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感情输给了时间》方*涘

11、凤凰

　　今天的凤凰是个微风和阳光的日子。很多都没有变：沥青的石板路，河边的吊脚楼，还有挑着扁担吆喝卖菜的小贩。代华搂着暮阳的手臂，两个人就像情侣似的走在长长窄窄的石板路上。
　　“暮阳，你看，这家店还在。”代华拖着暮阳走进了一家卖旅行用品的商店，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十年前，学校组织新生旅游，当时代华就在这家店逛过，那时觉得这个店的东西很贵得不行。
　　暮阳微笑着看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都快三十了，这么不稳重。”
　　代华听了，连忙反过头去回击，嘴却不经意间碰到了暮阳的双唇，代华瞬间觉得尴尬。可是，暮阳却轻轻的吻了代华，笑着说：“这几天，就让我这样吧。”
　　一句话，却让快三十的代华羞红了脸，默默地承受着服务小姐暧昧的笑。

　　出了商店，代华和暮阳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灵泉边。代华停了下来，看着泉水中沉积的硬币和漂浮的纸币好久。
　　“还想许愿吗？”暮阳问。
　　代华摇摇头，半天才说：“我是想找找看看有没有重叠在一起的纸币。”
　　淡淡地一句话，却让暮阳的心颤抖了。代华，六年前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记得清清楚楚，想的明明白白。可是为什么，却让人感觉不到幸福？

　　那时是晚上，一帮新生沿着石板路到了灵泉。导游说，在这个灵泉许愿，并给泉神投钱币的话，愿望就会实现。
　　代华从来不信这种东西，但是好奇，也许了个愿，把随身的纸币投到了泉中。纸币票在泉上，代华也没有太注意，可是，有人眼睛尖，说：“看，有两个纸币叠在一起了。”
　　代华看过去，发现自己投的纸币被一张别的纸币压在了下面。
　　旁边好奇的人又问：“导游，这种情况表示什么？”
　　导游没说话，仿佛也思考了好久，说：“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应该说明这两个人还挺有缘分的吧。”
　　一瞬间，年轻的人开始起哄：“到底是谁？快说快说！”
　　代华听了，无奈地说：“下面那张钱是我的。”
　　然后，一个温柔的男生响起，仿佛有些认命：“上面的是我的。”
　　代华愣了一下，轻叹一声，和暮阳真是有缘。

　　暮阳轻轻地搂了一下代华，说：“代华，别想了，走吧。”
　　代华点点头，走了不远，忽然对暮阳说：“想不到他还在。”
　　暮阳疑惑地看着代华，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代华却走到了不远处一个僧人旁边，做了一个揖，对僧人说了一些话，不久就拿回了一个锦囊。
　　转身回来，代华对暮阳说：“暮阳，你还记得我们那次旅行中途大家找过一个旅行僧人算命吗？”
　　暮阳诧异：“难道刚才那个人是他？”
　　代华点点头。“当年我让他帮我算过一卦，却把解签给弄丢了，想不到还有缘再见面，于是又要了原来那一卦。”当年代华被晨晨逼着算了一卦，可是却觉得这种东西极为不真实，于是根本没有看解签就把锦囊给扔了。
　　“想不到他还记得。”代华感叹。
　　“也想不到你还记得他。”暮阳说，又问：“你算的什么？”
　　代华摇摇头，有点顽皮地说：“不告诉你，暮阳老爷爷。”
　　暮阳笑了，轻轻地咬住代华的耳朵，说：“你信不信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你告诉我?”
　　代华忙推开暮阳，防止他再次进攻，说：“好啦，我招了，我只是问过那个人，说有两个人在灵泉许愿时纸币叠在一起了，这个代表什么？”
　　“他怎么说？”暮阳再次把代华搂进怀中。
　　代华停了一下，然后悄悄地说：“他只告诉我几个字——详细解说请参看锦囊。”说完，大笑着逃出了暮阳的束缚。
　　暮阳无奈，举双手投降，并主动表示友好，这才让代华重新回到他怀里。
　　“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吗？”暮阳问。
　　“原来是，经历了这么多，慢慢地也信了。”代华说这，将头靠在暮阳肩上，说：“走吧，去看看别的。”

　　晚上，暮阳问代华想不想去划船，代华说她太累了，所以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代华洗完澡，穿上裕袍，忽然想到那个锦囊，便拿出来看。
　　看完之后，却用打火机那个锦囊烧了，走到阳台上吹风。不一会，代华觉得一个人双手环住了自己，脖子上传来柔软而潮湿的触觉。
　　“可以吗？代华？”吻停住了，轻柔的声音响起。
　　代华转过身，在月光下看着暮阳逐渐加深的眼神，忽然的吻住了他。开始的吻轻柔的，然后吻逐渐加深，直到主动权完全被暮阳占去。
　　不知吻了多久，代华的衣服已经褪去，被暮阳打横抱起，带到了床上。不一会，火热的吻霸占了代华的全身。直到那个吻重新回到代华脸上，暮阳才感觉到代华在流泪，他停住，看着代华。“不要紧的暮阳，我只是太高兴了。”代华再次主动吻住了暮阳，颤抖着，连同她的身体一起。暮阳再也什么都没有问，狂乱地回应着。暮阳的吻有些霸道，有些炙热，代华只觉得暮阳仿佛又紧紧地将代华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无法思考，仿佛被暮阳带到了在一个迷乱的世界，直到激情消退。
　　深夜的时候，代华醒来，发现暮阳靠在床头抽烟。
　　她拿下暮阳嘴边的烟，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暮阳看了代华一眼：“其实一直都抽，但是原来很少，你走了之后抽的就多了。”
　　代华钻进了暮阳怀里，好久又问：“跟我说说游素烟的事吧。”
　　“代华——”
　　“我总要知道的，暮阳。当我知道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已经崩溃过一次了，我的心理已经免疫了。”代华坐了起来，被单滑落，银色的月光照着他雪白的肌肤。
　　暮阳没说话，一把拉过代华，让她重新倒在自己怀里，疯狂地吻住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

　　第二天代华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暮阳已经收拾好东西，在阳台上看报纸。代华轻轻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暮阳，问：“我们这几天都怎么安排？”
　　暮阳拉过代华，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趁机偷香了一下，说：“我来安排，包你满意。”
　　接下来的几天，代华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了世外桃源之中。她和暮阳白天去爬山，去漂流，拜寺庙，晚上划船，看灯火，逛夜市，吃着自己采摘下来的农家菜。那种感觉，就像把城市的喧嚣和一切不开心的忘在了脑后方，只要今天快乐就好。代华真的觉得开心，可是，一想到十多天后的分别，却又觉得心里冰冷。她珍惜和暮阳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能和他在这里毫无顾忌的亲吻，拥抱，幸福却又短暂。

　　那天早上，代华从暮阳的怀中醒来，她静静地打量着暮阳。
　　“我怎么了？”暮阳笑了。他其实比代华醒的早。
　　“我在想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帅，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想明白了吗？”
　　代华用手轻抚着暮阳的脸，说：“因为你的微笑。你知不知道你的微笑很招牌，总是向上杨起十五度。”
　　暮阳仿佛想起了什么。“那时候还被你偷偷摸摸量过。”
　　代华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暮阳，说：“你的笑容，让人温暖。”说着又轻轻地吻了上去。就在暮阳想加深这个吻时，代华忽然停住，又说：“暮阳，我待会就要回去了，我们不要一起回去比较好。”
　　暮阳愣住，好久才说：“好吧，我待会去送——”
　　“不要送我，暮阳，我不要在车站和你这样离别。”代华几乎是叫了起来。
　　“暮阳，你会记得这一切吧？”代华看着暮阳。
　　暮阳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代华，仿佛希望她能溶进自己的灵魂。他再次以疯狂地吻止住了代华的一切言语，却不经意间吻到了代华冰冷的泪水。

　　代华回去以后的两天后就是晨晨的婚礼。她加入了“婚礼筹备委员会”，好像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代华回去的第二天，暮阳也回来了。为了晨晨的婚礼，他们经常会碰面，却好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见了面打了个招呼就再也不说话了。
　　晨晨婚礼那天很美，她的脸上很少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因为她单纯的幸福。代华和刘苏是伴娘，跟着晨晨缓缓地走着红地毯，将她送到曲离身边。
　　代华从来不知道，原来婚礼的感觉是这样神圣。她原以为，这是走了一个过场就可以了。但是当她穿这洁白的伴娘礼服踏上红地毯的时候，她惊叹这一切居然是庄严而肃穆的。在瓦伦丁教堂内的所有人，用自己的心去祝福着这两个幸福的人，见证着这个美好的时刻。代华想着，淡淡地笑了。
　　接下来的就是照相和宴请嘉宾了。
　　代华端着鸡尾酒，站在角落边，看到了暮阳。游素烟在他身边，远远望去，两个人相得益彰，是一幅美丽的画。
　　“那几天过的怎么样？”仇鲲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代华身边。
　　代华没有回答，玩弄了一会酒杯，然后说：“仇鲲，我不知道是我太老了还是怎么的，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命运，也相信那些神算先生拿捏出来的人的命运。”
　　“有人给你们算过？”
　　“十年前，有个旅行僧人给我算过，我不信；可是这次去凤凰时，在同样一个地方，同样的人说我和他只会有两条命途——或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代华忽然停了。
　　“还有呢？”
　　“或者永远永世不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