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71电话里的吉他首秀 ...
-
已经过了两天，我仍是天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然，我们家是三室两厅的套房，除了几个房间以及厨房卫生间的门，也没有什么二门来给我迈。
关于我跟粟俊贤的这场重逢，我并没有对其他人提起。即使我很想告诉我姐，或者是把那天谈话的结果告诉徐萌萌，临近年关，我还是决定将这些不够开心的事情暂时推后，等来年再说。所以，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为了避免我情绪上的失控，殃及他人，我只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决定起码熬过了这段过渡期，再出门活动。
我妈看到我一反常态地留在家里，觉得很是奇怪：“咦？今天怎么不见你往外跑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现在太阳的确在西边啊，不过是落下罢了。”
“呵呵，还顶嘴啊。怎么？心情不好？”
“哪有！我只不过是想看电视罢了，再说外面那么冷。”
“你的身体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差？这么好的天气，还嫌冷？上学期不是屁颠屁颠地跑去参加一个多月的体能训练了？”
“你还说！你那时都不同意我参加训练。结果怎么样？我的成绩有没有下降啦？幸好我自己上闹钟起的床。”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排名当然没有初一初二时的高，但是平均分却得到显著提高，所以我妈仍默认了我的进步。
“我说你什么来着？那一个多月自己上闹钟起床倒是能耐了，那你怎么不继续坚持下去了？训练完了反而又要我继续喊你起床！”
“反正你都习惯了，有什么关系。等我以后出去读书，你想叫都叫不了了。”
我妈没再继续跟我在客厅死磕这个话题，她抱着刚刚换下的窗帘，往厨房边上摆放的洗衣机走去。厨房那头，我爸炒菜的声音嗞啦嗞啦地响着。
电话铃响，我接起，“喂”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是将话筒搁了下来，接着，就传来了一阵轻快的吉他声。我微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电话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决定好好享受这场音乐之旅。果然，弹到尽兴的时候，那边还唱了起来，自弹自唱地似乎还很高兴，即使偶尔有些破音，让人忍俊不禁，我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这场个人演唱会的全程。
十分钟之后，萧进拿起话筒，问我：“怎么样？水平还可以吧？”
“嗯，还行，我没吐，哈哈。”
“别装了，现在正自个儿躲在旁边笑吧？”
我敛起笑容，假装正经地回他：“哪有！我差点当成骚扰电话给挂了呢！”
“我弹得那么精彩，你好歹也要鼓励一下嘛。”他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些失落。
“骗你的啦！弹得那么棒，怎么，学了多久了？”
“嘿嘿，你喜欢就好。从去N市开始就一直在学，回家之后我从朋友那弄了把吉他过来练习，今天总算是完成了我的首秀。”
“会不会很辛苦？”
“开始的时候是有一点，我师傅说的，我没有基础的嘛。不过，刚才给你弹的都是一些简单的旋律，等我的水平再提高一些，我就给你弹《给你幸福》哈。”
我妈从我的面前经过，走进房间去收拾脏衣服，然后又再次抱着一堆脏衣服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只好支支吾吾地回他：“嗯，好啊。”
“这么简单？没其他的话说？”
“不是啊。”
“哦，我知道了，你家大人在旁边啊？”
“呵呵，是啊。”
“一听你的口气，我就知道，怎么样，现在走开了没？”
“呃，还没。”
“不是吧？那么久？那我来说，你在听就好。”
“嗯，好啊。”
我妈奇怪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的这通电话像是在做问卷调查一般，只有Yes or No的选择。
“我本来是想让你来我家，听我当面给你弹唱的。可是你好说歹说都不来，没办法，我只好用电话的方式来弹给你听咯。”
“你知道我不习惯去别人家的嘛。”
“咦？你家大人走开了？”
“嗯，是啊，你那么聪明，一听就知道啦。”
“怎么样？今晚出来么？”
“还是算了，马上就过年了，到处都是人，我才不要上街去看人呢。”至于真实的原因，我并没有告诉他。
“那好吧，一过年，每天都要走亲串友，说不定我就没时间去找你了哦。”
“不怕，你到时会有时间的。”
“那么肯定？看来是被你吃得定定的了，呵呵。”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的啦。没事，你能出来，就打电话给我。嗯？”
“嗯，谢谢你，萧进。”
“说得那么客气干嘛？跟我就不需要客气。”
“知道啦！我爸炒好菜了，我要过去吃饭了哦。”
“嗯，快去吧。多吃一点，你那么瘦，要养一些脂肪，好过冬，知道了吗？”
“才不要。我觉得我现在的体型刚刚好，不需要增肥。好了，不跟你说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我走进厨房，帮我爸把碗筷端到饭厅里。就听到我妈在旁边问道：“刚才跟谁打电话，说那么久？”
“嗯？一个同学。放假无聊，就多聊一下咯。你看，我不出门，你要说我；我多打一下电话，你也要说我。有没有例外啊？”我从来不会跟他们说是一个学长，因为同学之间通电话很正常，甚至包括上门来找你，都很正常（比如很久以前那次“阴魂不散”和他的朋友来敲我家的门）；可是如果是学长，噫，连我自己都嗅到了危险的讯息，更不要说防微杜渐如我妈了。
很快，整片神州大地都迎来了举国欢庆的节日，2001年的春节，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翩然而至。
直到跨了年，我仍没有再次见过萧进，虽然我已经恢复外出，可是每一次外出，就像萧进说的那样，不是走亲，就是串友——陪着我爸我妈的串友。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收获压岁钱了。
在我家，我爸我妈并不会将我的压岁钱充公，而是给了我很大自由程度的支配权。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懂得将压岁钱存放在银行里保管，并且将这一项行动一直延续到小学毕业，尽管当年所有的压岁钱加起来，都不算多。上初中之后，我才没再往银行里存定期，因为平日里的零花钱，根本就不够我支付较大金额的开销，比如说同学们的生日礼物。所以，每年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就成了这些大额开支的备用库。再说，定期哪有活期方便？我连本金都不够花，更不会指望这些本金衍生出来的利息了。
好不容易将这些每年的例行活动走了个遍，我终于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喂，你要不要出来的？”我打电话给萧进。
“小姐，你终于有时间了啊？”
“呃，呵呵，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去别人家拜年。”
“所以我当时就说啊，等过了年，不一定有时间的嘛。”
“哦，那你是怪我咯？”
“我没有，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那你到底出不出来嘛。”
“呃，今天白天可能不行，晚上好不好？晚上我来找你？”
“那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说完，我就“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脾气很臭，这一通火发得莫名其妙。可能是没想过会遭到他的拒绝；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被他宠坏了，到现在已经受不了一点点的忤逆，更不要说委屈。
晚饭之后，我家的巷子口果然传来了熟悉的口哨声。我出门时，萧进已经在风口那等了近十分钟。
“还以为你会再久一些。”
“我的动作有这么慢？”
“动作是没有，脾气倒是有呢。”
“呃，你还说！嫌我爱发脾气就不要过来见我咯。”
“虽然你的脾气大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那么好？”
“当然啦！你是我选择的嘛，我肯定要惯着你啊。”
这些甜言蜜语，还是迅速地就让我消了气，我果然，已经被他宠坏了。
两个人再次来到火车站时，一时之间都有些感慨。
“真快，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夏天。”他的口气突然就变得老气横秋起来。
“是啊，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冷得要死的冬天了。”
“呵呵，你怎么那么怕冷。”
“因为我喜欢夏天啊。”
“好奇怪，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应该没有，不过，对我而言，因为喜欢夏天，所以讨厌冬天，所以连带着，就会怕冷。”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是否有逻辑可言。
“是不是还因为，冬天是个离别的季节？”
“呵呵，你听《大约在冬季》听多了吧？”
“我是说真的。羽婕，过完年之后，我就要跟我爸出去打拼了。”
“怎么？你不读书了么？”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让我错愕。
“嗯，家里已经同意我不读书了。反正也念不下去，早一点出来，还能缓解一下家里的负担。”
“……”
“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
“那，你到时要去哪？”
“现在还不确定，初步预计，会先去广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