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追梦回懿

12、第十二章 失忆

　　我又独自在窗前站了一会，‘忠诚之蚯’的痛苦也基本消散了，便也睡了。
　　柔和的阳光在厢房中留下点点斑驳，我起身到桌前坐下，看着睡得正香的翠玉，我没有叫醒她的意思。扭头看向屋外，屋檐有水滴滴落，阳光融化了瓦上的薄薄的积雪，气温也变得暖和了些许。
　　不一会儿，翠玉醒来了，随意地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看到我已起来，不禁紧张，“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也不叫醒翠玉？”我莞尔道：“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打扰你啊！你再多睡一会吧，一会还要走好多路。”只见翠玉摸着头，道：“小姐都起身了，哪有丫头赖床的呢！”翠玉顿了顿动作，“小姐，我怎么觉得你不一样了呢！”这句话似是自语，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的笑容僵在唇边，但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何不同？”小丫头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甩了甩头，“怎么会不同呢，小姐还是原先的小姐，一点没变！”她下得床来，又道：“小姐，翠玉去准备洗漱用具和早膳。”虽然她好像怀疑我，但也没有多在意。我柔柔地道，“好。”心下想着，大家闺秀应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有余的吧！
　　趁翠玉不在，我照了照镜子，端详着镜中的人，和慕容绫简直完全一样，连右眼下面的朱砂都一模一样！不得不佩服晨钦的易容术，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便将面具做得如此精细。当初，我学琴，他学易容，五年的时间，果真学得出神入化，量是慕容绫的爹娘也分辨不出真伪。
　　顷刻，翠玉就端了早膳来了。她服侍我洗漱完毕后，就要她一起用膳。“小姐，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您以前虽然待翠玉也很好，但从不会让翠玉和您一起用膳的。”我听到这句，筷子僵在手中，莞尔道：“人是会变的。我对你更好些，不好吗？”翠玉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用膳时，翠玉一句话也未说，像是在想着什么。难得看这丫头这般安静，我觉得有些不习惯。我也是一肚子鬼胎，看来得快点实行计划才行！
　　用完膳，我们小憩了片刻，便去向方丈拜辞，而后乘轿回府。
　　轿子走了一段路，到了来时那个土丘较多的断崖。我见时机到了，便拿出在寺中拣的石子，向在同一边的两个轿夫的腿弹去。不出所料，轿夫吃痛地叫道“哎哟”，而后踉跄着摔倒，轿子也侧翻在地上，我也如愿倒在地上，头还磕了块大石头，当然，这石头并未伤我分毫，反而帮了我一个大忙，使事故更具真实性。我立即听到了翠玉的大喊声，轿夫的惊讶声，感觉到周围一片混乱。翠玉喊叫着让轿夫将轿子扶正，进来叫着：“小姐！小姐，你醒醒啊！”然后转头冲愣在轿子前面的轿夫吼道：“你们怎么回事，摔着了小姐！你们！你们……还不快来抬轿子？”
　　一切都如我所安排的一样，顺利得很，除了翠玉也坐进了轿子，我不得不一直闭着眼睛外。
　　一路上，翠玉都握着我的手，不时地搓搓，哈哈气。好一会轿子方才落下，翠玉先出轿去欲叫人来扶我。“姑爷，小姐在山上摔了，头磕了块大石头。”兴许是在门口遇见了展萧？
　　“怎么回事？”一个很好听，有中气，但却并无担心之意的声音传来。
　　翠玉带哭腔的声音答道：“都是他们不小心，轿子翻了，小姐就摔了。”这时，方才一直不说话的轿夫说道：“大人明察，小的本来走得好好的，后来有什么东西打了小的，这才……”另一位轿夫连连称是。
　　感觉有力量将我托抱起，应该是展萧。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让我觉得安心。
　　我被放到软软的床榻上，一直闭目。“翠玉，去请大夫。”又是展萧的声音。然后，我便听到两个脚步声离开。
　　大夫来，替我包扎了头部，又说了一些后，离开。
　　当我决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小姐，你没事吧？刚请了大夫来，说头上的伤不严重，可我看着磕了那么大一块石头，怎么不严重呢！”翠玉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核桃似的红眼睛又几欲落泪。“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翠玉对不住了，我也只能装失忆了，如若不然，我可真不太了解这位中吴世袭官宦的慕容家的大小姐的脾气秉性。翠玉泪还挂在眼角，双手扶住我的肩，“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告诉翠玉啊，你不要吓翠玉！”我把她的手拉下，“你是谁啊？为何动手动脚的，如此不规矩？”翠玉一听到这话，脸上失色，退后了几步，盯着我摇着头道，“小姐，不会的，不会的！您怎么会忘记翠玉呢？不会的……不会的……”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有不忍，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突地，小丫头醒悟似的道，“我去请大夫……我去请大夫！”而后就冲出屋去了。
　　我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窗外屋前有一棵腊梅，正孤寂地绽放着。屋中有一个书架，上面有许多藏书，看来慕容绫很喜欢看书。所有布置都淡雅脱俗，床幔是粉紫色，床上也只有一个绣花枕头……视线定格在枕头上。怎么会只有一个枕头？成亲了，却不与相公同房？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无数的疑问在我脑中顿生，打转。
　　翠玉不久便请了大夫来，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跑着去的，也赶着回来的，兴许还催了年迈的大夫数回。可，若是让大夫诊出我并无病症，那岂不功亏一篑？想到这儿我不禁紧张起来，又暗自后悔未将计划与晨钦商讨周密，未与之商定好。
　　“大夫请！我家小姐脑袋磕了块大石头，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请小姐把手伸出来，让老夫把把脉。”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我知道心跳是无法掩饰的，一定很快。我一直都低下眼睑，不敢看大夫。但我听到的却是，“小姐是因为头部受创而失去了记忆……”我如获大赦，猛地抬起眼睑，看向仅在咫尺的大夫，这……大夫……怎么这么眼熟？晨钦？！我未与之商定何时会装失忆，所以，更未安排他被翠玉“巧合”地请来为我看病。但他却奇迹般地出现在这里！他就似乎知道我会在回来的路上编排如此一出戏，掐准了时间在这里解我燃眉之急。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胡须，有些好笑。明明是一张洁净的脸，却弄成了这副模样！但也不得不赞叹他高明的易容术。
　　他话还未说完，性急的翠玉便打断道，“大夫，能治愈吗？您一定要想想法子啊！”“大夫”微蹙眉，“这要看天的造化了。”呵！他连声音都与老者一样！翠玉听到这儿急了，“大夫，真的没有办法吗？”只见“大夫”捋了捋白髯，气定神闲道，“你们多告诉她一些以前的事，兴许她能记起来，兴许不能。这病老夫无能为力，恐怕这天下所有的大夫都是一样。失去记忆是脑子里出了问题，任何大夫都不能靠药物使之恢复的。惭愧惭愧……告辞！”他起身作揖，离开。翠玉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惋惜与怜惜。
　　“小姐，你命怎么这么苦!别人家出阁都是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您却嫁给了一个不爱您的男人。您15岁出阁，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姑爷也没和您说过几句话。方才我派人去通知姑爷过来看看您，他却说还在与几位大臣聊朝廷要事，商讨完了再过来。”说着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拿出帕子抹去，继续道，“假使慕容老爷知道您在这儿受苦……”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拿着帕子擦，还在不停抽泣。
　　原来慕容绫和展萧并不同床，那义父……岂非错算了？看来这御史大夫最亲的人并非慕容绫，还亏得那慕容绫如此这般爱他！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记起什么了？”翠玉看到我正出神，便着急地问道。我摇摇头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我现在又是在何处？”没办法了，只能敷衍一下了。“小姐，你叫慕容绫，是慕容家的小姐，您的爹爹是中吴当朝的丞相慕容复，您的祖父是……”翠玉说了一大堆，我听得心下大惊，慕容绫的家世比我想象得还要庞大，不仅从事政事，连商界也有她家族的势力！一个出生好的女子，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让她去住乡野破屋，真是……罪过啊！
　　“小姐，我都忘了，你现在身子还虚，先歇息吧！明儿翠玉再告诉你一些以前的事。”她为我掖了掖被褥，而后再搬个椅子在床旁坐下。只要看到翠玉细心地为我做这做那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清漪。清漪，你现在好吗？对不起，姐姐耽搁了查找害了你的凶手，至今未果！
　　暖暖的被褥，软软的床榻，再加上前日夜走千里路，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12章完成～！大大们，如果文还入得眼的话，帮追梦这冷文做做宣传吧～～追梦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