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你，终是我18岁的劫数。 ...
-
我们
未遇满神,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难言
下一步便成了
倾城。
我默默的回到寝室，躺下，无言。
寝室里的另外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们窃窃私语的模样我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一下子坐起来，问道：
“你们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她们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最后老三说：
“老四，刚才在超市门口看见你和连照霆…”
我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她们三个，等待着下文。
事实上我心里空洞得可怕，象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心里几乎没有知觉，只是木木的坐着。
眼睛虽然看着她们，然而视线却越过前方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她们被我冰冷空洞的眼神看得发毛，却依旧试着安慰我：
“老四，其实那时候认识你的人不多…呃…我的意思是几乎没有…没关系的…”
我木然的说：“当时你们三个都在场。”
老大说：“嗯，我们去买饭，看见一群人围在那…所以…”
老二接上：“我们很担心你，怕你被那瘟神欺负了。但是…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不敢贸然过去…”
老三过来坐到我床边，摆了摆我手臂，说：
“后来保安来了，人群都散了，你们也走了，可是我们还是不放心，就远远跟着你们…后来看见你哥过去了。我们就先回来了…”
还是有很多人关心我的，不是吗。我并不是孤单的。
我还有这么一帮姐妹关心我，为我担心。她们心里的朴实和真诚正是很多人所缺乏的。
很多时候，她们虽然不能保护我，但在我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还是能伸手拉我一把。
渐渐的，我低下头，又忍不住流泪了。一滴接着一滴迅速的往下掉。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我双手在身边摸索着，想握住写什么让我感觉塌实。
忽然，我找到一双肉肉的，软绵绵的手，凭我的判断，那应该是丰腴的老三的。
接着，又是一双，硬硬的，瘦瘦的骨手，是老二。
还有一双，结实的，稍大的手——老大。
我们四个相互把手握在一起，我越发感觉到友情的温暖。
“谢谢你们。”我哽咽着说。
“哎，谢什么，我们是好姐妹。”是老大的声音。
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却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四双手握在一起，良久良久。
晚上8点钟的时候，真的下起雨来了。
滂沱大雨，带着一泻而下的气势，象是要冲刷干净这人间的尘埃。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的雨势，又开始想念家乡。
清溪总是多雨的，在我印象中，一年之中好象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在下雨，细细绵绵的毛毛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哗哗而下的大雨，伴随着阵阵闪电雷声的雷雨…
这些雨构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曾经那么烦这些没完没了的雨点，来到云城后也曾暗自雀跃过终于不用走在终年湿漉漉的道路上了。
可是现在却不自觉的怀念家乡各种各样的雨天来，甚至盼望着云城也能变成一个多雨的城市，因为只有在下雨的时候，走在校园里，才会有在家乡的感觉。
可以怀念那些坐在男生单车后座上的日子，那么单纯，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那么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
而现在，我感觉我的生命象是要被这干燥破败的环境风干了一般，呈现出凋零残破的样子，心态苍老的仿佛即将入土的老妪。
雨点打到窗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看来雨下的不小啊。
从六楼上往下看，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倒真的有几分江南的意韵了。
眼光扫到楼下一个人，正对我们寝室楼，在一盏路灯旁站着，奇怪的是居然没打伞——就这么淋在雨中。
看身形和打扮，应该是男生。
只是他太高，路灯微弱的光被他挡了回去，在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可他站立的姿势却这么固执，我看了这么长时间他连动都没有动过，就这么注视着我们这栋楼。
“又是一个痴情的男生，还没下雨的时候他就在楼下站着了，现在这雨都下了一个多小时了。”老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旁。
“看样子象是等我们这栋楼里的女生啊，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哈哈~”老二在躺在床上看小说，居然还能分神插进来说两句。
“我看未必，搞不好是惹他女朋友生气了，来道歉的。”老大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罕见的没有参与讨论，也许是我的思绪还流离在怀念家乡的伤感气氛中，来不及抽神过来。
又是个为爱情伤神的人。我的心里默默叹息着。
那男生仿佛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屋里的灯光在窗户的玻璃上投影出我们的脑袋，齐齐趴在窗台上的样子也许是太壮观了，这个倔强的男生也转过身去，白色的T恤因了雨的浇淋紧贴在身上，更衬出消瘦的背影。
“唉…”
一口气还没叹出口，我突然发现了什么…
等等，这白色T恤的背面上有一个不寻常的图形，那形状奇怪得不象是原本应该印在T恤上图案，更象一块污渍…污渍？污渍！
我立刻慌了心神，难道这个在楼下站了一夜的男生是…
不可能，不可能！
他这么骄傲自负的男生怎么可能在雨中淋了这么长时间！
我哆嗦着抬手看手表，9点15了！这滂沱大雨下了1个多小时了！
在身旁的老三感应到了我的紊乱的呼吸，问道：“怎么了，老四？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我眼睛死盯着楼下那个背影，没有说话。
老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又疑惑的看看我，又接着转回头去看那个背影，好一会，老三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说：“这…这背影象一个人…老四。”
我紧紧得抿着嘴唇，依旧没有说话。
老大和老二循声过来：“你们看到谁了，你们认出谁的背影了？”
这次我跟老三都没有开口，老三的脸上有复杂的表情。
老大老二见我们不答话，都带着疑惑一齐盯着窗外那个神秘的背影。
阳台上陷入一片寂静，那么静，那么静，仿佛连雨声都消失了。
过了一会，她们俩好象也看出了什么，因为我们之间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了。
我心里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身体开始颤抖，从轻微的抖动，直到需要扶着栏杆才能勉强站立，躯体里的力气象是被抽光了一样。
我终于发现我的虚弱，那么虚弱。
这个消瘦倔强的背影让内心掩藏的好好的恐惧在这个充满未知的雨夜彻底释放，肆虐在我这个外强中干又自以为坚强的血液里，顺着细细的血管流窜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那男生突然转过身来，仰起头，盯着我们这个窗子。
趁着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一双不大的单眼皮眼睛，一缕一缕的头发被雨淋得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腿很长，个子很高，比齐肇浅还高。尽管整个人湿透了，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落难路人，但却依然掩饰不住站立在雨中时所散发的玉树临风的感觉。
仿若一个没落的贵族。
不是连照霆是谁！
原本萦绕在他周身咄咄逼人的危险气息悉数消散不见。此时的连照霆，神情落寞得象一个无害的受伤小兽。
我们四个谁都没有出声，一片紊乱的呼吸代替了适才的寂静。
“怎么办？”老大首先打破沉默。
“他这么晚了在这站了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啊？还淋着雨哪！”老二的声音。
“这个人真可怕，他不会是来找老四的吧？”老三怯怯的问。
我更加没有主意，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是连照霆啊，他这个人这么要面子，怎么可能在楼下等了这么长时间啊，而且还下着大雨呢…可是这张脸…不是连照霆是谁啊？！”老二叹道。
“…”
正当我们六神无主胡乱猜测的时候，老大惊呼道“你们看，快看啊！”
只见一个女生冲到他身边，高高的把手中的伞举过他的头顶，试图帮他挡开那疯狂的犹如往下泼着的雨。
原来连照霆是在等她啊。
老大她们都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我心里却有了隐隐的失落。
这一瞬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难道我还希望这瘟神来找我的麻烦不成，现在知道他等的不是我，应该放下心来才对。
可是我的眼睛依旧不可控制地看着雨中的一男一女。
那女生仿佛很生气，正在冲着连照霆大喊：
“你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现在下大雨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你的气焰呢？你的嚣张呢？都到哪去了？！”
她的声音那么大，在这空旷的雨夜中四散开来，周遭的死寂更衬托出她的愤怒。
连照霆伸手挡开那个女生费力为他打着的伞。那么轻易，那么轻易地挡开了她的伞。
“不需要你管。”淡淡的男声传入我的耳膜。
“你！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站在雨中淋上2个小时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连照霆！…”
“不需要你管。”
依旧是这句话，这个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如同置身事外，在叙说一件不相干的事一般。
“不要我管？！我能让你在这淋出病来吗？！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啊？！”那女生的直接哭出声来。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这声音陡然恢复了他一贯又拽又冷漠的语气。看的出来，连照霆已有了浅浅的怒意。
“我…”
那女生一下子怔住了，定定地看着连照霆，仿佛遇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手中的伞也顿然滑落，口中喃喃自语：
“就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你竟然连我都不认了…不认了…连照霆！你可知道我们相识已15年了，15年了啊！难道还抵不过一个陌生女人，一个来自蛮夷之地的清溪女人吗？？？”
我的心瞬间抖了一下，因了“清溪女人”这四个字。
老大她们三个也“刷”地朝我看来，眼神不言而喻：这女的口中的“让连照霆淋了2个小时暴雨的‘清溪女人’”就是我林漾青。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感觉。
可是更多的，是恐惧。
对于这个时时、事事能让我乱了方寸的男人，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恐惧。
我不喜欢不可掌握的状态，我会很没安全感。
齐肇浅曾那么无奈的说过我就是个严重缺失安全感的小孩，非要事事都尽在掌握才肯。所以，他就心甘情愿地被我这个任性的小孩掌握着，事事都顺着我。
齐肇浅常常怜爱的点着我的鼻子说：“把你宠坏了。”
此时楼下那个充满怒意的威严男声再次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只听到连照霆对着那个女生说：
“姚蔷，再对你说最后一次，不许你用‘蛮夷’这两个字侮辱林漾青！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此时的连照霆头不抬眼不睁地站在雨中，可是周身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息让那个叫“姚蔷”的女生微微有些颤抖。
仿佛落到连照霆身上的雨点都因忌惮他的威严自动弹开去。
目睹这一幕，我的心轻轻地被牵动了，有一种细细密密的疼慢慢的布满了我的整颗心。
“你为什么偏偏看上她啊！你知道的，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啊！而且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啊！你这样为她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她的漂亮？还是她的性格？她有的我都有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告诉我！”
另一个声音许久没有响起，我定睛往下看，连照霆双眼出神地望着雨帘，仿佛自言自语般：“我也不知道，姚蔷，”
他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独独对林漾青这个女人上了心，她的桀骜不训让我心疼——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所以我更想变本加厉地刺激她，想看她桀骜放肆的眼神。可是她是那么的不服输啊…我感觉我根本驾驭不了这个女人…姚蔷，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啊，怎么会这么倔强呢…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花心思过…”
说着，连照霆缓缓伸出手去抚摸那女生的脸庞：
“姚蔷，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连照霆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叫姚蔷的女生居然扑上去，踮起脚尖捧住连照霆的脸，用她的嘴唇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全身紧绷，相必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连照霆勃然大怒，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她。
那女生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因为巨大的冲力倒在了水滩上。
一身白裙子都沾上了斑斑点点的泥水。
连照霆无动于衷的冷眼看着她挣扎在地上。
我忍不住浑身打颤起来，仿佛倒在污浊的泥水中的人是我。
连照霆的冷酷无情让我这个不相识的人都同情起这个叫姚蔷的女生了。
“姚蔷！不要让我厌恶你！”
连照霆用力用手臂抹着嘴唇，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你居然推我！…”
姚蔷坐在水滩里不住地抽泣起来：
“连照霆你居然对我这么狠心！我不想再听你说你对我没感觉了你知不知道！。。。我感觉我今晚将会失去你了…照霆。”
姚蔷的哭声这么凄惨，闻者动容。
可连照霆却那么冷漠地站在一边，连伸手扶起她的动作都不曾做过。
这是个怎样铁石心肠的男人啊！
姚蔷直直地向连照霆伸出手去，显然想让连照霆扶她一把，象是无声地向他讲和。
可是连照霆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亦没有任何动作——看来他并不准备原谅她。
她刚才冒犯了他！
姚蔷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颓然放下，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我心里简直一团糟！
姚蔷突然止住哭声，厉声道：
“好！好好…连照霆！你既然非要这个女人不可，我成全你！我去帮你把她叫下来！看她到底要不要你！”
连照霆还来不及做制止的动作，姚蔷便飞快的起身冲进寝室楼。
我听闻姚蔷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六神无主，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藏起来！
老大她们也慌了，急声道：
“老四，你还是躲一躲吧！我看那个叫姚蔷真的冲上来了！”
“是啊，老四你赶紧藏起来吧！”
“…”
寝室里一阵慌乱，她们三个到处翻床底，开橱子，找箱子，想把我藏起来。
看着寝室一地狼藉，让我更加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奇异的电流穿过我的心脏。
那么熟悉，那么熟悉…这不是一直伴随着我成长的奇特的预知能力是什么。
我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怕了。
我不紧不慢地背过身去，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已经放弃了跟命运抗争。
于是，我不合时宜地抿嘴轻笑了一声。
听到我的突兀的笑声，她们也停下手中的忙乱的动作，焦急地看着我，问道：
“漾青，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她都快到六楼了！”
她们都不知道，我心里的预知能力在适才我内心极度恐慌中突然大作！
随即，悲伤的神色浮满了我的脸庞。
那即将会发生的事在我心里盛大的铺陈开来，那么直观，那么清晰。真实到让我无法回避。
正在这个时候，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我没有回头看这个冒失而又浑身泥浆的女生，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语气：
“姚蔷？”
她显然怔了怔。
但脸上震惊的神色旋即消失——这也不是个简单的女生。在这么混乱而她内心又如此愤怒悲恸的状态下却依然能保持这份出色的镇定。
姚蔷寒声说道：
“林漾青，你都看到了。希望你能跟我下去一趟，楼下有件事等你解决。”
我背对着她，语气不紧不慢：
“姚蔷，我希望你要搞清楚，我会跟你下去，不是因为怕你或是连照霆。而我跟你下去的目的，也不是去解决你跟连照霆的矛盾的。明白？”
我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从来只是为自己而已。
我只是顺从命运的安排而已。
她更怔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转过身，徐徐走过去，在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说：“如果没有连照霆，或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去奔赴我的命运之约。
楼下的雨依然下的很急。
我撑开手中的伞，向着笼罩在黄晕灯光里的高大男子走过去。
我心里很平静，可是步伐依旧有些凌乱。我尽力稳住脚步，不想在连照霆，更不想在我的命运前显出仓促的感觉。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这种先知，我心里很悲凉，很悲凉。我甚至来不及与齐肇浅告别。
我在这个被雨浇透却依然散发着莫名强大气息的男子面前站定，仰起头，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温度：
“你来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他。
看他棱角分明的脸，看他会散发凌厉目光的眉眼，看他嚣张的笑起来会微微上翘的嘴角。。。
我突然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的熟悉，我们象是几十年的旧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失散了。
如今，我们又再一次聚头。
只是斑驳的时光将我们的灵魂穿刺得体无完肤，我们没有能力修补，心灵的残缺让我们只能选择伤害对方，也许是为了看到彼此身上与自己那么类似的伤痕。
以见证，我们是同类。
我望着他威严的脸庞，出了神。
连照霆突然转过身去，侧身对着我。
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身体在雨中显得那么单薄。他眼睛看着远方，语调很悲凉：“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我怔了怔，他的思想竟然跟我如此类似。
他看不到我略带惊讶的表情，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呢喃：
“在我身边众多的女生里，你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温柔的，可是你却紧紧抓住了我的目光。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就浮起莫名的熟悉感，从那次仓促的见面后，我不可抑制地想要找到你，可是每次在学校里碰到你，你脸上淡然而忽略一切的表情一再地伤害了我，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忽视我的存在。”
“你还记得那个社团？”
“只是那么短暂的共舞，为什么我就。。。”
我沉默。
“在BBS上碰到你，原以为是个不相干的人。然而当我不经意间点开‘浅暖樱桃街.o’的资料，相册里赫然是你的面容，笑得这么生动，我第一次看到你除了漠然以外的其他表情。”
“那是齐肇浅为我拍的。”
“我知道。”
连照霆正过身来，低头凝视我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沉痛的在蔓延。
他突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眼睛。
细细的指节但却那么有力，他手上的力道让我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从来不懂得尊重人的男人，我的眼神里尽是嘲弄的意味。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要见到你这副漠视我的样子！”
我固执地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嘲笑我对你的感觉吗。”
他渐渐加重力道，我吃痛承受不住，眼眶里泫然溢上水气，却依然固执地不出声。
他眼里有渐盛的怒意，我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可是，我并没有办法化解。我更不想化解。我只想装作无视这一切。
连照霆颓然放开我，声音如同从远处飘来。
“我为什么偏偏对你上了心！”
连照霆一把扔开我手中的伞，猛然将我揽入怀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禁锢得我喘不过气。
他的身体火热，胸口传来的紊乱的心跳让我有些害怕起来，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可是他居然纹丝不动！
我越发挣扎起来，我剧烈的动作激怒了他，连照霆猛然弯下腰，侧着头贴在我的鬓边，火热的唇在我耳边搜索着。
我顿时全身绷紧恐慌起来，拼命地晃着头想要脱离他对我的轻薄。
我的反抗对于连照霆而言一点用也没有。他身上的水气尽数染到了我的身上。我浑身冰凉。
这时我才想起了井萧对我的警告：
“漾青。。。你的那些小聪明只对那些对你善意的人有用。。。对于连照霆，你根本吃不消。。。你能做的就是远离他。。。”
可是连照霆并没有因为我的反抗而停下他的动作。
他很快寻到了我的耳朵，没有片刻迟疑便含住了我柔软的耳垂，重重地吮吸着。他的口里喷出的湿润的男性气息让我异常恐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连照霆收紧双臂，紧箍着我，他疯狂的行为让我感觉那么绝望那么害怕！第一次碰到一个我不能掌控的人。在他面前，我就象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我根本无能为力！
我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
连照霆意外地停下来，捧起我的脸端详我惊恐的表情，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惜：
“你怕了。”
我的完美的伪装在他的强势之下彻底被卸下，无措的哭起来。
连照霆捧住我的脸不让我低下头去，看着眼泪汹涌肆虐在我脸上，混着雨水，流泻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微微一震，迟疑了一秒，随即揽住我的脑袋将我拥在怀里。
没有了刚才的霸道和粗暴。
但温柔细致的安抚却消除不了我内心的恐惧，我依旧轻声抽泣着。
我的心剧烈地狂跳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情。
连照霆俯身在我耳边说：
“你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不希望见到你对着我的时候脸上一成不变的冷漠。”
我任由着他拥着。内心复杂。
说着，连照霆朝一旁的草坪吐了一口，我下意识低头一看，青青的叶子上布满了暗色的星星点点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我嘴里问着，心里不停的想，却依旧没主意。
“呵。。。”连照霆低低笑了声，侧过头去，没有说话。
我挣脱他的手臂，扳过他的头，赫然发现他的嘴角仍然残留的血迹。
我轻轻拭过去，一面在指间摩裟，低声说到：“血？怎么回事？”
连照霆看着我的眼睛，细微地笑出了声：“你的耳钉。”
我伸手摸自己的耳朵，原来是我的耳钉。
我跟齐肇浅一人一个的情侣耳钉。
连照霆嘴角依然有细细的血不停的渗出来。
他人远在清溪，却依然能让连照霆流血。
他抢了他的爱情
他的耳钉割破了他的舌
真是有一种宿命的意味。
我突然流下泪来。
连照霆无声地拭去我的泪水，低头耳语：“我只是因为爱你。”
这句话就象咒语，禁锢了多少人的心。只是因为这样短短的一句话，让人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
连照霆轻轻将手覆盖在我唇上，示意我停止欲言又止的表情：“你不需要这么快回应我，我会给你时间适应。只要你答应，从今以后你只是我连照霆一个人的，就可以。”
我出神地看着连照霆刚毅如雕刻出来的脸部线条，象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的眼睛亮晶晶，亮晶晶，亮得耀眼。。。
我的视线穿越他的眼球，看到里面盛大铺陈的日光下，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女子纤细的手漫步在梧桐叶漫天飞舞的大街上。长街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延展开来，看不到尽头。那么安谧，那么和谐的景象让我目不转睛。
那是你我的未来吗？
可是为什么我却阅读到了这场景里充斥着的忧伤和离别的气息。那么浓，那么浓，浓得化不开。
突然，我的头不可抑制作痛起来。
糟糕！
我在不经意间又动用了先知的能力，加上刚才在寝室里被激发出来的预知本能，现在已经开始全部反噬我的脑袋。
我捧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好痛，我不要。痛。。。”
连照霆不明所以，急忙抱住我即将向后仰倒的身体，急声道：“你怎么了，怎么了，漾青！？”
我的意识已经很模糊，眼前的连照霆在我眼里只剩下大致的轮廓，我疼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抱住头使劲晃，痛哭道：
“头好痛，我受不了了，好痛。。。”
这时我感到后颈一麻，下一秒钟，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很庆幸连照霆在这个时候把我打晕，不然我的脑袋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有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我感知到了一张温润的笑容，那男子淡定的眉宇间却蕴涵着丝丝从容和威严——不是任何我所认识的人。
那会是谁呢。
我想深究，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你，终是我18岁的劫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