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纳须弥之一 木叶无声》龙飘雪

3、鼓声衰兮力尽

　　城外大片大片的黄沙早已被鲜血染红；如群蚁般密集的敌军踏着残缺不全的肢体登上城墙，守城士兵无心恋战，步步退守，与城内乱成一团的百姓混在一起。冲入城中的故军见人就砍，飞蝗般的箭矢呼啸着冲入人群！利镞穿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入耳惊心……

　　箭呼啸着冲过窗棂、木门、房檐一支支剁在头顶，身畔，身后的白虎屏风很快成了箭垛。身着铠甲端坐在正堂的抚远将军李承忠一脸肃然。兵刃相交的锐响、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对此时的他来说，如同阵阵丧钟。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木桌上，犹在滴血的宝剑遍布肃杀之气。他看了一会儿，猛然站起来，提起剑向后堂走去。

　　年仅五岁的李叶儿依偎在母亲怀里，不解地盯着她脸上的惊恐。也许她还不懂得那种混杂着绝望与无助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她懂事地伸出小手，轻轻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娘亲，不要哭，叶儿会很听话的。” 李夫人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秀发，端详着这张粉红的小脸。门外的喊杀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都让她明白即将面临的境遇。门被猛得撞开，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丈夫，目光从他的头顶顺着额角的伤痕、脸上的血渍，甲胄上的殷红落在那柄剑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下意识将怀里的女儿紧紧搂住。

　　李承忠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李夫人心上。 “爹爹……”女儿看到父亲想扑过来，却被母亲死死拉住。“将军，叶儿还小……”李夫人噙着泪低声哀求着，“叶儿还小……”抱着女儿的手越攥越紧。

　　李承忠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母女俩身上游移，看了又看，努力想把那这两张面孔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往日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女儿轻悦的呼唤，妻子温柔的微笑……门外传来的嘶杀声却将他恶狠狠拽了回来！目光变得狰狞，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将军！将军！我们快……”楚显跌跌撞撞地冲入将军府，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在当地：白虎屏风上满是飞溅的鲜血，抚远将军李承忠满脸血污倒在血泊之中，手中的剑仍握得紧紧；李夫人悬在三尺白绫之上晃荡着，长发蓬面；年仅五岁的李叶儿浑身是血，颈间的殷红犹为刺眼！“将军……”，鲜血和杀戮没有让他流泪，眼前的惨状却让他模糊了双眼，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昭然，将军有没有？”跟着闯进来的萧盼也愣住了。他长叹一声慢慢走过去，抚住楚显的肩头，“昭然，趋他们还没有冲进来……至少……安埋了……”无声饮泣的楚显抹抹泪，站起身向李叶儿走去。小小的身体还有温度，楚显的双眼再次模糊一片。恍惚中，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定睛细看。孩子的小手似乎动了一下？！他猛得趴在李叶儿胸前，轻微的搏动证明着生命的坚强！“她还活着！远之兄，叶儿还活着！”

　　萧盼闻言面露喜色，刚要上前，身后传来的破门声让他止住身形，厉声道：“快！他们冲进来了！”

　　“远之兄，我们一起走！”简单包扎了李叶儿的伤口，楚显将小女孩缚在身后，举剑奔到萧盼身边。

　　“你带她走，我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

　　萧盼一把推开楚显，大吼着：“来不及了，快带叶儿走！”

　　楚显咬着牙不动。萧盼突然跪在他面前：“算大哥求你了！李家就这么点儿血脉！算大哥求你了！”

　　楚显盯着萧盼的眼睛，狠狠咬着嘴唇，双拳相抱：“大哥！保重！”转身向后院跑去！

　　萧盼望着楚显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高墙之后，他蓦得转身，将手里有剑横在胸前。他看着蜂拥而入的敌军，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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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将军，叶儿生父，抚远将军
楚显，字昭然，原李将军副将，后改名木显，叶儿养父
萧盼，字远之，原李将军副将，镇南将军
木叶，（李叶儿）叶儿，李将军之女，萧天侍妾
小月，叶儿儿时的玩伴，同在醉红楼的朋友
陈妈，醉红楼厨娘
小余子，醉红楼龟奴
嫣红，醉红楼头牌
常妈妈，醉红楼老鸨
莫愁，醉红楼清官人，叶儿的师傅
萧天，字广宇，萧盼之子，叶儿丈夫
叶如霜，萧天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