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开封奇遇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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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接连不断的磕头声磕傻了隔壁雅间的三个人，韵风心中一阵酸涩，这女子不仅丧夫且有如此奇冤，遭遇坎坷。自己开头只想见识鬼魂的想法是太缺乏同情心了。
“大嫂快起来，我承担不起。”韵风一把扶起刘氏，“我当尽力而为。”心想，别再磕头了，我最讨厌看人磕头，没的折了我不多的福气。
“姑娘你就明说吧 ，为什么进了府衙我丈夫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如我所料不错，那乌盆之所以进了府衙不在开口是因为官宅阳气过重且有门神护卫，将你丈夫的魂魄阻隔在外，所以---------”
隔壁雅间的年长男子早已放下筷子，在他看来，隔间的女子是在胡言乱语。可两个义弟不吃，他做兄长的也就不动筷子了。他钻天鼠卢方行走江湖多年，也曾剑头拭血，杀过不义之辈，作奸之流，何时信过鬼魂之说。两个义弟正是彻地鼠韩彰和翻江鼠蒋平。卢方此刻只觉郁闷，本以为那年轻姑娘是个头脑不清的，想不道那大嫂也不似正常。忽然一声低低的男子声音响起，惊得他几乎叫出“白日见鬼”来！
“娘子，为夫害了你。府衙有门神护卫，为夫进不去啊！”声音竟还带着哭腔。
卢方三人何等武功，隔厢两名女子动静一清二楚，并无第三人在场，而透过竹帘，声音分明是从乌盆中传出的。饶是三人武功不弱，不免惊的失色。却听见那年轻女子疏无惧色，反而笑道：“刘兄弟，你也知人鬼疏途，你已为鬼见不得阳光，晓得叫你家夫人用黑步遮住乌盆，怎么就不知道府衙重地，左青龙右白虎，就是为了防止游魂擅闯公堂。好在包大人不是在大堂见你家夫人，否则，你怕是要被天雷劈个魂飞魄散了。”
韩彰不由打从心底里佩服此女胆量学识，见蒋平开口欲言，忙道：“大哥，一会儿，我们兄弟也去见识一下？”卢方微微颔首。却又听道：
“你要为夫申冤，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夜深之时，不在府衙约见包大人，即可。但是你先前一行，只怕大人不会信你了，毕竟事情太过离奇----------”
“扑通”一声，刘氏又跪倒在地，哭道：“李姑娘，你想想办法吧！”
“别跪，怎的又跪。”韵风头痛地拉刘氏起身，奈何刘氏钉子般定在地上就是不起来，破屋连漏雨，乌盆也跟着发出呜呜的哭声，搅得韵风手忙脚乱，“要不然，你求见大人主簿公孙策，他学究天人，只要他信了，包大人也会信的。只是你别再说为夫申冤什么的，我给你两个信封，红色的一封送给他，他如肯见你，就把另一封给他，再细说事情经过。”
“小二，小二！”
“来了，客官有何吩咐？”
“可有笔墨？”
“有，客官稍待。”
文房四宝送到，韵风边琢磨边在纸上落下一行行字迹。但愿有效，是人总该有点好奇心吧？何况是爱动脑子的公孙策？幸运的是，好歹小学练过毛笔字，拿过奖，这字不致于象某些穿越同志一样惨不忍睹。
“你们是？”韵风看着雅间门口的三个人，难道真是没做好侦察工作的后遗症？但见，领头一人一张紫面皮，一部好胡须，面皮光而生亮，胡须润而且长，身量魁梧，气宇轩昂，却不乏和气。当下放心了一点。再看身边两人，一位一身劲装，眸光精闪，另一位身材瘦小，面色泛黄，形如病夫。病夫？翻江鼠蒋平？
灵光一现，韵风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硬生生止住了声。她可还没有忘记，当初一句“御猫”给自己惹来多少麻烦，现在还不管牢自己的嘴巴？说到“御猫”，不知展昭追查那帮劫匪到哪儿了？他这时应该还是南侠，是自由之身吧！对这个自己一向仰慕的人物，韵风有矛盾的感觉，又想他协助包大人锄奸惩恶，流芳百世，又想他纵剑江湖，快意恩仇，自在一世。发现自己实在想岔了路，连忙回神。这时，卢方开口道：
“李姑娘，实在冒昧。在下卢方，这是义弟韩彰和蒋平，我等俱是陷空岛人氏，在江湖亦有微末名声，性喜结交奇人异士。义弟方才听见姑娘言语，学究鬼神，甚是好奇，前来一会。”
“卢岛主过谦了，陷空五鼠的大名如雷贯耳，连我这不在江湖行走的人都听说过，怎能说是微末名声？”韵风微微一笑，“卢岛主唤我梅娘便是，不必客气，算来我与陷空岛人氏也有点渊源。”李梅娘可是锦毛鼠白玉堂的表妹，少时青梅竹马还在陷空岛住过些日子。后来长辈间起了些隔阂，梅娘才随家人搬出陷空岛的。这些都是梅娘的记忆，韵风一丝不差的接受了，可惜梅娘当时年纪尚幼，不知事情根底。
卢方等人十分诧异，须知北宋此时对女子的束缚虽不比后来理学兴起之时，但陌生男子与不相识的女子答话，还是有些忌讳的。卢方长者风范，自是不会主动去答话。只是他看韩彰和蒋平都十分好奇，便是此刻拦着不让他们打搅这位姑娘，他们也会悄悄打探，反为不美，加上他自己也很好奇，所以才老下脸皮来问这位姑娘。不料，这女子却道自己与陷空岛有渊源，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当时卢方等人也不过半大孩子，现在李梅娘可算脱胎换骨，连灵魂也换了个，气质大变，自是认不出来了。韵风让刘氏离开，卢方等人亦未加阻拦。
“不知李姑娘与与陷空岛有何渊源？”蒋平问道。
“说来也不算亲也不算仇，而且已经是往事了，不必再提。”
韵风不愿细说自有因由，当年也不知长辈间起了什么些隔阂，梅娘的父母搬离了陷空岛，不久遭遇仇家，拼死逃出的她被落难的李妃收养，李妃也假托她为亲女，躲过刘后的追杀。在梅娘的记忆中，她对陷空五鼠谈不上亲近，也谈不上疏远，基本当陌生人看待的。韵风虽有好奇，但眼下还有李妃回宫的事要筹划，她不愿暴露与李妃真正关系，以免引来危险。
韩彰一直在留心观察眼前的女子，他敢肯定她没有说谎，在初见时，梅娘划过蒋平身上一闪而逝的了然，是他肯定的原因。后来五鼠针对蒋平的交际查人很久都没有结果，疏不知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李姑娘师从何人？竟精通鬼神之道？”
“并无师傅教诲，梅娘只是偶然阅览一本奇书，有所心得而已。帮助刘夫人既是机缘凑巧，也是心血来潮。”
“是什么奇书？”卢方追问道。
韵风犹豫了一下。卢方等人很快看了出来。
蒋平道：“若是不便，姑娘可以不说。我们兄弟也不会勉强。”
“陷空五鼠的名声我有什么信不过？没什么不便，告诉你们也无妨。此书名为《七侠五义》，只是此书不是此时当有的东西，已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了。”韵风淡然一笑，好似夭夭桃花盛开。
我没有骗你们，也不会藏私，《七侠五义》确实是记载你们的故事啊！也确实不存在于这个时代啊！
“什么，梅娘没有去寻亲，在开封找了个地方住下？”吕夫人问道。
“是。”答话的是严昊，她的心腹手下之一。严昊武艺出众，等于是她的贴身保镖，一些不便打探的消息也是他出手完成。这次本不用严昊去查，但宰相夫人遇袭，梅娘与李氏恰巧同行，不可能没有嫌疑。虽然吕夫人相信梅娘与李氏不会与劫匪勾结，但她也不反对私下调查一下。她没有告知丈夫及官府，只是谴了心腹调查。结果却出乎意料。
“难道真是----”雪柳疑惑不已。
“依属下看倒也未必她们与劫匪勾结，只不过她们上京也不是寻亲。”
一语点醒梦中人。金柳叫道：“梅娘不是问过开封府的事么？她们会不会是进京告状的。严先生不是说梅娘去过开封府附近的云绣坊吗？”但接着又道：
“可是，如果有冤情，梅娘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她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夫人很喜欢她，会尽力帮她的啊。除非，除非-------”
“除非她们的案情所涉非浅，连夫人也不能轻易插手。或者，这案情还和老爷有干系？”金柳的话让吕夫人顿时白了脸色。吕夫人知道金柳心思细密远胜雪柳，这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便把目光转向严昊。
“属下以为情所涉非浅更有可能，但不管怎样应当继续查下去。”
“那就有劳你了。”吕夫人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
“属下受夫人救命之恩，这是份内事。”严昊肃容道。吕夫人点点头。
严昊施礼退下，心中浮起一素如新荷的倩影。
又能见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开封奇遇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