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14、还宫

　　“而你口中那养育你的好太后就是把你生身母亲逼入绝境的人！你居然还恭祝她万寿无疆？你这不孝子你----------”
　　赵祯惊怒交加，喝道：“胡言乱语！朕念你双目失明，才不多加追究-------
　　韵风感到事情要僵，李妃情绪激动，说话也不是她们预先安排的，和赵祯冲突起来了。这一场会面机会难得，搞糟的话很可能事情又要大费周章。她豁出去了，不管幕后的包拯公孙策怎么看她，以后李妃怎么看她，她也决定力挽狂澜，把这个著名的公案一次搞定！因为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因为她的加入，历史也许还是会有变化。如果因为这她使得李妃不能母子相认，罪过大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赵祯与李妃的僵持中，韵风淡然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什么意思？”
　　“事关切身，皇上焉能不乱了分寸。若是别人的案子，皇上此时当细细询问事情经过了。”停了一会儿，韵风接着道，“也许皇上觉得荒谬，根本不相信我们的话，也觉得天家威严，不容亵渎，根本不愿调查。可是皇上你想想，我们有什么必要冒诛九族的罪骗你？只要皇上秘密调查，也不会有外人知道。一开始就拒绝接受，连倾听也不愿意，皇上就不怕是自己判断错了？皇上有没有想过，万一是你错了，后果有多可怕？这样对待生母，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祯沉默良久，才冷道：“你倒是有两分口才，既然你说当局者迷，那就你这局外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娘？”李妃担心起来，她本是有点失望于儿子的表现，但养女一直以来的变化也看在眼里的。虽然梅娘她变的比以往更聪明冷静，但今天她的言行太让人吃惊了，几乎有种陌生的感觉。
　　不料梅娘象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回身握住她的手：“娘，你苦的太久了。你们母子相认不光是你自己的心愿，也是老天的意思。您一定很奇怪女儿身上的变化，以后我再解释，到时您就会相信什么是‘天意难违’了！”
　　她开始细细讲述狸猫换太子的惊人故事。

　　总管陈琳在佛堂外等候，他手上还拿着拂尘，自赵祯入宫就是他在服侍了。对他来说，官家的一言一笑，每一个细小的举动习惯无不烂熟于心。官家礼佛的习惯他自然清楚，心里暗自嘀咕，这次官家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正在他打算上前问问的时候，赵祯的声音传来：
　　“陈琳进来！”
　　“叫外面的人退下。”
　　“是。”陈琳恭敬的应了一声，对佛堂外的侍卫说道：“都退下。院外守着。”

　　当陈琳踏入佛堂时大吃一惊，堂中不是只有赵祯一人。还有一位少女和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
　　“万岁，这是--------”
　　没等赵祯接话，妇人的容貌已映入眼帘，尽管沧海桑田，花容不在，眉眼依然熟悉极了。陈琳张大的嘴象是可以塞一个鸡蛋了。
　　“陈琳，你还认得哀家吗？”李妃颤抖着掏出了金丸，说：“如果哀家老到你都认不出来，这先帝御赐的金丸，你总该认得吧？”
　　当年亲手捧给李妃的东西，陈琳如何不认得，倒退几步，“娘娘，你--------你尚在人间？”
　　李妃满眼是泪，偏偏掉不出来，哽咽道：“当年刘后火烧冷宫，多亏宫人余忠代死。后来刘后有所察觉，又派出杀手。哀家临时抱了个孩子才躲过刘后耳目，才能死里逃生，如今来和皇儿相认。”
　　陈琳心肠软，要不当年也不会因为李妃的侍女寇珠几句哀求，便为李妃私运太子出宫。如今见到李妃的模样，，想她必然吃了不少苦。想到自己隐瞒皇上多年，身子已经开始发抖，面对赵祯震惊的眼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琳，你当年和八弟甘冒大险救出太子，哀家感恩不尽。八弟都没有和皇上说实话，哀家又怎会怪你。何况当年在冷宫中，你还带皇上偷偷来看哀家。现在皇上不相信哀家的话，就算你可怜一个想儿子想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你给皇上说实话，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还没有从赵祯与李妃母子相认抱头痛哭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赵祯便下令包括包拯在内一行人直奔八王府。
　　一路上，韵风还在回忆赵祯的哭相。什么天子威仪？什么皇家气度？人伤心起来都是一个样，涕泪齐出，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惜了这个大帅哥刚刚在她心里建立的美好形象。不过，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皇上即使恼气八贤王瞒着他生母之事，也更是担心事情被刘后知道，八贤王处境危险，这才匆匆赶去。到了王府，没等赵祯开口问话，八王爷已经掉下泪来。
　　赵祯一惊，连忙问道：“父王，可是狄娘娘病情不妥？可曾从宫中宣来太医？”
　　八王爷摇头道：“皇上，娘娘不是伤寒，请太医来也治不了她的病。”
　　赵祯见他左顾右盼不敢说出实情，忍不住道：“父亲，孩儿都知道了。孩儿已经见过生母李娘娘了。”
　　八王爷一震，他不怪他么？还称他父亲？他和狄王妃早就收到消息“皇上已知狸猫换太子之事”，这张字条无端出现在自己的书桌上，惊得自己三魂去了六魄，与妻子商量，觉得无法可想，更担心皇上震怒。王妃想到，自己养到大的孩子将要降罪于己，心灰意冷，竟然投缳自尽。所幸发现的早，不然------------想来也瞒不过皇上，便把事情全都说了。最后，
　　“微臣欺君，请皇上降罪。”再抬起头时，那个明黄的身影已经直冲后面的卧房去了。
　　“八弟，皇儿没有怪你，快起来吧！”
　　“啊！娘娘，你----------”
　　“八弟，这些年为难你了。如非王爷仗义，那有今日？哀家谢------”八王爷哪敢真的让她跪下，不料还是拦不住。
　　赵德芳心里怎会没有愧疚，如今见李妃提也不提，不由自责道：
　　“当年孤若是对先帝仗义执言，娘娘怎么会受这么多苦？都是孤的过失。”

　　而此时的狄王妃房中，也上演着相似的情形。赵祯挥退了侍女，走到床前。屋中的摆设和他当年离开王府进宫做太子时一样。当时的自己不愿离开，是狄妃含着泪送走他的。
　　“为什么我要住进宫呢？孩儿还是喜欢住在王府。”
　　“傻孩子，皇上收你做了义子，也就是将来的太子，怎么能还住在王府呢？”
　　“皇上无子，那宗室子弟也不少，为什么选了孩儿呢？”
　　为什么？当时的狄王妃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到自家的真宗皇帝看到了在花丛中读书玩耍的赵祯天真可爱？还是父子天性？还是冥冥中天意注定？
　　此时的赵祯很想知道，先帝是为了什么选中了他？真的是喜欢他，父子天性吗？可是有为什么狠的下心那样对待自己的母亲呢？对先帝的关心和期待，他赵祯也不是无情之人，自然孝敬有加。但内心还是视八王爷为父，狄王妃为母。可是自己的义父忽然成了亲生父亲，母亲遭人陷害历尽沧桑，自己对亲生父亲竟不知是何感情。狄王妃的话又响起在耳边：
　　“孩子，为娘不要你什么报答。将来不要忘记为娘，责怪为娘，娘就知足了。”
　　“一个母亲，最宝贵的是什么？”梅娘的问题提醒了他，赵祯心中大悟，快步走到狄王妃身前，低声但坚定的说：
　　“母亲，孩儿回来了。不管怎样，孩儿永远不会忘记母亲，责怪母亲的。您和生母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不管狄王妃和八王爷要怎么面对，韵风没有兴趣去看那熟悉的戏码，结果已然烂熟于胸了不是吗？她还是比较关心宫廷那边的情况。误会解开，众人拟劝赵祯速速回宫，结果赵祯一定要先到八王府，处置刘后的事情就交给了包拯，赵祯赐下尚方宝剑准他便宜行事，拘禁刘后。展昭和王朝早已赶去，为什么还没回来，算算时间该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拄香的时间，赵祯都从王府后院出来询问情况了。包拯正要细说情况，王朝闯进来，急道：
　　“出大事了，大人。刘太后失踪了！”

　　没人知道赵祯心里怎么想，他只撩衣对李妃跪下，说道：
　　“恭请母后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