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季夏薇安

54、53气氛怪异

　　“你初三的教科书还留着吧？”

　　“正准备什么时候拿去卖掉，怎么？你需要么？”

　　“嗯，我们下周一要补课了，新书还没发下来，需要先借旧书用着。”

　　“那我回家找一下，拿过来给你吧。你需要几本？”

　　“所有科目统统都要。”

　　“呵呵，好，那我明晚拿过来给你。”

　　我们又走到了昨晚坐下来的那个地方，可是那些被蚊子叮咬肿起来的小苞，到现在似乎都还在发痒，所以我一时还没有坐下去。萧进居然从他牛仔裤的裤袋里掏出了一小节的蚊烟香，然后用打火机将它点燃，支在了支架上，放到了那块空地旁边。那些袅袅升起的小缕白烟，让我一下子目瞪口呆。同学，你要不要那么无所不能？请问你的裤袋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么？

　　他落座之后抬头看着我，有些诧异地问：“你不坐么？”

　　“那个，我就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带这些东西？”

　　“昨晚看到你一直在拍脚，今天出门的时候就顺手装了出来。”

　　我只能镇定地坐下，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的细心让我有那么一小点的感动。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好半天，那些没有营养的话到现在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直到一辆夜行的列车鸣着笛从我们身后缓缓经过。然后，我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准备回家。

　　“呃，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等你补课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去接你放学呢？”送我回家的路上，萧进开了口。

　　“不用那么隆重吧？”

　　“我就是怕会影响到你，如果让你的家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呃，到时我会往主街走。对哦，你跟踪过我，知道我回家路线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来：“那我到时就在街心转盘的岔路口等你吧。”

　　我也笑了，不置可否，然后进了院子。

　　刚进屋没多久，又有人来敲门，这一次是冯梦。

　　我把她带进我的房间，问她：“这么晚了，有急事？”

　　她一脸的低落：“羽婕姐，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你怎么了？”

　　“我哥不理我了，他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我怎么求他他都不理我。”

　　“为什么？”

　　“我偷看了他的日记，被他发现了，他一直不肯理我。”

　　“……”我想起我妈翻看我日记还有信件的事情，直觉这一次冯朗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的妹妹。

　　“羽婕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怎么办？”

　　“呃，我也不知道，估计你哥会生气很长时间吧，你这段时间最好乖一些，不要惹他，多顺着他，等他消气了，就没事了。”我只能这样安慰着冯梦。

　　她也毫无头绪，就在我的房间里长吁短叹地感慨着。

　　“你干嘛要偷看他的日记啊？”我有些好奇。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去偷看的，那天我上顶楼，看他房门没关，就进了他的房间。是他自己没收好本子，我看到那个上面居然有你，呃，我认识的名字，我就好奇看了一眼咯，结果被他发现了。”

　　“我能不能说你是活该？”

　　“羽婕姐，你不要这样嘛，我知道错了的。”

　　“我无所谓啦，反正你又没偷看我的。不过，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怎么度过吧。”

　　冯梦的伤心感慨没再坚持几分钟，就开始继续跟我八卦起来：“对了，你帮我跟H哥讲了没，我要他当我的哥哥？”她说的是萧进，我只能惊觉于她话题扭转的速度，再次跟不上她的节奏。

　　第二天晚上，萧进把他的教科书全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塞给我，我拿着回家放好，又走出来跟他同去散了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我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在她发话之前，先一步溜进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随手翻着萧进的教材，却被书上的各种涂鸦给逗笑了。六七本书里，几乎没有一篇随堂笔记或是知识要点，却是画满了各式的动漫人物，画的最多的是一个酷酷的小帅哥：额头两捋有型的长刘海，棱角分明的脸，尖尖的下巴，配上占了整个脸型二分之一的大眼睛，说实话还是蛮好看的，漫画嘛，本来就是要足够夸张。

　　可是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像是他的自画像？也许因为这是他的书的缘故。

　　这几天，我跟他玩得似乎有点多了。

　　补课前的那个晚上，我出门来找冯梦，正在她家门口跟她说着话，萧进来了。

　　我问冯梦：“你哥理你了吗？”

　　她回答着我，却是看着萧进说道：“还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她眼神里的潜台词，那是在问我：“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萧进看了一眼冯梦，然后问我：“一会儿你还出来走走么？”

　　我没看他，对着冯梦说：“不出了。你哥估计还在生着你的气，你先缓两天，然后再试一下。”

　　冯梦觉得她对面的这两个人很奇怪，明明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却全都对着她在说话。

　　“哦，你们明天开始补课了吧？”

　　“嗯，是的。”

　　“那，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准备要离开。我冷淡的态度那么明显，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冯梦一把拉住他：“先别走啊，H哥，你可以当我的哥哥吗？”

　　这下她又受到了我俩的注目礼，在萧进表达意见之前，她抢先把重点说了出来：“我就是想，我把羽婕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如果你也做了我的哥哥，那么，我就有两个人可以罩着我了。”

　　萧进笑了，对着她和蔼地说道：“好啊，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哥哥咯。”

　　“啊？真的吗？哈哈，我太高兴了！羽婕姐，H哥同意了呢。”

　　我也回给她一个微笑：“是吗？那恭喜你了哦。”

　　萧进听出了我的敷衍，对着冯梦说：“那你H哥就先走了哦，你帮我照顾一下你家羽婕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冯梦，我叫冯梦。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我看着这两人迅速地达成了一致，有种第三次跟不上节奏的感觉，只能扶额。

　　萧进走后，冯梦问我：“羽婕姐，你为什么不理我H哥？”

　　“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一下子就成了他的人？”

　　“我没有嘛，人家也是关心你。那你为什么不理他？”

　　“我没理吗？刚才我不是有在跟他说着话吗？”

　　冯梦赏了我一记白眼：“你那样子的搭理还不如不理呢，连我看着都觉得冷。”

　　我没再继续跟她说下去，转身走回了对面的院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所有的好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我不想在那里跟萧进说话，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更不想别人认为我俩有什么关联，特别是当我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冯朗房间的窗口亮着的灯光。

　　初三学年的假期补习正式开始了。时隔一个月回到学校，中间的过程被全部忽略，一切就像昨天才刚刚考完试一样，大家迅速进入了毕业班的状态。

　　这次假期补习完毕，学校就会进行班级调整，分层强化教学成果。一二三班重组，选出一班作为尖子班；而四班和五班也会进行重组，选出四班这个尖子班；当然也会把前三个班放不下的一小部分尖子学生放进四班，以示平衡。

　　所以，这也许是我在二班的最后一段时光，甚至包括和徐萌萌同班。徐萌萌的成绩向来在班上的中游水平徘徊，或许跟她一直以来的体弱多病有关。所以开课以来，我又恢复了跟徐萌萌搭伴回家的关系，并且在班上的时间里，也更多地跑去位置上找她说话聊天，唯恐分班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会受到影响，大不如前。

　　“你哥回去了么？”之所以这样问她，是因为考试前夕，徐翔在写过来的纸条里，表露出他对新班级的不适应，以及融不进新班级的苦恼，他说，他想读完这个学期，就转学回原来的学校，虽然现在他的家人都没在那边了，但是他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其实我完全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和状态，因为这样的经历我也有过，只不过比他早了四年而已。除了声援和安慰，我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关心方式。

　　“还没，我大伯好像并不同意他再转回去念书，所以估计还是会继续留在我们这里吧。”

　　也是，大人们怎么可能放心呢？毕竟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光景。

　　这个话题只谈论了一小下，就被我们转开，说到假期里跟我们息息相关的事情上来。

　　“那个萧进，我见过吗？”徐萌萌好奇地问我。

　　作为资深闺蜜，她必须知道萧进的出场，以及期间他的那些细心体贴的表现。

　　“呃，我不确定，估计没有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上个学期中考后的晚上，当时我们都分开了。他说他会来接我。”

　　“今天么？等一会儿放学的时候？”

　　“他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昨晚我还甩了个冷脸给他，不来也是正常的。”

　　下午的两节课上完之后，由于补课期间没有课外活动时间，所以我们就直接放了学。出到校门，并一路走回家，果然都没有看到萧进的身影。