这首词的名字任情也不记得，但对这首词，任情太熟悉了。前世他为情所苦，今世他又见过太多因一个情字而造成的悲欢离合，他的生母，他的义母，他的……于是，任情总是说：“情到浓时情转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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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前走，任情感到越冷，终于走到尽头，这里竟然是一处灵堂。一座冰棺位于中心，上面是一个极大的“奠”字，旁边写了两句话：“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任情走上前去，见到棺中躺着一个女人，身着明黄衣服，头戴凤冠，一脸安定从容。这灵堂很大，可没有任何说明棺中女人身份的东西。倒是周围为了保存冰棺，放置了一些千年冰晶，使得这里格外寒冷。
　　在灵堂边上有一处小房间，里面是个卧室。一张大床，一只圆桌，四个凳子，却全是冰晶所作。可在角落居然还有一棵植物，上面还结了果实，只是任情不知它的名字。任情实在饿极，刚想摘下果实充饥，却见墙上刻着字：“冰之果，生长于极寒之地，有缘来此，以之相赠，导气归元，可拒寒冷。”任情到此时，也不客气，摘下果实吃下后，按独孤雁所教，任内力游走于体内。
　　九九八十一个周天后，任情终于觉得不再疲劳，腹内饥饿之感也消失了，他像重新活过来似的。这冰之果不仅是充饥之物，还能帮助人增长内力，实在是奇果异果。任情有了精神，就开始重新查看这个地方，希望能找到出口。果然，工夫不负有心人，他在灵堂一个角落里同样发现了一个小红点，轻轻一按，出现了一道门。任情刚要踏出门口，仔细一想，又折返回来。他走到冰棺前，跪下，向棺中人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谢她赠果之恩。第三个头刚碰到地上，那冰棺竟然向上升起，一块刻满字的大石将冰棺托得老高。任情刚想看看石上写了些什么，耳边又一声“轰”地巨响，刚才的出口被堵了起来，他连忙跑过去，只见一块巨石把门封了起来，那石上还有两句话：“如此门，有死无生；封门石，再现活路。”原来，这所谓的出口是一处骗人的陷阱。
　　任情又来到冰棺处，仔细地阅读那石上刻写的东西。那石上正面只写了几句话：“得见刻石，已入我门；生死成败，在缘在己。”而大石的右面，刻着的是棺中人一生的际遇。原来，这棺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奇女子――皇甫琼，她也是这鹰府最初的主人，独孤执剑一生认定的主子。
　　却说蒙朝末年，朝□□败，民不聊生，多有义士举旗反抗朝廷，其中有一人格外引人瞩目，他就是义军中最大股的兴民军的军师刘义。刘义此人少年时拜高人为师，文韬武略，且心存侠义，爱抱打不平，因看不惯蒙朝贪官污吏的作为，与官府结下深仇，后遭人诬陷，全家除他及幼女外皆被处斩，他因此愤而参加义军，以推翻蒙朝为己任。十几年来兴民军在刘义的帮助下屡战屡胜，成为朝廷大患。只可惜，在巨大的胜利前面，兴民军中的将领冲昏了头脑，竟然为了争权夺利起了内哄，再加上叛徒出卖，最终被朝廷剿灭。刘义依仗武功高强得以逃脱，但却也心灰意冷，回到家乡，又发现女儿女婿因受自己所累，命丧黄泉，只留下一个孤女皇甫琼。回首往事，刘义感慨万千，于是隐姓埋名，在苍山上与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不问世事。
　　在苍山的十几年，刘义一直对乡民慷慨相助，更免费为他们看病，众人不知他姓名，于是尊称他为玄机老人。玄机老人虽然不过问天下事，但对武林同道极好，常常对向他求医的武林人士伸援助之手，因此他虽然不愿出山，但在江湖上很有威望。这一年，皇甫琼刚满15岁，她瞒着外祖父偷偷下山，到处游山玩水，更与途中结识了蒙朝大将楚昱。当时楚昱苦于受朝廷猜忌，自己又被变相软禁，于是索性作出颓废姿态。初时，皇甫琼认为楚昱是纨袴子弟，楚昱也觉得皇甫琼是不通世事的野丫头，两人都非常讨厌对方。可后来皇甫琼发现了楚昱的雄心壮志，也了解了他真正的为人，楚昱也渐渐喜爱上皇甫琼的天真可爱，清纯自然，两人很快情投意合起来。在皇甫琼的帮助下，楚昱得以逃脱牢笼，回到军中。皇甫琼更答应回山请外祖父出山相助。不想，刘义知道此事后非常生气，不仅将皇甫琼锁在家中，更将她许配给独孤执剑。这独孤执剑是刘义救下的孤儿，自幼由刘义抚养长大，深得他的教诲。可独孤执剑却认为自己深受大恩，却不能报答，因此一直以奴仆自居。这次，他也一样认为自己不可高攀皇甫琼，又不忍见她为情所苦，就乘下山送药之际给楚昱悄悄通风报信。至此，楚昱才知皇甫琼竟然是玄机老人的外孙女，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上苍山。
　　苍山上，一面是外孙女皇甫琼的苦苦哀求，另一面是楚昱机智地解开一道道难题，再加上独孤执剑从旁劝说，刘义终于答应了两人的婚事，也同意再出山帮助楚昱完成霸业。玄机老人的出山，很快被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奇人义士纷纷投靠楚昱。同时，江湖上最有名的七大世家也因玄机老人的劝说而对楚昱大开方便之门，短短时日，楚昱的实力就今非昔比，成为最有可能问鼎天下之人。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蒙王朝又岂容楚昱日渐坐大，可是战场几番交手，蒙朝的那些酒囊饭袋的所谓将领又不是对手，于是蒙朝皇帝收买了大量□□人物，对楚昱等几个重要首领进行刺杀。好在楚昱早有准备，几次三番避过大难，可还是有一次差点送了性命。那时楚昱与皇甫琼正在查看地形，身边没有重兵保卫，蒙朝刺客忽然出现，皇甫琼为了保护楚昱，深受重伤，幸亏当时玄机老人在场才安然脱险。只可惜，刘义一直用于防身的兵刃天魔剑在这次打斗中折断了。不久，刘义也因为天年已到，没有看见新朝成立，就与世长辞了。
　　刘义去世后不久，楚昱攻克王都，建立了大楚王朝。
　　楚王朝新建，百废待兴，朝堂上楚昱为了尽快解决蒙朝残余，让百姓返回故土重建家园，可以说费尽心力；朝堂之下，后宫之中也一样是波涛汹涌。在楚昱心中，皇后之位非皇甫琼莫属，但此议一出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首先是太后，为了让自己娘家在新王朝有一席之地，她希望楚昱立自己的侄女为后；而后是大臣，许多人为了自己今后在朝堂上的利益，纷纷将于自己有血亲的女子送入宫中，皇甫琼就成为了最大的障碍。最后，皇甫琼为了不让楚昱难做人，自动放弃了皇后尊位，楚昱勉为其难地立自己表妹为后。
　　皇甫琼原以为后位之争结束后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却不曾想更大的灾劫落在了她的身上。在宫中，谁人不知贵妃皇甫琼是皇上心头最爱，几乎可以说是宠擅专房了，可她却一直不曾有孕，而皇帝也一直没有子嗣。为此，太后对皇甫琼十分不满，逼着皇帝到其他妃嫔处。不久，有一位叫上官华的才人有了身孕。这是楚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新王朝建立后的第一个皇嗣，众人喜在心头。上官才人也很快被封为淑妃，她本出身江湖七大世家的上官家，一时之间，她的风头盖过了皇甫琼。可好景不长，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淑妃不仅失去孩子，人也渐渐疯癫，不得不被送出宫中。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宫中人人胆战心惊。后来不知是谁传出这些妃嫔是因为得罪皇甫琼才落得如此下场，于是上至太后下至朝臣纷纷建言处置皇甫琼。
　　刚开始，皇甫琼认为清者自清，对这些不予理会。后来事态没有平息，反而日渐严重，甚至连皇帝也怀疑到她，甚至下旨将她打入冷宫，她才着急起来。她原想请外祖父的故交为自己上书呈情，可这些人要不是因为刘义已死不愿相助，就是为了自己不肯相助，还有一些不惜对她落井下石，真可谓四面楚歌。楚昱也不相信皇甫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禁不住这么多的人苦苦哀求，才想先将皇甫琼打入冷宫保护起来，等事情查明之后再做道理。可谁知，皇甫琼竟在这时有了身孕。太后和众大臣怕她卷土重来，竟然联合起来逼楚昱下旨处死皇甫琼。楚昱最终向纷纷罢朝的大臣和以绝食相抗的太后妥协，赐皇甫琼三尺白凌自尽。那天，楚昱是跪着向皇甫琼请求原谅的。那天，皇甫琼终于懂得了刘义当年激烈反对这门婚事的原因，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再说独孤执剑自刘义死后，以守灵为借口也离开了皇甫琼，只是在新皇登基的那天来看过她，皇甫琼当时赠了他一块可随时出入宫廷的金牌。所以，但他听说此事后，飞马赶来，总算在行刑之前赶到。他凭借金牌硬闯朝堂，大骂楚昱忘恩负义，指责朝臣自私自利，甚至在太后面前也慷慨陈词，讲得太后哑口无言。楚昱找到台阶，立刻免除皇甫琼的死罪，只是在其他人的力阻之下，不得不将皇甫琼赶出了皇宫。分离那天，楚昱将重新铸好的天魔剑送给了皇甫琼。答应她以此剑为证，楚王朝再也不会辜负与她。
　　皇甫琼历经大劫，身心疲惫，在路上小产了。幸亏独孤执剑一路相陪，悉心照顾，在四处散心之后找到鹰府这一天然之所，安顿了下来。可皇甫琼依然放不开当年之事，郁郁寡欢，不到30岁，就溘然长逝了，而天魔剑也成了她的陪葬之物。
　　回头再说皇甫琼走后，楚昱心中非常伤心，闷闷不乐，这不仅因为皇甫琼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最大的恩人，还因为作为帝王的他的无能为力。在此后二十年，楚昱对太后表面上孝顺非常，可在她百年之后，以“天下刚定，不可奢华”为由，给了一个与太后尊位完全不相称的极其俭朴的丧礼，对太后的娘家人不是罢官就是贬迁，太后娘家从此失势。对皇后，楚昱认为当年皇甫琼是有恩与她的，可她却对太后言听计从，是为帮凶，因此在皇甫琼走后，不再踏入皇后寝宫，更不肯立皇后所生之子为太子，使得皇后郁郁而终。对朝中众臣，楚昱早就对功臣手中的权势有所忌惮，皇甫琼的离开不仅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也让他充分认识到作为皇帝君权受到威胁，于是他下定决心收回大权，表面上他给各功臣封官拜爵，实际上却逐渐架空他们，最终大权在握，一言九鼎。可二十年毕竟太过漫长，楚昱大功告成想再找回皇甫琼，却已不知伊人何处，临终之际，他吩咐史官抹去皇甫琼离开的真相，只记载她对楚王朝的大功，又留下一纸诏书：“大楚皇朝与天魔传人永不相负。”更嘱托后人，无论如何要找到天魔传人，善待他们。
　　楚昱还是有私心的，他始终认为天魔传人一定是他的孩子，会是楚家的子孙，才会立此诏书。可谁知他的孩子根本没有出世，而皇甫琼临终将剑托付独孤执剑，独孤执剑却恨透了楚昱的所作所为，虽令独孤家的子孙守护，却不肯告知守护何物，守护之物何处。因而，天魔剑在这洞中放置了两百年，而天魔传人却始终不曾出现，使得世人皆以为这天魔剑不过是一则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